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洪海讪笑着却不表态，“小侯爷这是何意？”

“沈大人堂堂朝廷命官，莫不是怕了？”凤千清脸色陡然一凛，配上脸颊的血红鞭痕，俊俏的面容竟显出几分狰狞之意。

“既然怕了，这平准令，沈大人……”

“怕？”

沈洪海高声截断凤千清的话，一脸的正义凛然“我堂堂平准令岂会怕他一个商贾？就算他富可敌国，只要他是做生意的，那都我管辖。”

“好。若我所料没错，慕云兮是不是将与西月互通有无一事也都交给了东篱公子？”

见沈洪海点头，凤千清眸中闪过一抹狠戾，“这差事当初是慕云兮赢来的，如今她没了东市，不能做，那也不能她想交给谁就交给谁，理当让东篱公子与莫掌柜好好较量一番，看看究竟谁才有资格来接手此事？”

“沈大人？”

顾东篱上下打量着沈洪海，“您这是昨晚喝多了到现在还没醒酒？还是正做着白日梦呢？”

让他与平州的莫掌柜再比一场倒还罢了，竟然还让他将东市、西市全部押上作为彩头？

沈洪海这是疯了吧？

沈洪海也觉得自己提出这条件是疯了，可他也没有办法啊，这是凤千清的意思。

“咳！”沈洪海重重咳嗽了一声，将本来就板着的脸色又沉下几分，“东篱公子，本官今日前来是通知你此事，不是与你商量，此次比试，你愿意要比，不愿意也要比。”

“三日后若是你不到平准司，本官就当做你弃权认输，到时候就别怪本官带人将东市、西市你名下所有铺子都收走给了莫掌柜。”

“啧！”顾东篱响亮的啧了一声舌，“都说吃一堑长一智，这话怎么到沈大人这就不管用了？沈洪海，路，可是你自己选的。”

明明是一介商贾，明明只是云淡风轻的丢下这句话，不知怎的，沈洪海就是后背一凉，瞬间冷汗滚下额头。

只是他也没有办法，不如此，凤千清是不会放过他的。

“威胁朝廷命官可是重罪！”丢下这句没有分量的话，沈洪海拂袖而去，脚步虚浮。

眨眼三日已过，这日恰是冬至，皇上一大早便与太后、皇后，带着太子，还有碍人眼的安王前去祭天祀祖，才出宫门，就见大长公主与慕云兮等在那里，眸光当下一暗。

“皇上！”

太后到此时才看向皇上道，“是哀家请的大长公主。之前她被皇上禁足，虽然哀家感念先帝思念大长公主，却碍于皇上的面子没有提及，如今，皇上既已解了大长公主禁足，不会不让她去祭祖吧？”

“还是太后考虑的周到。”皇上将不满压下，看着大长公主与他行礼之后上了太后马车，脸色又难看了两分。

一个太后已然让他束手束脚，如今再加上大长公主，他更是步步维艰。

他稍稍放缓脚步，待身后的凤千清上前，眉头不由一簇。

“这脸上又是怎么了？”

“不小心被猫抓了一下。”凤千清知道皇上心事，不待他开口小心道，“皇上放心，今日之后，不但东市，就连西市也将归皇上所有。到时候，不但国库，就连皇上的私库都可以翻倍充盈。”

皇上堵在胸口的闷气稍舒，深深看了眼凤千清。

“最好如此，否则……朕绝不会再姑息你。”

“是！”

凤千清不敢多言，抬眸看向跟在太后与大长公主马车旁的女子，眸中闪过一抹凶狠，慕云兮，今日……我就要你跪着求我！

祭祀一结束，凤千清便拦住了独自出来的慕云兮，“云兮，你是否要去平准司？”

慕云兮凝眸看向眼前之人，明明他已恨她入骨，偏偏还要摆出一副与她情深义重的模样。

“小侯爷，你累吗？处心积虑弄到我慕家的生意，结果却发现只是一间小小的杂货铺，你就一点都不生气？一点都不怨恨我？”

怎么不恨，怎么不怨，他恨不得现在就掐住她纤细的脖颈，看看她是否还有胆子说这样的话？

只是，远处台阶上还立着太后与大长公主，身边还有朝臣与宫婢、内侍不断经过，他怎么能？反正今日之后，一切就都是他的了。

“我说过了，我喜欢的是你，看重的是你这个人，”凤千清抬手抚上心口，深情款款，“那些外物我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那日如此做，不过也只是奉命行事。”

“可是我……”慕云兮突然住口，唇角勾起，眉眼一弯，绽出一抹璀璨的笑容，若那幽幽莲花骤然吐露花蕊。

饶是心中恨毒了眼前这女子，凤千清还是被这笑容眯了眼。

倘若她愿意一直对他这样笑，或许，他也可以勉强饶恕她对他耍的心计。

他唇角不觉也翘起，眸中的柔情多了两分真意，可骤然他发现，她虽是在笑，却不是冲着他，而是冲他身后。

凤千清骤然回神，就见一袭绛紫色锦袍的凤千夜一步一步而来。眸色幽幽，唇角却压不住的翘起。

“你怎么来了？”

慕云兮连说话的声音都染上了笑意。

她可从未这样与他说过话？

凤千清按住心中怒气，似笑非笑看向凤千夜，抬高了声音道，“三弟，你嫂嫂问你话呢？你怎么来了？”

这话端的是恶毒，没有一个脏字，却以兄长的身份压了凤千夜一头，又在他与慕云兮之间劈开了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只是……

他话音才落，就见凤千夜冲他长长作了一揖。

“还请小侯爷慎言，凤某早与永昌侯断绝了关系，当不起你这一声三弟？怎么？此事永昌侯没有与你说吗？”

“哦，”凤千夜扶额，一脸恍然道，“凤某想起来了，永昌侯被自己的女儿抢走了心爱的西月王子，一个气不过中风了，口鼻歪斜，自是不能与小侯爷你说了。”

路过的内侍、宫婢不由加快了碎步，头垂得低低的，可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他们一不小心，好像听到了一个劲爆的秘密，不是一个，是好几个。

永昌侯一把年纪了，竟然是个断袖？而且还与自己的女儿抢男人？而且，还没有抢过自己的女儿。

“凤千夜！”凤千清的脸再也挂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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