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雪帝终于开口了，这还是她得到人类身躯后第一次尝试说话，看起来还不是很熟练。“虽然我成为人类，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要在你们人类世界历练。此地离极北不远，我正可以直接回去。”

    “雪帝，你七环正正好好不会被认出来是魂兽，就这么离开是不是有点可惜？”霍雨浩说道。

    “可惜什么？”雪帝不明其意。

    赤秋在一旁微笑道：“这段时间你也帮了雨浩很多，他心底已经默认伱是朋友了，如果你此番回去极北之地，离日月帝国甚远，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其实是我们舍不得你。”

    “而且，冰帝也舍不得你。”

    雪帝闻言，微微怔了片刻，似乎有些动容。

    这位冰雪的王者，在适应人的复杂情感时，看起来还有点笨拙和生疏。而在人间已经熟悉的瑞兽，学会了人类情感的细腻，还保有魂兽的心直口快，很多时候反倒能够直接说出大家的心声。

    “雪帝，”霍雨浩见有戏，立刻接上话，“这七个十万年魂环的事我也有办法解决，你就留在人类世界吧。毕竟已经成为人类了，接触人间烟火，说不定比魂兽世界对你的修行更有好处。”

    “的确如此。”赤秋也说，“人类和魂兽的修炼方式天差地别，如果现在还按照魂兽行事，会拖垮你的修行。”

    二人一唱一和，情真意切。雪帝敛目，思索片刻，终于是轻叹了口气：

    “好吧，你们说得有道理。那么，我该怎么做？”

    “和我们一起回日月帝国吧。”霍雨浩见雪帝同意了，立刻接道，“我回去和堂主说一声，就说找了我认识的极致之冰朋友来，让他给你安排一个明都市民身份，你在那里生活就好了。尽量不要在外人面前释放魂环就好。”

    “我不能去你们那个学院读书么？”雪帝突然问。

    “嗯？”

    霍雨浩一愣，他真的没想到雪帝会说出这种话。毕竟，在他的印象里，雪帝应当是那种不近人情的高傲之人，很难想象她会主动来上学。

    接着，让霍雨浩更震惊的事发生了，雪帝居然微微弯起了嘴角：“生活常识我并不太懂，但学院生活的方式我跟着你看了一些，还是有所了解的。我觉得从学校开始比较方便我适应环境，有问题吗？”

    “没问题。”赤秋替霍雨浩抢答了，“来学院里，我也能给你有个照应。”

    “好啊。”雪帝微微一倾身，靠近了赤秋，她冰白的发丝混在赤秋金发中几缕。

    雪帝真实的性格似乎……比想象的要活泼那么一点？

    霍雨浩脑海里，冰帝此时似乎也很开心。如果雪帝要来日月皇家魂导师学院上学，那么她就能经常看见雪帝了。

    感受到冰帝的情绪，霍雨浩认命般叹了口气：“好，那这件事我来安排。秋儿，雪帝，现在我们要去那边的冰泉里探探情况，还需要你们帮忙。”

    “我还以为我下来这一趟，火属性却派不上用场呢。”赤秋玩笑般地说。

    “没你不行。”霍雨浩也笑着回答。

    很快，他们便到达了冰泉附近的寒冰墙面。此时，墙面已经有熔化的趋势，因为冰极神晶全部消失，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支撑着寒气。

    赤秋抽出黄金龙枪，枪尖往冰墙最薄处一点，金色火焰便从那一点喷吐而出，瞬间就烧熔出一个能容两人通过的洞来。

    下一刻，极寒的泉水从孔洞里直扑他们而来。

    “现在跳下去，立刻！”雪帝厉声道，“泉水有变，你们上面说的人类宗门肯定觉察了。”

    闻言，霍雨浩与赤秋也没有任何犹豫，两人握紧对方的手，齐齐向寒泉深处跃进。果然，他们下沉还没多久，就听到头顶一阵被水声模糊过的喧哗。

    “门主！门主！泉水有异动！”

    “带上御寒装置下去探查！”

    “这是地龙门世代守护的宝贝，我们就靠这个与天龙门齐名，不能有闪失！”

    闻言，断后的雪帝清冷一叹：“世代守护却无法使用，这地方何时真正属于你们？再过几百年这里就将消逝，还不如物尽其用！”

    说罢，她在这极寒的泉水中，居然自如地抬起一只手，往井口淡然一指。

    那名地龙门弟子刚刚穿好御寒装备，正要往下跳，猛然看见井底的颜色变成了淡淡的白色。很快，那白色还在快速上升，很快这名弟子便看见了其中的冰花与裂纹。

    他还在茫然之中没反应过来，那股寒气已经冻结了所有井水，化作一道白雾喷薄而出，直接将空气中的水蒸气全部冻结。

    他僵硬地摸了一把自己胡渣上冻满的冰碴子，向门主的方向尖叫一声：

    “不、不好了，门主，泉水下面的寒气暴动了！”

    “这样就可以了？”霍雨浩一边往下摸索泉眼，一边瞟了一眼他们头顶冻结的冰柱。

    “他们了解冰泉的气息，而我可以散发出那种气息。这样，他们就会误以为是他们这块宝地发生了异动……等他们能破开这冰，看到一片衰败之景，也会认为是自然现象。”

    “他们要是找到我们下来时打开的那个口子怎么办？”

    “不会的。”雪帝说，“他们没人能坚持到那里。”

    有雪帝的魂力护着，霍雨浩与赤秋没有遇到什么太困难的情况，就落入了一个漆黑的洞窟中。

    这是一个很小的洞窟，一共只有十平方米，高度不到一米五。霍雨浩和赤秋是一个一个斜着钻进来的。

    洞窟之内，布满了奇异的冰柱。每一根冰柱都是洁白的。尽管赤秋再度点亮了她的金色火焰，它们也依旧洁白如玉。

    “这就是万载玄冰髓。”雪帝平淡地说，但她的尾音却有些藏不住的兴奋。

    “雪帝，我怎么感觉我不太能动？”霍雨浩提问道。

    他此刻的确感觉自己浑身的躯体都僵硬迟滞了，他作为极致之冰的拥有者，居然也会感觉到冻僵。

    “你只是不适应。”雪帝说，“待一会儿就好了。这里已经接近绝对零度，就算是极致之冰，不适应也是正常的。”

    “绝对零度？”

    霍雨浩好奇地问：“极致之冰还不算绝对零度吗？”

    “那是不可能的。”雪帝说着挥了挥手，“我的手臂还在动，是吧？”

    霍雨浩点点头。

    “还能动就不是绝对零度。”雪帝把一只手按在万载玄冰髓上，讲解道，“绝对零度，已经不仅是温度的概念，更加是时间与空间的概念。达到绝对零度，连这些也能冻结，一切运动都将静止，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请指教。”

    “意味着，绝对的死。”

    “不仅是生命层面的死，就连任何物体都不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死。目前，就算是我，也无法达到那种造诣。试图踏足这一领域的冰元素掌控者，会遭到冰神的诅咒。”

    “那么，真的有可能做到吗？”

    霍雨浩的好奇心被激起来了，与此同时，他的行动能力也在恢复，赤秋也在一旁帮他烤火恢复体温。他看着自己还能活动的双臂，若有所思。

    “当然有可能。”雪帝说，“并非口出狂言，如果能达到神的层次，自然就有机会。你来问这个问题倒是有趣……生命属性与绝对零度在你身上出现吗，生死交换，亡灵魔法，黑白灰三色在你身上齐聚，还真是奇特。”

    “我明白了。”霍雨浩稍微坐起身来，“那么，下面就是要吸收这些冰髓了。”

    “没错，”冰帝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来，“我和天梦将会辅助你吸收。你……给雪帝留一点就行。”

    “雪帝想要多少都行。”霍雨浩笑了，“这个我怎么会介意呢？而且，雪帝变强，也约等于我变强啊。”

    “等你吸收到极限我再来。”雪帝居然也退让了一步，“无论怎么说，我不会与你争抢。”

    “再让下去也没有意义，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霍雨浩背后冰碧帝皇蝎的躯干骨放出碧绿色的光芒，他眼底金光流转，天梦冰蚕和冰帝的虚影出现在他背后。二者分别走向两边，开始万载玄冰髓的吸收。

    霍雨浩倒是可以坐下休息了。他闭上眼，却开口说道：“雪帝，你在人间得有个名字。”

    “我对此并不了解。”雪帝也席地而坐在他对面，赤秋则靠着霍雨浩坐下来。

    “雨浩来取吧？”赤秋说，“我还没学什么人类的高深语言，暂时想不到比雪帝更帅的名字。”

    “嗯……要酷很很帅气的？听起来温柔的？或者简洁干练的？”霍雨浩也有些苦恼，看起来是选择困难了。

    “请随意。”

    虽然雪帝的回答还是这么平淡，但显然她这么说也是因为拿不定主意。

    “那我就只能凭印象了……”

    他摸了摸下巴：“银霜，如何？”

    “可以。”雪帝爽快接受了，“银霜，我记得瑞兽的名字是赤秋……雨浩的色彩印象很深啊。”

    赤秋闻言，突发奇想道：“秋，冬，院内有名学长叫做萧夏风，也算是夏，现在还差个春呢。”

    “春我想不到。”霍雨浩摇摇头，“认识的人似乎没有名字带春或者适合春的……”

    他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他的精神力直觉指引他睁开眼睛，发现赤秋那一双金红色的漂亮眸子正含着笑看他。

    “秋儿？”他呼唤一声。

    “我觉得雨浩自己就是春呢。”她轻轻笑起来。因为靠得很近，他能看到赤秋的金发在她的肩头轻颤。

    也许是错觉，他感觉自己的心弦颤动了一瞬间，不由得立刻闭上了眼，感觉无法再和她对视下去。

    “没眼看。”天梦冰蚕一边啃万载玄冰髓一边点评。

    “确实。”冰帝难得地同意了他的话。

    “那么，我就叫银霜了。”雪帝，或者说银霜微微一点头，重新站了起来。天梦冰蚕食用了六根冰髓，冰帝吸收了九根，实际上还剩下不少。

    “你自己还能吸收两根。”雪帝指指其中一根冰髓，“剩下的，我先收下。”

    “好的。”霍雨浩也不再多言，走到那根冰髓上，用融合了冰碧蝎右臂骨的右手手掌贴在冰髓的表面上，感受着力量的流动。

    天梦冰蚕和冰帝替他封印的冰髓融入时，他的感受还没那么强烈，但此刻他把手贴上去，立刻感受到了其中粘稠的流动的冰系元力。他想用精神探测看看这冰髓内部究竟是什么构造，结果他的精神探测居然也能被阻隔。

    虽然他在吸收冰髓，但因为没有获得第四魂环，他的魂力一直在四十级积淀着，也变得越来越粘稠，都快要与这冰髓有一拼了。

    “伊老，既然有了这高级契约之法，我们是不是第四魂环去找帝天前辈演示一下比较好？”

    “你想的话当然可以。”伊莱克斯慢悠悠地说，“如何获取那条龙的信任，还是要由你来把握节奏。”

    “那就这么定下来吧。”霍雨浩便点点头，“伊老，那还烦请您给我详细讲述一下这高级契约对双方的好处了，我到时候好向帝天解释。”

    伊莱克斯一挥袖，一排金色的符文浮现在空中。霍雨浩惊奇地发现，自己已经开始能自主看懂其中的一部分了。

    “这是平等契约，人类与魂兽双方在完全自愿的情况下签订，千年以下的魂兽会为魂师提供一个基础魂环，万年魂兽会提供两个基础黑色魂环，十万年魂兽会提供两个基础十万年魂环。”

    “魂兽方的修炼速度则会加快，魂师每突破一次瓶颈，魂兽的修炼速度就要大幅加速一次。而魂兽修为变强则可能为魂师在基础魂环上继续添加魂环。”

    “极限情况下，如果一个魂师在六环和十万年魂兽签订契约，该魂兽渡过天劫的概率会翻倍，同时人类有可能从第六环开始，全部都是十万年魂环。”

    “你与雪帝是个例外，雪帝只有本源，所以提前与你融合。现在她的魂兽身份也基本上只剩血脉，因此最多再为你提供两个魂环。”

    “魂骨的问题已经解释过了，会根据原本出现魂骨的双倍概率来生成魂骨，魂师可以选择接受或放弃。十万年魂兽必产生魂骨，选择放弃吸收可以得到一个威力稍弱的复制品。但不会弱太多。”

    “另外，还有终极契约的存在。每个魂师一生只能签订一个终极契约，这会给魂师和魂兽提供互相召唤的能力，甚至可以在一方生命垂危的情况下输送魂力来维持对方生命。这算是献祭的改良版本。”

    “高级契约起，魂师不能猎杀和自己签订契约的魂兽，否则会失去所有收益。如果契约魂兽和魂师被别人杀死，只会停止提供好处，已经得到的好处不会消失。”

    “那，”霍雨浩担忧地说，“有人雇人来杀自己的契约魂兽怎么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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