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知道。”南苏禾说到，“那你为何——”

“为何还要返回，为何还要去管那些人，为何还要置自己于危险的境地，是不是？”

“因为，‘黑狐之眼’是不能失血太多的，每失血一次，毒性就会增强一次，致幻程度也会更厉害一次，距离毒发也就更难一次，是不是？”

锦诚公子说着，眼睛深深地看向南苏禾，脸上没有了平日的不羁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满眼满脸的温柔：

“这个答案，就是你刚才问的‘第一’和‘第二’啊。”

南苏禾看向锦诚公子。

虽然他的脸，她一看就知道，依旧有着易容的手段。

但是，一个人的脸可以易容，身材可以伪装，个子可以缩骨……他的眼神做不了假。

如果说，其他人对自己的好，是因为对自己医术有需求。

甚至，哪怕是巧蕊和刘嬷嬷，也是因为和原主一起长大，或者因为原主母亲的嘱托，是一起长大和一起相守的感情的话。

此时此刻的锦诚公子，满眼的温柔和真诚，就像是一团团温柔的云朵，从天空落下，包裹住自己。

是南苏禾来到这个世界，从未感受到的一种柔软。

是明明完全没有任何羁绊，也不像依依一样有着血缘关系，却散发出来的善意和体谅，关心和体贴。

南苏禾始终戴着面具，锦诚公子完全看不到她的微表情，更不知道她内心的小小触动和变化。

但是，这还是看似玩世不恭放浪不羁的锦诚公子，第一次这样认真又直白地说话，一时间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锦诚公子轻咳一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深吸一口气，看向南苏禾。

有些话，已经开始说了，那么，还是得鼓起勇气说完。

“楠楠应该一直防着我的。”

“我感觉的出来，不只是防着我。你对任何人都不信任，也没有多余的感情。”

“就好像，你的世界只有你自己，或者很稀少的几个在乎的人，我说得对吧？”

“锦诚公子，你越界了。”南苏禾说到，“我们并不适合说这些。”

“即使是现在，你依然觉得我越界吗？”锦诚公子忽然深吸一口气，然后苦笑了一声，“我以为，经过这次追杀，你会对我有所改观，会不一样。”

“锦诚公子，”南苏禾淡淡看向他，“你的做法，我很感激。但是——”

“但是你从不无缘无故接受任何人的示好和善意，对你来说，最相信的就是互惠互利，合作共赢。”

没等南苏禾说完，锦诚公子就开口补充。

南苏禾垂眼看向锦诚公子：“是。”

“即使是我做到了这样，即使我们已经经历了这些，你还是这样想，对吗？我还是没有一点特殊，对吗？”

锦诚公子仰着头看向南苏禾。

南苏禾回视着锦诚公子。

不得不说，在今天之前，南苏禾对锦诚公子是完全没有什么别的想法的。

对自己来说，锦诚公子就是那些合作互惠的人之一。

最多就是，他比别的人更为粘人一点，存在感总是很强。

但是，说实话，南苏禾还不太习惯这样的情感。

不像是和依依有着血脉相连，不像是巧蕊和刘嬷嬷，因为原主的关系，他们早就在一起，本就荣辱与共。

这个锦诚公子，就像是忽然闯入的一个不定因素。

让南苏禾好奇、戒备、怀疑，但确实因为今天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也有了感动。

但是——

靠自己惯了，南苏禾从不相信什么无缘无故的好。

她也不想允许，生命中多出更多的不定因素。

“是。”南苏禾冷淡开口。

意料之中的答案。

但是锦诚公子还是不由苦笑出声，眼中期待的光一点点暗淡。

忽然之间，一口血喷了出来！

南苏禾见状，脸色一变！

不好，这是毒发了！

只见锦诚公子的唇色瞬间开始发紫，他的眼睛通红，如同充血一般！

“锦诚公子？”

南苏禾见状，连忙上前准备诊脉。

谁知锦诚公子似乎瞬间受到什么刺/激一般，一把推开南苏禾，缩在床角，用被子紧紧裹住了自己。

“别过来！”

锦诚公子似乎害怕着什么，把自己整个人裹在被子里，不敢让南苏禾看到自己的脸。

“我、我好像不对劲……”

“我这个毒，会让人产生幻觉！我好久都没发病了，我、我不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你快走！”

“你是因为我，失血过多，才让这个毒发作的，我怎么可能走？”

南苏禾上前，一把揪住锦诚公子的被子：

“锦诚公子，让我看看，说不定我能救你！”

“我不要——”

说到这里，锦诚公子缩得更厉害了，直接把头埋/进了蜷缩的膝盖上！

这个毒严重的时候，人的脸也会变样，会生长出一些毛发，眼珠也会变得像是黑狐一般！

他不要让南苏禾看到这样的自己！

“叫肖老、肖老进来！”锦诚公子说到，“之前都是他给我压制/毒性的！他知道怎么做！”

“快！”

见锦诚公子态度这么坚决，南苏禾叹口气，还是开门叫来了肖老。

肖老一听是“毒发”，和春平直接飞快赶了进来。

肖老来之后，锦诚公子才平复了很多，掀开被子，弱弱地露出头。

肖老一看，大为震惊！

“公子——”

“你这个毒！已经达到最严重的阶段了！”

“老夫——恐怕也无能为力！”

“公子！公子！”

春平一听，说话的声音都吓出了哭腔！直接跪在了锦诚公子的面前，拉住他的手：

“你就别倔了！请贺大夫给您看看吧！”

“您这个毒，不能再这样放任下去了啊！”

“不！我不要！死都不要！”

锦诚公子还在挣扎，而屏风后的南苏禾听到里面的动静，直接几个闪身走进来，把早就准备好的银针，迅速扎在了锦诚公子的眉心！

瞬间，还在挣扎的锦诚公子缓缓闭上眼睛，向墙上倒去！

“锦诚公子！”春平见状，吓了一跳，看向南苏禾，“贺大夫？！”

“放心，我只是让你家公子睡下。”南苏禾说到，“把他扶稳躺好。”

春平听话照办，让锦诚公子重新躺回床上。

南苏禾坐在床边开始诊脉。

这“黑狐之眼”已经到了毒发之时。

据诊断，就是因为之前失血过多，又强行动了内力和武功，导致一直压制的毒素冲破压制，迅速蔓延！

“贺大夫，我家公子，是不是要死了？”春平哽咽问到，“之前听闻，只要面部有黑狐迹象，就是无力回天了！”

“怎么办啊，我家公子还这么年轻……”

“住口！”南苏禾皱眉，看向春平，“谁说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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