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向阳笑了笑，并没有张虎说的那么在意，“这都是一时的，总会过去的，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你家里……还是原来那样吗？这几年生活好了不少，你也升职了，妹妹怎么看着还是不太好？”

张虎看了眼自己的妹妹，心疼又有些气愤。

“我奶奶那么重男轻女，整天就知道折磨春草，一大家子都把她当成奴才一样，伺候一家子还挨打挨骂，饭都吃不饱，要不是我还有一份工资，妹妹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陆向阳眉头一皱，张虎这么一说，他忽然想起前世很多事情。

为什么之前他看到张虎反应了好一会儿呢？因为记忆里张虎的存在很久远，他少年时代在京城长大的，跟张虎也在一起玩过，但是十几岁就进部队了，还是在江宁的部队，所以回来的时间就少了，京城这边的事情参与的自然就不多。

他记得，这个妹妹张春草，后来是自杀了的，张虎因为这个跟家里彻底决裂了，但是他的工作还是靠家里维持，他不听话，家里就能把他的工作给废了。

他忍了几年，后来社会开放了，可以南下自己谋生，他就跟家里大闹了一场，把家里老人家最受宠爱的大孙子给举报了，事情太大，张家的大孙子被枪毙了。

当然，张虎也彻底得罪了张家，之后就出国了，后来好像混的很不错，挺有钱的，还回国投资过。

那个时候的张家后继无人，后代没有多少有本事的，老一辈老了，去世了，基本上就废了。

但是张虎这个时候混出来了，成归国华侨了，还是个有钱的华侨，张家贪财，想要再次贴上去，又被张虎折腾了一番，有两个孙子被送进去了。

张家那位重男轻女的老太太是活生生被气死的。

从那以后，张虎就再也没回来过了。

那个时候的陆向阳还在忙着自己家族的事情，他家里也不顺着，忙着工作，没有听到太多关于张虎的消息。

小时候一个大院长大的小伙伴们，后来都各奔东西了，二十五六的时候就会渐渐拉开差距，三十岁以后就更加明显了。

陆向阳仔细想了想上辈子张春草自杀的时间，好像，就是最近这一两年吧，原因是张家的老太太要把她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当老婆，张春草不愿意，结果家里就闹翻了天，把她打的半死，还威胁张虎，最后，这小姑娘不堪其辱自杀了。

看着眼前的人，陆向阳也不想儿时的小伙伴走上那样的路，便开口提了一句，“你家里人不明事理，对你也只有打压，你们兄妹俩没有依仗，在京城只能任人欺负，其实离开会更好一点。”

张虎一愣，“离开？”

他有些颓丧的垂下脑袋，“我的工作不可能说调就调的，大伯不会花心思在我身上，而且，他们也不会让我脱离掌控的，好好的干嘛把他调出去呢？就为了让我过的舒服点儿？”

陆向阳看他嘴角的那抹讽刺，回想一下张家的情况，知道张虎想要保住工作离开是不可能的，张家确实不会允许，那就只能，另辟蹊径了。

“你工作这几年，有存款吗？”

闻言张虎凄然一笑，“没有，几乎是一分都没有，我一直省吃俭用，但还是被他们要走了，一开始只是逼着我给他们，后来我想自己留一点，结果最后也都被他们收刮走了，为了几块钱，奶奶都能闹到单位去，到处抹黑我，我身上留不住钱的。”

“现在就破罐子破摔了，手里有钱就带妹妹出来吃顿好的，保证我们俩饿不死，虽然每次都要挨打，但是钱全交了妹妹也一样挨打，还不如吃点儿补补还能长点儿身体。”

顾青青安静的在一旁听着，看了看身边这个小女孩，虽然出身还不错，但这生活，实在是有些凄惨了。

境遇跟从前的她差不多，但总体上来说，还是要比她好一点。

陆向阳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我这次应该也不会在京城待多久，难得碰上你，给你个建议，你自己衡量。”

张虎眼睛一亮，“陆哥，我还有别的出路？你快说，我真的很想带妹妹走，家里奶奶跟大伯母实在太过分了，最近我听到她们好像要我妹妹嫁人，对方还是个几十岁的老男人，儿子都跟我妹妹差不多大了，这事儿还没直接说出来，我怕万一是真的，我阻止不了。”

陆向阳一听，果然，已经有让张春草嫁人的想法了。

他这次要是不救，这小姑娘说不定还会跟前世一样自杀的。

陆向阳开口道：“你想保住工作，大概是不可能的，你大伯那边肯定会收拾你，但是如果你不要工作，或许能带着妹妹离开。”

张虎一愣，“不要工作？那……那我怎么养活妹妹？”

“下乡当知青吧，乡下虽然苦一点，但只要干活就行，你一直跟在你妹妹身边，至少你妹妹不用挨打伺候全家了。”

张虎苦笑一声，“我曾经想过，都要去报名了，但是大伯不让，我奶奶去大闹了一场，最后我还是留下了。”

陆向阳想了想，这才说话，“我去找人帮帮忙，帮你安排一下，把你的工作给卖了，换点儿钱在身上，然后安排你立即下乡，要不要去槐花大队？就是我下乡的地方，那里大队长很不错，整体也比较富裕，只要干活，就能填饱肚子。”

张虎大喜，“真的？哥你真能帮我离开吗？我要带着春草一起的，下乡干活我不怕，只要能离开这里，我情愿去乡下干一辈子农活。”

陆向阳点头，“我找人想想办法，你回去别露出马脚，这两天坐下准备，有事去找我。”

陆向阳把自己目前的住址告诉他，说完了便让他赶紧吃饭。

张虎跟张春草都很开心，“哥，这事儿要成了，我一定给你当牛做马报答你！”

陆向阳笑道：“放心，到了乡下我们都在一起，真要用到你，不会跟你客气的。”

毕竟是儿时一起长大的人，陆向阳对眼前这两人还是有些了解的，他身边需要得用的人，让张虎下乡，或许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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