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僧猜错了。”

“小僧原以为，这是你狩猎的天性，谁知……”

唐僧皱眉道。

他不想继续说下去，因为无论怎么说都没有意义，真正能让他看清自身的，并非是唐僧。

这边唐僧口中的话语终了。

那一方，妖物却是相当的兴奋，心中藏着这个秘密这么久，山神土地不知，这周山的妖物也不知，独独这一个谪仙的凡人知晓。

“天性，小和尚，我来告诉你什么是天性。”

“物竞天择，谁能如你这般，谁就能大成，但若有半丝你们口中的离经叛道，便要灰飞烟灭！”

“什么强者为尊，全是谎言，只要有一个能够威胁到他们的，不管那东西是善是恶，都会被顶上的家伙想方设法的毁掉，他们不容许地上的东西，去天上！”

言语之间，唐僧仿佛看见了深渊。

这妖物究竟是什么东西，唐僧不知道，但他肯定不是什么值得同情的东西，双目怒睁，一丝气愤在唐僧心中窜动。

“诸天众圣没有阻碍任何人，他们只是把选择的权力平等的交给了所有人。”

唐僧怒道。

可听了这话，那妖物并不生气，抬头望着湖底沉下的蛟龙之尾，他唇角微扬，对着唐僧道：“你知道你自己是谁吗，你又知道你为何会走这条路吗？”

“我知道！”

“因为你要变的更强大，因为你博取的上苍的欢心，而我不一样，我只是想要活出自己的模样，显然，这同你们这样的人，意愿相悖，我那先祖又何尝不是如此？”

听罢，不知为何，唐僧心中愤怒竟然消下去了三分，明明他没有慷慨陈词阐述什么正法观点，但唐僧从这妖物的眼中，看出了些许值得悲哀的东西。

“我走这条路，不是任何人的安排，而是我自己的选择。”

“不管有多难，只要命在，我就会走下去，直到终点。”

唐僧无力道。

听至如此，那妖物双眼一亮，仿佛有人告诉了他，他从未想到过的东西。

但下一刻，他双眸一闪，仿佛想到了什么，紧着将唐僧的话题驳回，双刃一闪，他来到唐僧面前。

冰冷的寒锋顶着唐僧的额头，那妖物满是猖狂道：“我之所以留着你这话多的小和尚，是因为你有用于我。”

停顿片刻，这妖物手指上方，对着唐僧继续道：“这上面的，是照看我的先祖，他慈爱，他在世的时候，天神照看不到的时候，干旱的时候，瘟疫的时候，都是他在行善。”

“众生因他获救，东方盛世之都，长安的疫情也是他冥冥之中解决的。”

“但他得到了什么？”

“一堆骸骨，他只是想要救所有人，他显了真身，用自己那一丢丢视若珍宝的龙气救了一个唱梨园的，然后他就被人活活吊死了！”

“我探查他的遗骸，看到，直至死前，他扫量所有人恐慌他的表情，都在想，这些人只是凡人，不能用仙术杀生！”

听罢，唐僧眼中的喧嚣沉寂下来。

众生的苦难从来都有因果，这原是人留下的恶因，所以才结出恶果，下一刻，唐僧双手合十，仿佛又要念咒。

那妖物有些恐慌，紧着退避，但此刻，自唐僧口中所出，却并非是咒文。

“行至通山关，小僧碰见了一对老夫妻，他们的孙儿年幼，染了妖毒，却不知情，最后，我的徒弟救了他们，然而，这两个老者撒手人寰。”

“祖辈因天而死，因人而死，你抱怨苍天，报复凡人，而那活了不知几年的孩童遭遇如此，却在想，他的村庄还有活人，我的徒弟能救他，也定能救村中邻里。”

唐僧将自己所见，一一同这妖物阐明。

听罢，那妖物略有所感，但转念一想，这妖物变了念头，双刃耍弄，他走到湖底中央，看着顶上空落落的骸骨，他所有的秘密，倾盆而出。

“小和尚，你在度我，可惜，你失败了。”

“我要你活着，是因为要让你救我的先祖，我该死，他却不该，更不该死在凡人手上！”

“路上的那些小妖小怪，都在说吃了你能长生！”

“何等荒缪。”

“你真正的用途，可比长生厉害多了。”

“只要你贡献出自己的一丝丝元神，我的祖辈就能依骨重生，只要你能献出自己全部的元神，我祖辈就能成就统领四海的龙首，到时候，他就不用费力去渡什么化龙劫了。”

这妖物话下，唐僧神念一震，细细想来，的确，成龙为神，同承认自己的错误，沦落成罪人相比，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这妖物将身心折磨至此，这意味着什么，唐僧心中忽的明朗起来。

“悟空啊，这东西是真的成精了，你要再找不到师父，那上次见面就是永别了！”

唐僧心中暗道。

咕噜，咕噜！

猪八戒同孙悟空还有姜尚正在严肃探讨究竟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这水底下阵阵咕噜声响传来。

朝着那湖面看去，几人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隔着厚厚的水面，原本孙悟空等人的修为，视力再好，洞悉再强大也无法观测到此中深藏的妖气。

但此时，这水底下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仿佛是在将落入水中的蛟龙骨架往水低拖，丝丝的妖气竟然透过水面蔓延开来。

看着蛟龙的脑袋逐渐消失，三个人并排坐下。

“师兄，这蛟龙龙骨还有一息尚存，他嘱托我不要责怪他的后代，你说咱们要这么把骨头丢了，是不是有点不好啊！”

猪八戒皱眉道。

听此，孙悟空缓缓摇头，而后应道：“是你答应的人家你自己去喽，反正这么大的蛟龙骨头对我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将来，老孙站在西方教主之前，被查出带了这东西，还不怕丢人的呢！”

听着自己两个师兄的话，坐在另一侧的姜尚仿佛发觉了什么。

“水里有妖气，那蛟龙说不要责怪后代，蛟龙的龙骨放在凡间，应该没有东西胃口这么大，能消化掉吧！”

“二位师兄，你们说是不是……”

姜尚口中犹豫着，要不要把最终的结果说出来。

但此刻，猪八戒同孙悟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下方水面之上，阵阵骇浪的巨响接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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