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顺着周大人的眸光看向厅外，一群看热闹的婢女、婆子中立着的慕云兮与慕秀格外引人注目，众所周知，慕云兮与云华有着婚约，所以他说的是……

慕秀！

慕秀呆呆怔怔，不可置信的望着周大人，手足无措。

“你是说，你看上了一个寡妇？”霍燕尖利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诡异的静默，“你知不知道她是扫把星，克死了自己的爹娘，又克死了贾家上上下下？”

“她又老又丑，有哪一点比我家墨儿好了……”

“她被别人睡了多少年，我墨儿还是黄花闺女……”

霍燕尖利的嗓音如利箭一般一支支射出，命中慕秀的心，将她心底结痂的伤口狠狠撕开，又在上面撒了一大把盐，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她小脸白的如雪，整个人摇摇欲坠。

“姐姐！”慕云兮一把扶住了她。

“云兮，我们走。”慕秀有气无力看向慕云兮，声音轻飘飘的。

慕云兮握紧了慕秀的手臂，却没有带她离开，凝眸看向厅中脸色难看的周大人。

“慕夫人慎言！”

周大人冷冷看着霍燕，“本官身为京兆尹，曾经更是受理过贾家的案子，贾家究竟为什么落败，没有人比本官再清楚了，慕夫人再口出狂言，就休怪本官不讲情面，治你一个诬陷之罪。”

“你……”霍燕气的鼻子都要歪了。

不待她再多言，周大人已凑近一空大师低语了两句，与他一起向外而去。

“周大人！”

慕芷墨愤愤从慕秀身上收回眸光，拦住周大人，一脸关切，“是不是有人威胁你？您可是京兆尹，怎么能受别人的威胁？”

无论年纪，样貌，性子，她哪样不如慕秀，她不信周大人会喜欢慕秀而不喜欢她。

一定是慕秀妒忌她，让慕云兮威胁了周大人。

周大人凝眸看向慕芷墨，眸光带着淡淡的厌恶与梳理，“慕小姐既然知道本官是京兆尹，那就应该知道没人能威胁得了本官。本官只是遵从自己的心。”

他大步绕过慕芷墨，抬腿跨出门槛，走到慕秀身前，定定看向她。

“慕小姐，你可愿嫁给我？做我的夫人，别的我不能承诺你，但我可以保证，我周锦文，余生只有你一个女人，不会有姬妾，更不会有平妻。我们举案齐眉，白首到老。”

慕秀的手紧紧攥着慕云兮的手腕，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当年，她花朵一般的年纪，嫁与贾义，他也没有说过这种话，现在，她这样身份，他那样的身份，他竟然说余生只有她一人。

“姐姐？”慕云兮看了被她抓红的手腕，凑近慕秀耳边，“你怎么想的？”

“我……”慕秀茫然，澎湃的心情一点点又归于死寂，她冲周大人摇了摇头，“多谢周大人的好意，但我配不上你。”

说完，她拉着慕云兮疾步就走。

她怕再慢一点，她就会后悔，后悔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慕秀！”

好似早就料到她会如此，她拉着慕云兮才走了一步，周大人已大步挡在了她身前，“慕秀，看着我，别说什么配不配，只要告诉我，你是否愿意嫁给我？”

“我……”

慕秀无措的看了眼慕云兮，低下了头。

慕云兮略略犹豫，忽的凑近慕秀耳边，“姐姐，祖母打探过，周大人的人品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他，是个良配。你别急着拒绝，只问自己，你讨厌他吗？若是不讨厌，你就应该给他，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话一说完，她便抚开慕秀的手，后退了两步，将她独自留在周大人灼灼的眸光下。

“慕秀！”

周大人看着她，“我知道你在意什么，可你在意的事情我都知道。我知道你在贾府是如何被刁难的，也看到了你为二小姐用荆棘刺伤自己，也知道你误信旁人的谎言……”

“慕秀，过往种种，你愿意、不愿意被人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也因此，让我更想好好的照顾你。慕秀，往事不可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要的是你的明天，好吗？”

“我……”慕秀死水一般的心又乱了，她茫然看向慕云兮，不知该如何应对。

“二小姐！”周大人的眸光竟也转向慕云兮，“我以后会像你保护她一样保护她，你愿意将你姐姐交给我吗？”

“我的脾气周大人是知道的，我绝不肯吃亏。”慕云兮凝眸看着周大人。

“绝不会让你吃亏，绝不会让她再受委屈。”

“我听祖母说了，周大人如此着急娶亲，是为了府上的小公子，若有一日我姐姐与你家小公子有了矛盾，周大人会如何？”

“不偏不倚，据理而断。”

“清官难断家务事，有些事情是不讲道理的。周大人，这上京适龄的女子那么多，你为何偏偏看中了我姐姐，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你府上的小公子？”

慕秀也偷偷看向周大人。

慕芷墨怨毒的望着几人，出口的话语都带着恶毒，“周大人，你选慕秀不选我，是因为慕秀软弱可欺吧？”

“是！”周大人坦诚应道，慕秀脸色一白，他瞥了眼慕芷墨继续道，“我不忍心看她再被你们这种人欺负。”

他眸光转向慕云兮，“你姐姐嫁给我，她便是我的夫人，我儿子的母亲。无论什么情况，忤逆父母，都是大过，本官绝不姑息！二小姐觉得如此可公正？”

他这意思是说，但凡小公子与慕秀有了矛盾，那便是小公子的错。

慕云兮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公正至极。”

“那二小姐可愿将你姐姐托付给我？”周大人继续。

“愿意！”

“多谢。”周大人一把攥住慕秀的手腕，回眸看向一空大师，“劳烦一空大师与我一同去见大长公主。”

之后，他转眸看向随行小厮，“将聘礼抬到清芷院，这次可不要再走错地方了。”

“云兮？”慕秀稀里糊涂被周大人拖着，回眸看向慕云兮，心儿砰砰乱跳，明明是她的婚事，怎么就这样被她给定了。

“姐姐，你和姐夫先去。我马上就到。”

慕云兮转身，看向脸色阴沉的滴下水来的霍燕，“慕夫人，刚才你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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