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慕云兮恍然。

“是啊，”梁公公转眸瞥了眼身后巍峨的大长公主府，“太后娘娘已让老奴将王德海押了过来，任凭郡主与殿下处置。适才老奴去拜见殿下，听周嬷嬷说因着秀小姐小产，殿下正伤心，老奴就没有与殿下提及此事。”

“还是梁公公妥帖。”

慕云兮转眸看了眼露儿，露儿已从袖袋中摸出一个小金裸子递给梁公公，“辛苦公公跑这一趟了。”

“郡主客气。”

梁公公笑呵呵的收了金裸子，又补充道，“那王德海一直骂骂咧咧的，老奴怕污了郡主与殿下的耳朵，所以让人给他灌了药。事情交代完了，老奴要回宫向太后娘娘复命了。”

慕云兮微微颔首，目送梁公公远去，小脸却倏的沉了下来。

“看着德公公整日笑嘻嘻的，没想到心肠这么歹毒。”露儿觑着慕云兮的神色道。

慕云兮唇角勾起一抹讥讽，却只道，“你差人将他送去清芷院，我去见见祖母。”

永和堂内，慕秀已然睡着，大长公主将手中的书卷凑到灯前眯着眼睛瞅了瞅，轻叹了口气，看向一旁盯着炉子的周嬷嬷，“你说，我是不是就不该叫秀秀回来？”

若当初太后下旨调周锦文回上京的时候她拒绝，他们这会就还在云州，肯定不会被撞到马车，慕秀也不会被连番惊吓弄得小产。

“殿下！”周嬷嬷拨了拨炭火，起身走到大长公主身旁坐下，“有心算无心，无论在哪里都是防不胜防啊。若这事发生在云州，旁的不说，就说为大小姐调理身子的大夫，哪个能有云公子好？”

大长公主又叹了口气，这些，她其实都是知道的，可心里却总是有些懊恼。

“你说，是谁……”

“二小姐来了。”

婢女的声音才落下，门帘一动，披着狐裘的慕云兮就走了进来，见大长公主眉头凝着一抹懊恼，三步并做两步冲到她身前，将凉冰冰的小手率先递了过去，“祖母，冷。”

“二小姐，手炉。”周嬷嬷忙取了手炉递了过去，大长公主却已快一步将慕云兮的小手握在了自己手中，绷着脸，满眼心疼的嗔道，“你这丫头，怎么也不拿个手炉？万一着凉了怎么办？你不担心自己，难道也不当心他？”

说着，大长公主的眸光落向了慕云兮微微隆起的小腹。

见大长公主眉头的懊恼没了踪影，慕云兮才嘻嘻一笑，“原本是拿着的，不过冷了。祖母……”

她瞥了眼榻上睡着的慕秀，又望向大长公主，肃了神色道，“事情我已经弄清楚了，就是凤名做的，他嫉恨周锦瑟毒死了凤千清，所以故意报复我姐姐和姐夫。”

“凤名？”大长公主一愣，“他不是中风？”

“是啊，不过前些日子好了，他偷偷的没有声张，就连芷柔都不知道。”眼见大长公主脸色发沉，慕云兮忙道，“祖母放心，现在他依旧是中风，不过是真的中风。我叫师兄过去就是为了此事，师兄说，他没几日了。”

大长公主微微一叹。

“祖母，”慕云兮将手从大长公主手中抽出，“时间也不早了，您快去休息吧。”

“我想……”

“祖母！”慕云兮笑吟吟截断大长公主的话，“你也要给姐夫一个表现的机会啊，我进来的时候，见他一直在窗外站着呢。”

“是我糊涂了。”大长公主忙推慕云兮，“我这就去睡，你也快回去休息，路上慢点，把帷帽裹严实了。”

“嗯。”

慕云兮笑嘻嘻将狐裘上的兜帽扯下罩住大半个脑袋，冲大长公主眨了眨眼，这才转身出了厢房往清芷院而去。

才到厢房门口，房门已从里面被打开。望着那立在门口的俊俏身影，慕云兮的唇角不觉弯起，还未多问，里面的人儿长臂一伸，已将她打横抱起给抱了进去，之后转身，脚向后一蹬将房门关上。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慕云兮笑眯眯的偎在凤千夜怀里抬眸望向他。

她还以为要等到皇上禅位之时，他才带着九皇子回来。

“有几日了。”凤千夜幽黑的眸底也染上笑意，将下巴放到她头顶轻轻厮磨了一下。

“嗯？”慕云兮一怔，猜测道，“你一直都在我身边？”

“嗯。”凤千夜轻应，双臂箍着怀中娇软的人儿，心中是无尽的满足。

这些日子，每日看着她，想着将她拥入怀中，却一直忍着没有动，他怕一旦将她抱入怀中，他便再舍不得放下，再舍不得与她分开一息。

“那你……”慕云兮猛然明白，“是偷偷跑回来的？”

“嗯。”凤千夜颔首，“这些日子，我想了又想，之前的计划虽然完美，但却太慢了，我等不及了。”

之前，他们与大长公主、太后商议，他带着九皇子留在西月，这边太后垂帘听政，一点一点将皇上完全架空，之后，再逼迫皇上禅位，到那时，他再带着九皇子回来继位。

可现在，他等不及了。

他不要她整日窝在府上，躲躲闪闪掩盖自己有孕。他想要光明正大的告诉有人，她是他的娘子。

他抬手，缓缓抚上慕云兮的腹部，那里有她和他的孩子，他想要他光明正大的出生。想要世人都知道，那是他和她的孩子。

慕云兮略略沉吟，“你想怎么做？”

“王德海不是在你院子里，就从他入手。”凤千夜的眸色冷了下来。

慕云兮眸光微闪，“你觉得，是谁嫁祸得他？”

王德海怎么可能会在给她的人参中下毒？

早之前，王德海就已经是她的人了。

“问问就清楚了，他只是哑了，还没有瞎。”凤千夜抬手将榻边放着的匣子打开递向慕云兮，里边是一卷卷的画像。

慕云兮颔首，凤千夜身形一动跃上了房梁，慕云兮这才出声，“秋影，带德公公进来。”

片刻，门帘一动，王德海一个踉跄跌了进来。

“听说你要给本郡主下毒？”

慕云兮抬眸看向鼻青脸肿，神色狼狈的王德海。

王德海眸子倏然瞪大，冲慕云兮连连摇头，嘴巴一张一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秋影，给德公公解开。”

王德海一得自由，扑通一声就跪在慕云兮面前，砰砰冲她磕了几个响头，一边比划，一边嗬嗬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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