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听见江善这话，也不觉得意外，以皇帝对小孙子的看重，多慎重两分也是正常。

“这样也好，陪在承煜身边的人，一丝一毫都容不得大意。”

若选中那面上光鲜，内里品德败坏的，她还害怕把她的承煜带坏了呢，到时候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江善很赞同太后这话，说道：“陛下也是这个意思，总归离承煜去南书房读书，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听见这话的慎妃，整张脸耷拉下来，心里很是愤愤不平。

要论偏心眼，真没人比得过陛下！

遥想当初，阿曜选定伴读时，陛下何曾有现在这般尽心。

此时的慎妃完全忘记，二皇子的伴读人选，在皇帝尚未发话前，她就已经把人看好，趁着皇帝来长春宫时，找准机会求了恩典，选了她中意的伴读人选。

当时的慎妃，刚刚在后宫站稳脚，行事也不敢太出格，选出来的人中规中矩，有和陈府交好的，也有主动递来橄榄枝的，不过最低的也是四品大员的嫡子。

显然，这件事情慎妃已经忘记，也或者是她就算记得，也不妨碍她故意忽视，好以此为借口埋怨皇帝的偏心。

太后坐在上首，下面诸人的神情，她可以说是尽收眼底，没错过慎妃满是不悦的脸，无奈的在心里摇摇头，真是年龄越大，还越发的左性。

就她这垮着脸的尖酸样，别说皇帝不耐烦看，她看得都嫌弃。

“承煜的事情不急，倒是你，今年的生辰又不准备热闹热闹？”

要说太后为何会提起这个，盖因江善完全没有半点宠妃的派头。

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如今后宫里的得意人，非她莫属，说句托大的话，便是大昱上下臣民，怕是都听说过她这位贵妃娘娘的名头。

毕竟引得皇帝独宠她一人，古往今来都是少之又少。

偏她没有半点自己身为宠妃的认知，每年生辰不知有多少官眷夫人，想向她献礼讨欢心，她却只和皇帝两人，外加承煜这个儿子，一家三口吃顿便饭，便算是过了生辰。

要是江善知道，她生辰那日丰盛的席面，落在太后口中就是一顿便饭，定是要忍不住瞪大眼睛的。

但现在的江善并不知道，她抿抿嘴角，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您是知道的，我不耐烦那些寒暄的事，我这人笨嘴拙舌，倒不如与陛下我们两人，清清静静的也自在。”

等到六皇子出生后，每年生辰也就是他们三人一起过。

太后笑睨着她：“我可没看出你笨嘴拙舌，我看呀，就是想偷懒。”

江善轻咳一声，垂眸和太后笑笑，“还是您懂我。”

太后听她这厚脸皮的话，指着她跟着笑起来，“看看，这定是和皇帝学的。”

太后笑的出来，旁边的妃嫔那是没有半点笑意的，有得只有皮笑肉不笑。

熙贵妃的生辰，虽然没有大办，但陛下的赏赐一年比一年丰盛，还得陛下全天的陪伴，但凡能换来陛下一次青眼，她们宁愿后半辈子的生辰都不过了。

同样近年来每逢生辰，只有一桌席面的慎妃，眼里燃起一簇簇火焰。

与江善相反，她不是不想大办，而是苦于手中没有银两。

陈府的日薄西山，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就算有齐王帮衬，也没什么明显的效果。

而陈府日子不好过，送进宫的银票自然越来越少，慎妃现在还要养着小孙子，难免有些捉襟见肘，有时候还得从儿子手里拿银子。

一想到自己过得这般艰难，全是拜熙贵妃所赐，心里的恶意顿时如潮水翻涌，脑子反应过来之前，嘴里的话已经说出口。

“贵妃娘娘还真是节俭朴素，不过您一位得宠的宠妃，要这节俭的贤名作何？”莫不是企图染指皇后的宝座？

最后这句话，便是气得失去理智，慎妃也没敢随意说出来。

但在场诸位妃嫔，哪个不是人精，说与不说差别不大，明白的都明白。

江善自然也听出来，然而不等她开口，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有哭声和吵闹声传来，还有宫婢内侍惊慌的呼喊声。

江善顾不得其他，连忙从椅子上起身，抬头向着对面看去，急切寻找儿子的身影，不想下一刻就看到，长瑞怒气冲冲的伸手向蓁蓁推去。

“小心！”

她下意识喊出口，然而已经来不及，蓁蓁被推得连连踉跄，小身子重重摔倒地上，当即张嘴害怕的哭起来。

周围的奴婢惊了一瞬，她们原本有的去搀扶扭到脚的长颢公子，有的警惕的挡在六皇子面前，完全未曾想到，长瑞公子还会动手，等再想去阻拦为时已晚。

看着坐在地上的端王长女，两旁奴婢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

“蓁蓁！”

女儿倒下去的瞬间，苏知云心脏骤停，甚至顾不得规矩，推开两旁的妃嫔，朝着女儿惊慌跑去。

她脸上如带着面具的温柔，在这一瞬间一点点皲裂。

虽然生下女儿时，她有过失望，但作为端王府的第一位子嗣，端王夫妇仍然是疼爱多过失望的。

“哇，娘，我害怕，长瑞哥哥推我，我的手好痛。”

蓁蓁小姑娘看到娘亲，立马像是找到依靠般，扑到苏知云怀里伤心的哭起来。

苏知云看着女儿擦红的小手，眼里有狠厉快速闪过，抬眼向对面看去，晋王妃正挡在儿子跟前，注意到她看来的目光，脸上轻蔑不屑昭然若揭。

苏知云眼神一暗，握着女儿的手微微收紧。

原本哭声渐停的蓁蓁小姑娘，顿时再次喊着痛的哭起来。

苏知云在女儿的哭声中回过神，连忙松开女儿的手，看着上面暗红的指痕，心疼的放到唇边轻轻吹。

一个不得夫君欢心的蠢货，不过是诞下陛下的长孙，就妄想踩她们一头，简直是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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