孟溪瑶接着说，“昨夜你中毒，我用涤祟丹给你解毒，但是我后来百思不得其解，因为作为修道者，空气中若是有毒，我不可能察觉不到。”

“但是却闻到一股过量的雄黄气味，原本在烟花中加入雄黄是趋吉避凶的，但是加量这么多，却是不常见的。”

“再加上，我给你把脉是发现你是反关脉，虽然说，普通人也有反关脉，但是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生物，它趴地行走，所以主要血脉是在背部。”

“是蛇，对吧？贵妃娘娘。”

听到身份被拆穿，孙贵妃也不惊不喜，只是淡淡的喝了一口茶，“孟姑娘猜的全对，皇儿说的没错，你是个大智慧的姑娘。”

孟溪瑶好奇的问，“那你既然能预想到我可以猜到你的身份，为何还同意让我看诊？”

“我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宫墙之中活得太累了，也或许是不想让皇儿失望，还有就是，我看到孟姑娘，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你说这奇不奇怪。”

这孙贵妃也算是坦诚，并且没有害孟溪瑶的心思，于是她也静静的听着她说话。

只是还有一个奇怪的点。

刚刚在把脉的时候，特意用神识探查一下她的身体，发现她气海处一点灵力没有，反而是一块黑洞。

她既然是蛇妖，那么妖丹哪里去了？

强忍着好奇没有问出口，但是孙贵妃似乎是察觉了他的想法，开口道，“孟姑娘一定是想问，我作为蛇妖，为何会隐藏身份多年未被发现？”

“你也是炼丹师，应该听过化形丹吧？”

孟溪瑶自然是听过，当初苏玄青就是花了十一万两从自己这拿走一颗，如今自己的空间还有一颗呢。

“孙贵妃，化形丹我自是听过，不过服用化形丹只是帮助更快化成人形，又怎会消融妖丹？难不成是被人拿走了？”

此时的李嬷嬷早已拿起帕子轻轻擦拭眼泪。

她的小姐这一辈子太苦了。

说都说了，孙贵妃也不准备再隐瞒了，“孟姑娘，我能看出来你是个好人，我若是死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皇儿左云，你们四大宗门同气连枝，还望你能多照应一二。”

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不过左云身为二皇子，哪里需要自己照顾。

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

孙贵妃继续说，“化形丹千金难的，仙医岛的炼丹师百年才能产出一颗，我当年在山里遇见了陛下，芳心暗许，为了嫁给他，我用我一颗内丹与人交换了化形丹。”

“就是为了彻底摆脱蛇妖的身份，化形丹除了可以帮助妖兽化形，我们这些已经可以化形的妖族，吃了则可以隐藏自身的气息，生老病死从此跟常人无异。”

“只是我的血肉还是蛇体，常年用灵药温养，在生下皇儿之时，天空出现异象，大家都说左云时真龙降生，这才彻底惹恼了皇后。”

孟溪瑶暗自唏嘘不已，前有白素贞，后又孙之芳，这蛇族纯纯的都是恋爱脑啊。

“那皇后知道你是蛇妖？”

孙贵妃轻轻咳了几声，“应该是知道的，我饭食里常常会出现雄黄，织造坊送来的衣服也时常被雄黄浸染过。”

“我也曾多次碰到，所以身子一直不怎么好。”

“除了她应该也没有别人了，皇后跟之前的御星阁星主桑若关系不错，应该是我早就被察觉了吧。”

“还好我已是肉体凡胎，除了雄黄，没有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了，只是昨晚还是不小心着了道。”

一口气说完，孙贵妃好像是累了，粗重的喘着气。

孟溪瑶拿出金针在她肩颈刺下七枚金针，这是七星还魂针，针对油尽灯枯的病人有奇效，不说起死回生，最起码也能再保几个月寿命。

也不枉左云一片孝心。

至于续命丹，再说吧。

话刚刚说完，左云就端了银耳莲子羹过来了，用食盒装着的，“母妃，你要的莲子羹儿臣给你拿回来了。”

说完便打开了碗盖。

这是冬日，一路走来少不了会凉上几分，但是这碗莲子羹却冒着腾腾的热气，孟溪瑶猜到，二皇子应该早就在门前听着她们说话了，银耳粥凉了，特意用灵力加热的。

看他平和的脸色，应该是自己早就知道了，避着不出，想来也是想让有人能陪孙贵妃说说话吧。

孟溪瑶拔出金针，孙贵妃脸色稍微好了一点，李嬷嬷将人扶到床上休息，孟溪瑶也不好久留下去，便和左云一起告辞了。

出宫的路上，孟溪瑶忽然开口问，“刚刚孙贵妃跟我说的，二皇子你都知道对不对？”

虽是猜想，但是也想求证。

左云脸色难看的点点头，“嗯，幼时知道的，那时候我还不会说话，但是有记忆，李嬷嬷带我的时候，时常会跟襁褓中的我说起母妃当年的风光。”

说完自己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我为何那么小就有记忆，如果能选，我宁愿从来不知道。”

“你是怪你母妃的身份吗？”

左云摇摇头，“不怪，只怪我自己不好，不能好好保护她，若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可以坦然的接受她因为身体不好油尽灯枯，但是我母妃是蛇族大小姐，为了人间一个帝王，抛弃了自己最荣耀的身份，本来与天同寿的她，却只在人间活了二十几年。”

“这不公平。”

孟溪瑶停下脚步，轻声问，“所以，你想让她继续以人类的身份活下去，还是恢复之前的身份？”

“小师叔你这是什么意思？”左云不解的转身看着她，“母妃的妖丹已经被仙医岛的人拿去，大概率已经被炼化，如何能恢复？”

孟溪瑶莞尔一笑，“所以，修行对你来说，意义是什么？你弄清楚了吗？”

说完，丢下发愣的左云，大步往前走。

良久，才听到后方传来坚定的声音。

“小师叔，我知道了，我会努力修炼，给母妃寻回妖丹，我会拿到续命丹！”

孟溪瑶的一番话点醒了他，天大地大，人界只是三界中小小的一方，自己先前拘泥与皇室的礼节，父子的尊卑，却未曾跳出身份去看更广袤的世界。

他一开始修行不过是为了保护母妃，可是归根到底，还是把自己当作大通的皇子，如果自己仅仅是天德门的弟子，一个蓝灵修仙者，一切都便想得通了。

那个位子自己不想要，自己想要的，大通没有。

回到客栈的孟溪瑶，左思右想，还是进入空间，试图去炼所谓的续命丹。

空间中的紫菀藤和大荒草因为灵泉的原因，长势格外喜人，灵力充沛，拿来炼制续命丹绝佳。

加上其他三十多种药材，通通放进了神农鼎，静心炼制，不一会儿，就练出了七颗续命丹，要是让仙医岛那群炼丹师知道，岂不是要气的吹胡子瞪眼。

七颗都是上品以上的成色，而宗门大比拿出来的就不知道是什么货色了。

上品的丹药成功率极低，仙医岛是不会那么大方拿出来做奖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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