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麻烦了，直接过去就好。”凌云若轻抿了一口茶，不待沐烨反应，已经快步上前抓住轮椅的扶手。

凌天应瞬间觉得头痛，睚眦欲裂。

原以为这个女儿此番回来，是要哭诉着让娘家撑腰之类，本就胆小怕事的性子，不会有什么麻烦。

在凌府，她住都没住过，去哪来的院子？

没想到，烨王居然陪着她回来，看上去两人相处还甚是融洽？

凌天应面露急色，眼底满是担忧与怒气，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拉下老脸，“这个……还请王爷，王妃留步，院子还在打扫……”

凌云若勾唇浅笑，目光直视着他，一脸不在意的模样，“不用，不用那么麻烦。那儿，我都住惯了，想必王爷也不介意吧？”

沐烨倒是很配合地点点头，一双深幽的眸子倾泻出笑意，语气甚是温柔，“当然，不介意。”

凌天应脑袋一轰，他怎么从来不觉得这位王爷如此好说话？

他恶狠狠地瞪了凌云若一眼，两眼冒火。

凌云若就这样坦荡荡地站着，大大方方地让他审视，唇角始终微微勾着，一脸从容淡定。

这个孽女，一向胆小怕事，怎么一嫁到烨王府去，就完完全全变了个性子？

看来，许是烨王在场，她是开始要面子了。

换言之，若她真能在烨王心中有了那么一丁点位置，他倒是不介意配合做这场戏。

作为纵横官场多年的老臣，凌天应迅速调整自己的心绪，立马改口，“王妃娘娘的院子在凝香院，老臣这就领路……”

“爹！”一直躲在厅外偷听的凌依依，忽然大叫了一声，“那不是大姐的院子？”

“是啊，右相大人莫不是记错了，那可是贵妃娘娘的院子啊？”凌云若眨巴着眼睛，一副吃惊万分的模样。

凌天应的脸立马黑了下来，怒瞪了凌依依一眼，“小孩子家家，懂什么，滚回你的院子去！”

自从凌云惜进宫后，府上最受宠的就是这位四小姐，平生第一次被亲爹怒吼，这姑娘红着眼，恶狠狠地瞪了凌云若一眼，就抹着泪跑开了。

凌云若见这局也搅得差不多了，再做多纠缠也就没意思了，她便非常善解人意地笑笑，“还请右相大人见谅，本妃近来总是记性不大好，凝香院，的确是本妃之前住的院子。”

左一句右相大人，右一句右相大人，一副客气的模样，让凌天应着实不爽。

他刚起的心思，打算好好利用这颗棋子。眼下，怎样都得先维持好关系才行。

“若儿，可是不舒服？爹这就给你请大夫去？”

右相大人忽如其来的殷勤模样，看在沐烨和凌云若看来，倒是变了味。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相互对视一眼，笑而不语，便各自移开。

“多谢右相大人关心，太医说，王爷需要多休息。您还是赶紧带路吧。”

说着，沐烨再次很配合地露出了略略疲惫的神情。

将沐烨安置在凝香院之后，凌云若就打着“关心四妹”的旗号溜了出去。

听说凌依依就要及笄了，作为已出嫁的嫡姐，关心一下庶妹再正常不过。

当然，让她如此坚定要去见凌依依的原因，则是原主记忆深处有一股深深的惧意，正是来自柳姨娘母女。

凌云若总是莫名头痛，脑子中闪过的尽是从前受虐待的画面，还有那心底深处的恐惧。

若想根除头痛之症，只能从源头入手了。

如风原本打算跟着，却被她直接拒绝了。

尚未弄清楚碧荷的事情之前，她不愿意任何人抱着任何目的接近自己。

幸好，凌府够大，凌云若东躲西藏，拐进了个小院子，总算把暗中跟着的如风给彻底甩掉了。

原主对凌府的记忆甚少，凌云若很快就发现自己迷路了。

正打算找个人问问路，就瞧见了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原主心底残留的恐惧感渐渐涌了上来。

那是，柳姨娘的贴身侍女，青莲。

原主身上的伤，大多是春嬷嬷动的手，其次就是这个青莲了。

此时，青莲与其他几个侍女在院门口低声聊着天。

待观察了一会，发现她们并未留意到自己，凌云若悄悄地靠近了主屋。

按理说，这些侍女不是应该在跟前侍候吗，怎么有这个闲情吹水？

难道，柳姨娘不在屋内？

这时，屋内突然传来一声低呼，惊得凌云若连连后退了几小步。

有一道男声隐隐地从屋内传来。

凌云若脚步一顿，那双干净明亮的眼眸，划过一丝冷笑。

凌天应此时怕是还在忙活招待烨王的事情，一时半会根本不会到这来。

难道，自个运气如此之好？误打误撞，还中了头奖，有大戏可以看？

她轻轻地靠近窗台，偷偷在窗纸上戳了一个小洞，渐渐贴了上去。

屋内的两人早已迫不及待地滚上了床。

那男人似乎是柳姨娘的老相好，轻车熟路，如入无人之境般。

这大白天，青莲竟然带着人守得远远的，着实反常。

看来，这偷偷摸摸之事也不是第一回了。

“媚儿，我的好媚儿，我可想死你了……”

男人声音沙哑，紧接着就听到了一些规律的响动，凌云若顿时面红耳赤。

刚想着怎么收拾柳氏，人家自个就送上门来了？

凌云若刚想离开，却听到那男人喘着气说，“女儿，我们的女儿，还好吗？”

女儿？

哪个女儿？

凌云若忍不住转回身，继续趴在窗上偷窥。

柳氏倚在男人的怀里，轻轻在他耳边吹着气，“很好。她就快及笄了，你这个做爹的也该准备份厚礼才是啊……”说完，又娇媚地嗔了声。

及笄？

的确，是一份天大的厚礼！

凌云若忍不住捂嘴轻笑，这一趟总算没白来，不止发现了柳氏的情夫，还顺带得知了凌依依的身世。

享尽凌府的宠爱的凌四小姐，却偏偏不是凌天应的种！当真是一种讽刺！

凌云若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从头绿到尾的右相大人跳脚的模样了……

“是，是，是，为夫会的……”男人紧紧抱住柳氏，一边亲吻她。

柳氏媚眼如丝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温柔点噢……”

男人顿时受到极大的诱惑，瞬时斗志昂扬地准备再战一场。

看来，情到浓处，这场戏一时半会还不会结束。

凌云若计算着时间，暗暗冷笑，打算踩着点再过来。

里面再次传来一阵响动，她自认没有观看这种限制级画面的兴趣，扭头准备离开。

突然，一只手从后方伸来，直接捂住了她的双眼，那手一片冰凉，令她登时僵在原地。

接着，那人贴了上来，嘴唇紧贴着她的耳廓，声音极轻极浅，“没想到，王妃还有这种嗜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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