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嫁给赵长兴后，没过一年，便有些活不下去了，十年的时间，她忍受着程氏和赵长兴的折磨，唯一的希望就是等阿渡回来救她，现在阿渡回来了，她说什么也不会再放阿渡走。

这也是她最近一直努力讨好顾樱的原因之一。

“这算什么呢，不过是我力所能及的事。”

“阿樱，有你这样的好姐妹，是我一生之福。”

顾樱笑得无奈，“不说这些了。母亲真是为难我，明知道我大字不识一个，这经书若让我来抄，只怕要被皇后娘娘嫌弃笑话的。”

霍栖云也愁容满面，“这事儿关系着皇家，只怕不好随意对付了过去，阿樱，要不要我帮你抄写？”

顾樱眉心微动，心里忽然对霍栖云多了几分警惕。

上辈子她好歹也在众多江隐的红粉佳人里斗过的，霍栖云这一提议，反倒让她察觉出她的野心来。

既然不能随意对付又怎能随便让人代笔，这个道理，是她们这种身份的闺秀们自小要学的必修课。

皇后娘娘为儿子祈福，要的就是抄写经书之人的诚心，若不诚心，抄来何用？

顾樱故作不解的问，“这样做，可以么？”

霍栖云打心眼儿里看不起顾樱这个文盲，面上却善解人意的笑道，“你不说我不说，应该没人知道，只是这事儿我们得做得隐秘些，不如我每日到长风阁来替你抄写吧？阿樱，你觉得呢。”

顾樱觉得不好。

一想到霍栖云会每日过来，说不定就能碰到世子，心里便不太愉悦。

“阿樱？”

“呵呵。”顾樱想起昨晚男人对她的一顿惩罚，笑笑，“大嫂，我觉得不太妥当。”

霍栖云面上僵硬，勉强笑道，“我也只是随意提议，阿樱不要多想才是。”

顾樱果断拒绝了霍栖云，总感觉自己这别扭的心态也不知是怎么了，分明她是想撮合世子与她的，可现在，她却变得有几分小气……

屋里气氛尴尬，霍栖云原打算起身离开，可刚准备起身，眼睛便看到那墙上挂着的长弓，“咦？阿樱，那是俪王弓？”

“……”顾樱没想到霍栖云能认出俪王弓来，“是，是啊，大嫂也知道？”

“嗯，阿渡给我看过。”

顾樱嘴角笑意僵了僵，“世子与大嫂，情意深重，真是令人羡慕。”

听了这话，霍栖云心里熨帖起来，顾樱即便是阿渡的妻子又怎么样，她陪阿渡的那些年，是谁也替代不了的。

她在阿渡心中，永远是最特别的那个。

她走上前去，仿若自己是长风阁的女主人一般，小手抚摸着那把绝世神弓，秀眉微蹙，“俪王弓的弦怎么断了？”

顾樱噎了噎，“不小心断的，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弓弦……所以也就这样放着。”

霍栖云惋惜道，“可惜了这把好弓。”

话虽这么说，可看向俪王弓的眼里却是最深的嫉恨。

阿渡竟然把俪王弓就这么送给了顾樱……顾樱也配！

她思索了一会儿，转过头，温柔笑道，“不过我知道哪儿有东黎最好的弓弦能修补好俪王弓，据说，俪王弓就是他先辈制作的。”

“大嫂此言当真？”

“我骗你做什么？阿樱只说，想不想修好这弓？”

顾樱道，“自然是想的。”

虽然她靠俪王弓处理了刘氏的两个耳目，可终究是亏待了这把神弓，也辜负了世子的心意。

她离开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修好俪王弓，还给世子。

“那好，我给你他的地址，你到时候去找他就好，不过他们这个族群性情古怪，又隐居避世已久，只怕不太容易求得弓弦，也需要时机，元宵后吧，他们鲜少见人，元宵后才有机会进入他们的领地。”

“没事，我会想法子。”

霍栖云弯眸笑得真诚，“阿樱对阿渡可真好啊，有你陪着阿渡，我也便放心了。”

这宣誓主权的语气……挺膈应人的。

顾樱不动声色向霍栖云看去。

她是个很漂亮的女子，肌肤雪白，纤瘦柔弱，温婉端庄，是霍家这样诗书礼仪传家的底蕴才能养出来的温柔气质，再加上她身上总是拢着一层淡淡的忧郁，让她看起来越发惹人怜爱，甚至，她从她眉眼间看出几分熟悉的感觉。

霍栖云和自己在某些角度……竟然有几分相似，尤其她们都偏爱素淡的颜色，那一抹清水出芙蓉的干净白皙更加相似了。

再联系起敬茶那日赵长兴意味深长的话，顾樱心底顿时有了一个不太好的猜测。

世子……对她这么特别，难道是因为她和霍栖云很像么？

这个猜想让她整个人都懵了懵，随即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一点一点在心底蔓延开来。

“阿樱，我先走了。”

顾樱好半天才回神，嗓子里堵絮一般哽了哽，“好……”

目送霍栖云出去。

她便站在铜镜前看了看自己的模样，雪肌乌发，皮肤细腻柔滑，杏眼盈盈，柳眉浅淡，嘴唇红润小巧。

越看越觉得自己与霍栖云有那么几分像。

银兰走进来，看见顾樱在镜前皱着眉头，笑问，“夫人在看什么？”

顾樱压下心底酸涩，扯了扯嘴角，“银兰，你觉得我和大嫂像不像？”

银兰被问住了，走上前来，“夫人怎么这么问？”

顾樱心神微晃，总觉得自己最近对世子好似越来越在乎……

她尴尬的露了个笑，从铜镜前移开，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变得不像自己。

银兰却笑道，“夫人和大夫人只是气质上有一点像，真要说起来，夫人比大夫人要美很多，五官更要精致些。”

银兰没说假话。

顾樱的确是她见过长得最美的女子，霍栖云和顾樱一比，都稍有逊色。

她家夫人，看起来像个精雕细琢的瓷娃娃，别说世子会喜欢，就连她一个女子都喜欢得不行。

顾樱听了，只觉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堵在胸口，心脏的位置闷疼闷疼的，像被人用大手狠狠抓住蹂躏了一把。

她不愿当替身……

不想他抱着她缠绵的时候，心里想的还是霍栖云。

她就是她，她是顾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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