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才是凤千清。”凤千夜唇角浮起一抹讥笑，“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

他倾身，薄薄的唇印在慕云兮的额头，之后是眉梢、双眸，鼻尖，唇瓣。

流连忘返半天，他才又看向她道，“正因为那日去寻你见到了他，所以，我与你的事情，他知道，郡主也知道。”

“你的意思，郡主是故意的？”慕云兮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萧如雪故意当着她的面，与凤千夜亲亲热热，一口一个夜哥哥的叫着，故意抢走沈南音送给慕秀的紫玉百年好合钗。

凤千夜颔首，“我若不顺着她，只怕她会愈发变本加厉，到时候惊动了安南王，去往云州的路怕就要彻底被堵死了。”

原来，一切还都是为了她。

她眸子忽闪忽闪的望着他，吞吞吐吐，“我……我不知道这些呀。”

“现在呢？”凤千夜长眉微挑。

“现在……哦，对了，”慕云兮猛然看向他，“我长姐与周大人大婚那日，是不是你将我送回来的？”

她记得她是晕倒在长街上，可云华却说他是在幕府门口发现她的。

凤千夜轻轻点头，看到她在大雨中狂奔的刹那，他的心就如那溅落的雨水，碎了一地。

那时，他就想要告诉她一切，可是等到云华追来，她也没有醒来，他只能离去。

慕云兮唇角止不住的弯起，可想到当时他护着萧如雪抢她的紫玉百年好合钗，心中还是有些发赌，“若不是凤千清，你是不是真的就让郡主拿走紫玉百年好合钗？”

“她才不稀罕。”

慕云兮愤愤看向凤千夜，就见他唇角一勾，“若她稀罕，安南王又怎么可能将那钗拿出？我见王妃戴过那根发钗。”

慕云兮怔住，“所以，是安南王给了沈洪海，想要借他的手给我姐姐，不，给我祖母？”

“是安南王给了凤千清，凤千清又给了沈洪海。”凤千夜眸底闪过一抹讥讽。

慕云兮心底一阵阵发冷，凤千清太可怕了，明明是他安排的一切，你却看不出丝毫端倪。他白衣飘飘往哪一站，你根本就无法将他与任何腌臜事联系到一起。

甚至连他对你的态度都拿捏的恰到好处，只是远远的、淡淡的关心，绝不会让你感到一点不适。

可怕！

她抬眸看向凤千夜，“那你呢？”

“我已经习惯了。不用担心。”凤千夜看向慕云兮手中握着的黑哨，“拿好。我得回去交差了，我想很快有人就要来查这对猫眼了。”

“对了，”慕云兮又从袖袋中摸出一袋药粉递给他，“这个，抹一点到猫眼上。”

凤千夜接过，深深看了一眼她，忽的俯身在她唇瓣上又亲了一口，后退，身形骤然拔高，如飞鸟一般掠过梅树远去。

暖风吹过，梅叶哗哗作响，仿若是在询问慕云兮，你还记不记得，这里，曾经留过你的名字？

那时，红梅白雪，他带着她，震落梅树上的积雪，留下云兮二字。

慕云兮忍不住嗤嗤又笑了起来，原来，他喜欢的还是她。

她喜滋滋、小心翼翼将黑哨收好，雀跃着出了梅林，往清芷院而去。

“小姐，您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在清芷院门口正来回踱步的露儿一看到慕云兮，小跑着迎了上去，“您快去看看吧，说是小侯爷请了圣旨，带着慕二爷来辞别殿下，慕二爷都进去老半天了。”

厢房内，檀香袅袅，可却没有办法安抚人心。

慕盛跪在大长公主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一下一下磕着头，“嫂嫂，我对不起您！对不起您啊！都是我听信霍燕那婆娘的鬼话，财迷了心窍，忘了您对我的好，我有罪，我该死！”

说着，他抬起头，左右开弓啪啪狠抽了自己几个耳光，鲜血当下顺着他的唇角流出。

大长公主眸底浮出一抹不忍，右手紧紧抠住左手手腕上戴着的佛珠，生怕自己心软会起身将慕盛扶起。

“事已至此，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本宫用心抚养你成人，既不是为了让你感激本宫，也不是为了让你给本宫养老送终，不过是为了还你兄长的深情罢了。”

“不管你心中如何想，本宫问心无愧！”大长公主起身，转身，不再看慕盛，“今日一别，你我怕再无相见之日，九泉之下若是见到你兄长，麻烦你转告他，本宫，并没有辜负他的托付。”

“嫂嫂！”

慕盛哀哀又唤了一声，膝行上前，握住大长公主枣红色的衣袖，“嫂嫂，我真的知错了，您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弥补我的过错，好好孝敬您？”

“有云兮、秀秀，子川，孝敬本宫足够。”大长公主抬手，将衣袖从慕盛手中扯出。

她强迫自己回想周嬷嬷刚才所言，慕盛将手上的十一万石粮食捐献国库，让慕云兮重新筹集二十六万石粮食，让慕云兮等死。

她刚刚变软的心又硬了起来，“你该走了！来人，送……”

“嫂嫂！”

慕盛猛呵一声打断大长公主的话，手在膝上一扶起身，“您真的要见死不救吗？”

小侯爷说了，若是大长公主与太后一起为他求情，说不定皇上会法外开恩饶他一命。

“不是本宫不救，而是本宫救不了。”

“嫂嫂，我该死，我承认！”慕盛的声音愈发悲戚，“但墨儿还年幼，还未嫁人，她对嫂嫂可一直是掏心掏肺，难道嫂嫂也忍心看她被砍头？”

“我知道，最近她是惹了不少事，可那也不能全怪她啊，为了成全二小姐，她与凤三公子退亲，为了成全大小姐，她又放弃了周大人……”

“慕二爷此言差矣！”

不待大长公主动摇，慕云兮清脆的声音便在推开的厢房门口响起，“有没有我，凤千夜都不会娶她，他们的婚事原本就成不了。”

“至于我姐姐，周大人一开始看上的人就是我姐姐而不是她，所以更谈不上成全。”

慕云兮缓步走到大长公主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回眸看向慕盛，“慕二爷，现在你让我祖母可怜你？当初你勾结外人火烧永和堂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可怜可怜我祖母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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