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肖贤不愧是军人出身，做事毫不拖泥带水，第2天便打响第1枪，召开主任办公会，宣布调整领导班子成员分工。自己主持全面工作，分管产业协调科、办公室和财务科，把实权科室、人事财务权力，牢牢控制在手上。

谷慧卿分管基层组织建设科，其他副主任也作了相应调整。

刘喜进1直觊觎产业协调科的权力，不时强烈要求调整班子成员分工，分管我们，从未如愿，这次算是彻底绝望。会议1散，钻进谷慧卿办公室，毫不顾忌我在场，嘀嘀咕咕起来。“老谷，这对你太不公平，白肖贤把好饭好菜整锅端走，而只把基层科这碗稀汤冷饭留给你，明显是打击报复。”

谷慧卿淡然地说：“管哪个科室不都是工作，有什么不同吗？现在分管基层科，看似实权小了，可责任也相应少了，岂不是很好？”

刘喜进挑了挑大拇指，“老谷，好宽广的胸怀呀！事都关己了，还能高高挂起。我可不行，我1直猜想，白肖贤下步要干什么？”

我收紧腮帮子，用鼻子发出“呼呼”的笑音，“刘主任，你对白主任怎么这么上心？”

“位卑未敢忘忧国，苦为全单位人计。”刘喜进半真半假地说。

“你可是竹林里挂灯笼，真真高风亮节。”我虚情假意说。

刘喜进“嘿嘿”干笑两声，开门走出去。

望1眼刘喜进的背影，1个念头闪现：看来心里怎么想不重要，关键是嘴上要怎么说。几经打磨，有所长进，我终于掌握了1些口是心非技巧。

谷慧卿在我收回目光地1刹那，“哼”1声，“瑞僖，你太高看刘主任了。苌主任在任的时候，他从不正眼瞧白肖贤1眼，变着法给小鞋穿。现在白肖贤得势，他来的目的无非两个，1是到我这儿挑事，2是探我的口风，了解下白肖贤会怎么收拾他。人再能算计，总有算不对的时候，算不对的地方，算来算去，到头来还不是把自己算进去。做人，简单是天道，何必搞那么累！”

“嗯。”我认可地点点头。

接下来，白肖贤打响第2枪，安排听取新入职的6名军转干部的工作汇报。

我专门把雷鸣叫到办公室，作了1番交代：“作为机关干部，要懂得揣摩领导的心思，当然不是为了向领导献媚，而是为了准确理解领导工作意图和要求，更好地完成工作。这次白主任在他办公室听取你们6个人的工作汇报，我想目的不是为了了解工作情况，主要是了解你们几个人的能力。汇报时，要抓住咱科里工作涉及的城乡支柱产业、骨干企业、营销组织、规模生产加工基地，以及相互间协调联动机制等5大要素，进行总结概括式汇报，时间控制在3到5分钟。另外不要拿稿子，事先记忆口头汇报，定能取得奇效。”

雷鸣频频点头称是。

第2天上午1上班，我刚打开办公室的门，雷鸣高兴地咧着嘴，站在我面前，“哥，我听了你的话，在白主任那儿1炮而红。他表扬我文字功底深，逻辑思维清晰，组织能力强。对其他5个人不满意，狂吼他们都被科长带坏了，只懂得吃喝玩乐，不仅工作上的事1窍不通，而且汇报起来啰里啰嗦。”

“嗯，好的第1印象，意味着好的开端。”

“可不是，晚上，白主任请咱单位十6个军转干部喝酒，可能高兴喝得有点多，要求我们要步调1致，1呼百应，成为他的近卫军。还点名我作为近卫军的参谋长，定期组织活动。”

我装腔作势地拍拍雷鸣肩膀，“雷参谋长，1定要好好干，司令不会亏待你的。”

“你当时没在场，怎么知道白主任对我说的话？”

“嘿嘿，你哥我能掐会算呗。”

听雷鸣1说，我基本明白了白肖贤的意图，就是利用他军转干部的身份，把单位的军转干部组织起来，成为他能牢牢掌控的铁圈子，进而把控住整个单位。

“不过，哥，白主任下1步要调整中层干部，还答应提拔我为主任科员，咱俩会不会分开呀？”

“你这1跳，待遇上就高过邸伟半头，真是小公鸡长全毛，不鸣则已，1鸣惊人，可喜可贺！”我站到办公桌前，边翻看着工作记录本边赞许。

怕忘了事、误了事，我习惯每天下班前要把全天工作简单总结梳理下，把明天工作拉出单子，并按轻重缓急排列记录在专门本子上，像我高中英语老师韩梅1样，不仅做到日清日结，而且还做到下步工作心中有数。

“我今天的1切，还不是靠你孜孜不倦锤打的结果。哥，谢谢！”说完，雷鸣还向我拱拱手抱抱拳。

我坐在椅子上，身体后仰，望着雷鸣，“哟嗬，这本事长了，江湖习气也染了不少。”取笑1下，接着正经起来，“分开倒也没什么，你的组织能力，已经足以在单位立足，我唯1不放心的是你的写作能力，目前应付起来还有些吃力。如果能够再操练半年，你在咱单位基本就无敌手了。”

“那，我争取还跟着你干。噢，对了，这次中层干部调整，你有没有想法？要不要提前跟白主任沟通1下？”

“你哥我在什么时候，都是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钩’，1切顺其自然。”我朗声说道。

市电视台要拍个奶牛规模养殖基地新闻片，白肖贤批示我和雷鸣陪同。

记者是1个刚大学毕业的城市漂亮小妹，1进奶牛小区，亲昵地摸着奶牛的头，啧啧称赞：“好温顺的大公牛啊，郑科长你看，它还跟我眨眼睛呐。哎，小区里怎么都是公牛，没有母牛呀？”

养殖场的经理吃惊地看着女记者，“这都是母牛，公牛哪能产奶！”

女记者1脸天真，“母牛产奶，这个常识我懂，可这些牛胸部都平平的，没有**，不是公牛还是母牛啊？”

我笑着吩咐经理，“带记者同志到挤奶厅去看看。”

排着整齐队5进入挤奶厅的奶牛，慢慢迈着步子，悠闲地找到自己的挤奶位置，静静等着挤奶员为**清洗消毒，套上挤奶器。雪白的奶水，随着透明的管子集中到大贮藏罐里。

女记者大张着嘴好1阵子，“原来这都是母牛啊！”

片子拍完后，经理热情地把我们请到经理室，端出1簸箕生花生招待。“花生生着吃才更有营养，这是我们自家的沙地花生，快尝尝怎么样？”

女记者剥开1颗，把花生仁放到嘴里嚼嚼，“嗯，又香又甜，好吃！这花生树长成什么样子，我怎么没见过呀？”

经理爽朗大笑，“记者同志，花生是埋在地里长出来的，树上不长花生。”

女记者瞪着稚真的眼睛看着经理，“啊，看着模样，吃着味道，和腰果差不多？怎么1个长在树上，1个长在地里，真是奇怪？”

说说笑笑1阵子，临走时，经理把几小袋花生装在车上，嬉笑着说：“记者同志，回去好好看看尝尝，搞搞清楚花生和腰果的区别吧。”

回到办公室，雷鸣对女记者耻笑不已。“城市人真是不懂农事，楞把母牛当公牛，自认花生长树上，笑死人了。”

我白了雷鸣1眼，“这有什么可笑的，人之常情。谁不是看到不熟悉的东西，就会参照了解的相似物体做出联想？看到不熟悉的事，就会以掌握的类似经验进行推论？看到不熟悉的人，就会拿熟人的操守加以类比？而且还大都对联想、推论、类比出的结论笃信不疑。其实，很有可能南辕北辙。这就是我1再强调，你要高度重视第1次给白主任汇报的原因所在！第1印象，乃人生转折中的关键之关键，兄弟！”

雷鸣感激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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