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程文坐在桌前，一声不吭。

  赵日天气得够呛：“陆程文！你别害怕！我跟你一起去，灭了孙家！这种狗东西，就不配活着！”

  陆程文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华雪凝道：“主人，我和美芍姐跟您一起去，孙家奈何不了我们的。”

  陆程文道：“当初从张家逃出来，废了多大的力气，你们不是不知道。孙家的体量应该也不小，要去救人，怕是九死一生。而且小猴子在他们手上，他指名让我一个人去，否则可能会害小猴子。”

  赵日天道：“那怕啥！你去你的，我去我的，咱们相互不联系，他知道咋回事？”

  赵日天对龙傲天道：“龙傲天，你说对不对？”

  龙傲天笑了：“一个小乞丐而已，程文，不必投鼠忌器，放心大胆地去吧，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华雪凝撇撇嘴：“怂。”

  龙傲天当即瞪起眼睛：“华雪凝，你说谁怂？”

  “说你！怎么样！？”华雪凝道：“哪次你有难主人没帮忙？现在小猴子被抓走了，你都不帮忙！”

  “我的难就是你们俩！我每次的难都是你们造成的！”

  “哈！说出来了吧？你自己每次都把事情搞砸，最大的本事就怪别人！就说你掉粪坑的那次吧，好好的车子你不坐，非要我去搞拖拉机……”

  “我哪儿知道你会搞那么个东西来！？”

  “那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

  “不要吵了。”

  陆程文道：“人各有志，而且这种事，也未必就是人越多越好。”

  “对！”华雪凝道：“我跟您去，肯定能救出小猴子！”

  戚美芍道：“主人不必焦虑，孙家损失了两个天四门的长子和次子，实力应该也没有以前强了。我们带组人马在周围埋伏好，救出小猴子，立刻火力全开，灭了孙家！”

  赵日天道：“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龙傲天挠着头：“程文，我再提醒你一次，她只是个小乞丐，不是你亲妹妹，你要灭掉孙家，就需要有雷霆手段，在关键时刻……得能做出决断。”

  陆程文看了龙傲天一眼，冷冰冰地道：“谢大师兄提醒。”

  一行人开始下山。

  ……

  陆程文回到别墅，心情烦躁，先睡一觉。

  打算第二天一早就点齐人马，直奔孙家。

  可是躺在床上，根本没有觉。

  脑子里在思考这些复杂的关系。

  那个诡异又强大的女人，她的目的、她的手下、她的阴谋……

  为什么是孙家？为什么选中了孙家？

  她看上去疯狂而且残忍，但是陆程文明显地感觉到，这个人做事虽然疯癫，但是也不是一点底线都没有。

  甚至，陆程文怀疑她是有严格、明确的做事底线和思路的。

  不然的话要对付区区一个陆程文，简直可以玩儿出花儿来，犯不上搞得这么复杂。

  还有明天去孙家，会是什么样的情况，没人知道。

  可以想见，孙家会究极全族的战斗力和自己决战！

  而在战斗过程中，他如果拿小猴子要挟自己怎么办？

  如果保不住小猴子怎么办？

  陆程文是个理性派，他自认为。

  理性派，就要把很多可能性，理性地考虑到。

  他甚至想到了自己可能会有去无回。

  要先安排好后事，然后再去孙家！

  ……

  孙家。

  孙富贵躺在床上，眼角泪水滑落。

  “儿子，老爸一定会帮你报仇的，一定会！陆程文也好，张家也罢，我会一个一个地，把他们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两个侍女在他的大腿上涂抹膏药，修复伤痕，缓解蚊虫叮咬的瘙痒。

  一间仓库里。

  小猴子脚上拴着铁链，铁链被锁在暖气上。

  她倒是显得轻车熟路，丝毫不以为意。

  作为一个长期以当人质为职业，甚至为乐趣的人来说，这种事她经验丰富，从容不迫。

  甚至乐在其中。

  三儿出现了：“殿下，吃东西吗？”

  小猴子道：“孙家的材料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三儿道：“这些年，他们背后干的坏事，还真多啊。能做得这么隐蔽，也亏了那个孙富贵了。”

  小猴子点点头：“可惜啊，干净的家族，几乎就不存在。”

  三儿很尴尬。

  如果说绝对干净，连姜家可能都做不到。

  光是猴子殿下的种种特权，以及各种先斩后奏，就已经引起很多人的不满了。

  姜小猴道：“陆程文今晚怕是睡不好了。”

  三儿干净拍马屁：“大哥说，陆程文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姜小猴很得意：“当然，我是他妹妹嘛！妹妹被抓了，他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三儿有些尴尬地提醒：“殿下……主上是不可能承认陆程文的，您……做这些……怕是没什么用。”

  姜小猴瞪着他：“做事就行了，别的不用你管。”

  “是。”

  姜小猴知道，三儿说的是对的。

  但是她就是不甘心。

  她用一把匕首，一刀一刀地削着一根木棍，眼里满是倔强与赌气的神色。

  三儿都要走了，姜小猴才道：“他会很厉害的。”

  三儿站住，挠挠头：“太古神猿……是个传说，多半是唬人的。”

  “白门牙见过。”

  三儿不吭声了：“就算是有……那些身怀绝顶继承之力的人，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走向巅峰……有些人，年纪轻轻就……”

  “他不同。”

  姜小虎说这三个字的时候，语气很笃定。

  三儿有些安慰地道：“要姜家认可陆程文，除非他能拯救世界。”

  姜小猴看着三儿，不吭声，就一直盯着。

  三儿很尴尬，挠着头：“当然，说不定他真能拯救世界也说不定。我们……就从孙家开始，让他立功好了。”

  姜小猴道：“去忙吧。”

  “是。”

  姜小猴靠着墙壁，闭上眼睛，陷入了思考。

  许久，哐当一声，房门被推开。

  孙浙走了进来，歪嘴一笑，对下人道：“你们都走开，我要单独审问这个小丫头！”

  “是。”

  随从全部退出去。

  孙浙关上了房门，一脸坏笑。

  “小姑娘，不要怕，哥哥是好人！”

  姜小猴平静地看着他，都懒得装了。

  “看得出来。”

  “哦！”孙浙哈哈一笑：“啧啧啧，模样真俊啊！哥哥就是喜欢幼女！嘿嘿，你今年多大啦？”

  “成年了。”

  “可惜。”孙浙道：“不过……没有过经验吧？”

  “哪种经验？”

  “哈哈哈！那就是没有了！”孙浙道：“我老爸要杀你，因为你是陆程文的妹妹。”

  “哦。”

  “不过你不要担心！”孙浙道：“我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只要我肯保护你，你就是安全的！”

  “是吗？”姜小猴笑了。

  孙浙拎着一个箱子，放在一边，打开。

  “哥哥和你做个游戏。”孙浙笑着道：“我和很多小朋友都做过，很过瘾的。”

  孙浙一件件把那些东西拿出来放在桌面上。

  “不过你不要怕，很快就结束了！当然也不会很快。只要你伺候得哥哥开心，高兴，哥哥就去给你求情，你就可以活下来了。”

  孙浙走到姜小猴跟前，捏着姜小猴的下巴：“漂亮啊，越看越漂亮，哈哈哈！你哥哥的罪孽，就是你的罪孽啊，你得赎罪，对不对？”

  姜小猴笑了：“你们孙家人真有意思，不管杀哪个，都不会有任何负罪感。”

  “啊？你这孩子吓傻了吧？在胡说什么？不管怎么说，我的有点大，你忍一下啊。”

  姜小猴突然一瞪眼睛，神识释放出来。

  嗡——！

  孙浙一瞬间就懵了。

  感觉自己仿佛坠入地狱，整个人浑身立刻被汗水打透，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浑身颤抖着，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瞳孔剧烈抖动着，眼泪哗哗地流：“什、什……这是……什么……”

  姜小猴轻轻一掰，掰开了锁链，单手放在身后，另一只手按着孙浙的肩头，嘴巴轻轻凑近孙浙耳边：“我的刀有点大，你忍一下。”

  孙浙浑身都动不了，就好像整个人的魂魄都被一个巨大的怪物捏在手里一样。

  他想求饶，但是发不出什么声音，甚至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就看到姜小猴从她那干瘦的身后，慢慢地拎出了一把寒光锃亮的长刀。

  “不、不要……求……求求……你……我……我爸爸是……孙富……”

  唰！手起刀落。

  孙浙扑通跪在地上，看着自己胯下鲜血如注，他怕得括约肌都失去了控制，直接排泄了。

  姜小猴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扯起他的衣角，擦干净自己的刀子。

  “这个世界是肮脏的。”

  “这个世界是无法获得救赎的。”

  “这个世界充满了罪恶、不公和令人作呕的邪恶。”

  “父亲说，正义和邪恶的战斗，是永恒的。”

  “也就是说……罪恶永远存在，就像是大地山川、星辰日月一样，它们是永恒的。”

  孙浙满脸泪水，眼睛里全是哀求的神色。

  姜小猴道：“但是，每个人，只要自己愿意做一个好人，哪怕是一个平凡到极致的人，那样地生活、工作、照顾家庭、养育儿女……他就会让世界变好一点点。”

  姜小猴慢慢地收起自己的长刀，冷漠地看着孙浙。

  “而我，更厉害。我消灭了很多恶人，我会让这个世间变好很多。”

  姜小猴突然一笑，笑的阳光明媚，灿烂无比。

  “明天我哥哥来接我回家。你的游戏玩儿完了，你老爸的游戏，也要玩儿完了。”

  “我好期待哥哥的发挥！他很弱，但是同时，他又强大得令人着迷。”

  “只有我才会爱哥哥，你能理解吗？”

  孙浙脸色惨白，泪水混着汗水满脸都是：“求……求你……”

  姜小猴摇摇头：“一头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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