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陡然起身，“你说什么？”

“妾身知道九皇子的下落。”慕芷墨以头触地，“贱妾愿意说出一切，还求皇上法外开恩，给贱妾一条活路。”

“你在威胁朕？”皇上凝眸看向眼前伏在地上的女子，神色冷了起来，难不成她以为她是第二个慕云兮。

“贱妾不敢！”慕芷墨砰砰冲皇上重重磕了几个响头，“贱妾虽然给大长公主下毒，但一来贱妾也是受人指使，身不由己，二来贱妾下的毒并没有要了大长公主性命……”

“最重要的是，贱妾以为自己是对皇上有用的人。贱妾虽然卑微，但却愿意肝脑涂地，为皇上所用做任何事。”

说完这话，她起身，挺直腰杆，低垂着眼眸，又急又快的开口。

“之前王爷带郡主回了上京，将九皇子留在南郡的安南王府，后来安南王府遭了歹人之手，九皇子就趁机逃了出去，王爷差人多方搜查，终于找到九皇子下落。如今他就在栖霞镇，王爷已安排人手去栖霞镇搜寻。”

这竹筒倒豆的话若惊雷滚滚，震得皇上头皮发麻。

先帝还在的时候，九皇子便已下落不明，先帝找了多年，一直未寻到九皇子的下落。也正因如此，先帝迟迟没有立太子，才让他有了可趁之机，登上了九五之位。

而安南王，这个看似闲散的王爷，竟然一直将九皇子藏在自己府上……简直是其心可诛！

皇上眸底掀起惊涛骇浪，脸上神色却没有任何变化，“你以为你说这些，朕会相信？”

“贱妾不敢求皇上相信，但求皇上传王府的田管家询问一二，他跟在王爷身边数十年，对其中内情定然知道的要比贱妾多。”

“传田管家。”皇上当即下令。

“老奴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田管家进来冲皇上行了一礼，眼观鼻、鼻观心，惊呆皇上询问。

皇上凝眸望了他半晌，直接开口，“九皇子何在？”

田管家眸中闪过一抹惊慌，“老、老奴不知。”

“不知？”皇上冷笑。

“田管家，”慕芷墨看向她，“妾身将自己所知一切已经一五一十禀告皇上，纸包不住火，你觉得还能瞒得住吗？”

田管家一怔，抬眸怯怯看了眼皇上，眸光闪烁，终于重重叩头，“皇上，老奴有罪啊！之前，九皇子的确是在安南王府，后来王爷奉旨前来上京，不便携带九皇子，便依旧将他留在了南郡王府的地牢中。”

“后来，王府遇到了贼人，九皇子下落不明。所以，老奴是真的不知道现在九皇子现在何处。”

皇上凝眸看了田管家半晌，缓缓坐下，“你们都下去吧。”

两人退下，皇上低声吩咐了小内侍几句，转身亲手点燃了一炷香，之后将满心惶恐的安南王请了进来。

“皇上！您千万不要听那贱人信口雌黄，本王的确是不喜欢大长公主，但再不喜欢，本王也不会那么明目张胆的就动手……”

“皇叔的意思是说，背地里会动手？”皇上截断了安南王的话，神色清冷。

安南王一滞，“本，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微臣是……”

“皇叔！”皇上再次打断安南王的话，唇边竟浮起了一抹笑意，看向小内侍送来的饭菜，“来陪朕喝一杯吧。朕许久没有与人一起饮酒了。其实，对大长公主，朕是有满腹的话想说。”

安南王一怔回过神来，当下笑道，“好，那微臣就叨扰皇上了。”

君臣两人坐下，小内侍小心翼翼上前为两人布菜、斟酒，之后默默退了出去，宽大的御书房，只剩皇上与安南王两人隔着一个矮几相对而坐。

皇上端起酒盅与赶忙也端起酒盅的安南王碰了一杯，“皇叔，请！”

他向将自己酒盅中的酒一口喝下，倒转酒盅，安南王二话不说，一样脖子将自己酒盅里的酒也喝下，抬手就去拿酒壶，却被皇上抢先了一步。

“在外，我们是君臣，如今没有外人，你是皇叔，我是侄儿，侄儿给皇叔斟酒，是应当的。”说着，皇上提起酒壶给安南王斟了一杯，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之后端起酒杯，“朕与皇叔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其实朕看大长公主不爽很久了，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可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的理由处置她，只能将她一直禁足。”

“正因为如此，皇叔提出让大长公主搬去安南王府，朕才一口答应，其实，朕私底下就盼着皇叔能神不知、鬼不觉得解决了大长公主。”

安南王呆住，其实他心底也知道皇上与大长公主的关系不佳，可这些话却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没想到皇上竟然都说给了他听。

“都是那慕云兮太狡诈，微臣才一直没有机会下手，不然……唉！”安南王重重叹了口气，也不再隐瞒，“不过皇上您放心，您今日与微臣说了知心话，微臣也给您一句知心话，不管用什么方法，微臣一定尽快达成皇上心中所愿。”

皇上淡淡扫了一眼旁边的香炉，看向安南王，“如此，朕就等着皇叔的好消息。”

“皇上放心，微臣敬皇上。祝我们早日心想事成。”

叮！

两个酒盅砰在一起。

心想事成，皇上心中默念了一遍，瞥了眼香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抢先安南王一步握住酒壶，“这杯，也该朕给皇叔倒。”

“皇叔，朕若是有什么对不起皇叔的地方，还请皇叔多多担待！”

“皇上严重了，微臣惶恐！”

安南王一口饮下杯中酒，这次终于抢到了酒壶，先为皇上斟了一杯，又为自己斟了一杯。

“皇叔啊！”皇上握着酒杯的手骨节分明，“朕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不知皇叔可否为朕解惑？”

“皇上请说，微臣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皇上瞥了眼香炉，凝眸看向安南王，一字、一字道，“请问皇叔，九皇子如今何在？”

九皇子！

仿若惊雷在安南王头顶炸响，皇上怎么会知道九皇子？

恰此时，安南王腹部一阵剧痛，好似有千万把刀在切割他的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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