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音接过，看向礼单，“人面桃花的玉女桃花粉两盒。”

前来祝寿的当下炸了锅。

“玉女桃花粉，听说要一百金一盒。”

“你这就外行了吧，这玉女桃花粉，就算你有钱也未必能买得到。”

“慕小姐可真是大方。”

……

沈南音眸底闪过一抹讥讽，继续，“美人如玉两盒。”

“哇，这可是皇后娘娘都赞不绝口的妆粉啊。”

“这美人如玉只供给宫中贵人，这才是真的有银子也买不到啊。”

“慕小姐豪爽！”

……

沈南音哂笑一声，语速不由加快了两分，“济世堂的血燕十盒、雪莲十朵，步步锦绣的云锦两匹、浮光锦六匹！”

“十盒血燕，十朵雪莲，真是大手笔，我府上就那么一朵雪莲，我就老爷还宝贝的跟什么似的，藏在库房里，别说用了，寻常的时候连看都不让看。”

“那是你家老爷小气，有钱总归可以买到的，那云锦可是寸锦寸金，这一年就算宫中也不过五六匹，慕云兮这一出手可就是两匹。还有浮光锦，去年贵妃娘娘得了一匹浮光锦，还高兴的跟什么似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那夫人看向慕云兮的眸光闪烁，“一会咱们和慕小姐聊聊，万一她心情好，手指头缝里给漏点，那也够咱们用得了。”

因此，这边沈南音将礼单读完，那边几位夫人、小姐已将慕云兮团团围了起来，一边与她套着近乎，一边将她夸成一朵花，连一旁今日的主角沈夫人都给忘了。

“果然是钱帛动人心啊。”

沈夫人扶着沈南音起身，看向陪在她身边的霍燕，“慕夫人有这么一个好孙女，也难怪头疼了。”

“谁说不是呢？”霍燕神色复杂的望了一眼被人团团围住的慕云兮，转眸看向沈夫人与沈南音，“这丫头是一心掉进了钱眼里，想将慕家所有的一切都攥到她自己手里，偏偏又……”

霍燕叹了口气，“当日就为了要她手里的一颗生肌丸，我家老爷那可是想尽了法子。”

“慕二爷与我的恩情，我不会忘的。”沈南音忽然出声。

霍燕讪笑，不再提这个话题，望着被众星拱月般围住的慕云兮，心里一阵阵发酸，若在以往，大出风头的应该是她才对。

“午宴准备好了，各位夫人、小姐，还请移步花厅。”

沈南音笑吟吟的招呼众人。

众人在花厅落座，霍燕便站起来道，“我们今日既是来给沈夫人祝寿，这第一杯酒不如大家一起敬寿星翁沈夫人，祝她万事如意，红颜永驻。”

“祝沈夫人万事如意，红颜永驻！”众人齐刷刷举杯望向沈夫人。

“多谢诸位。”沈夫人笑盈盈将酒盏凑到唇边，才抿了一口酒转身就吐了出来。

众人狐疑，霍燕将酒盏凑到鼻前嗅了嗅，蹙眉道，“沈夫人，这桃花酒你是从哪买的？怎么有股怪味？”

举着酒杯的慕云兮怔住，心中隐隐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慕夫人，这酒不是你们慕家的吗？”沈南音莺啼般的声音响起，慕云兮的心弦骤然绷紧，“这可是昨日慕小姐差人送来的啊。”

“二小姐送的？”霍燕诧异的看向慕云兮，“咱们酒坊放着上好的桃花酒你不送，送这些东西，这不是丢我们慕家的脸吗？”

“你确定这不是慕家酒坊的桃花酒？”沈南音倏的起身，脸色沉了下来，“来人，将梅花酒也拿上来，请慕夫人看看。”

当下有两名婢女抬着一个酒坛子上来放到了霍燕面前。

霍燕瞥了眼酒坛，又打开酒封，嗅了嗅，看向沈南音与沈夫人，“这也不是我慕家的梅花酒，我慕家酒坊的酒坛下面都刻着一个慕字，而且这梅花酒的味道也差了许多。”

“二小姐，”霍燕转眸看向慕云兮，“你从哪弄的劣质酒？平日里你胡闹也就罢了，今日可是沈夫人的寿辰，你怎么敢弄这些东西糊弄她？”

说罢，她转眸又看向沈夫人，“还请沈夫人、沈小姐见谅，我这就差人给您送来上好的桃花酒、梅花酒。”

“那这些呢？”

沈南音指向眼前的酒坛子，“慕夫人不会以为我们沈家是这么好欺负的吧？就算你们慕家有钱，也没有资格在我们沈家面前嚣张吧？此事，与慕夫人无关，慕夫人还是静坐一边吧。”

“是！”霍燕讪讪应声，转身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看了眼慕云兮，不是我不帮你，是帮不了你。

“慕云兮！”

沈南音看向慕云兮，“以次充好，这可是为商者的大忌，慕小姐如今万人瞩目，没想到竟然还能做出这等事情，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不会吧？慕云兮能做出这种事？

众人窃窃私语，看向慕云兮的眸光狐疑不定。

“我就说我母亲寿辰，你怎么送如此厚礼，是怕此事东窗事发，我为难你吧？”沈南音一脸讥笑。

众人恍然，原来如此。怪不得慕云兮出手那么大方。

慕云兮起身，不卑不亢的看向沈南音。

“这酒，的确不是慕家酒坊的酒，但却丝毫不比慕家酒坊的酒差，再者，沈小姐只是在春风楼定桃花酒、梅花酒，又没有说一定要慕家酒坊的酒，若如此，你为何不直接去酒坊定呢？”

“慕小姐真是伶牙俐齿！”沈南音唇角浮起一抹讥笑，“我愿意去哪定酒，那是我的自由，若是你店大欺客不愿卖酒给我，当时怎么不说？”

“我的确没有说要慕家酒坊的酒，但是个人都知道，春风楼的酒那就是慕家酒坊的酒，这已经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了，诸位说，是不是？”

众人频频点头，“是啊，慕小姐，这个就是你的不对了，大家都知道春风楼的酒来自慕家酒坊，所以要春风楼的酒，就是要慕家酒坊的酒。”

不待慕云兮辩解，沈南音已然又道，“比起慕家酒坊的酒不差，这话你也真敢说？”

她看向旁边婢女，婢女当下抱起坛子砸在地上，沈南音讥讽的声音随着酒香蔓延。

“这是人喝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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