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月如无条件支持侄子,无非是自己提前退休几个月的事儿，“等十一后，我就向董事会请辞。”

  “那怎么安排居秘书？”她又关心道。

  “给她升职加薪。"

  做了部门老大,所有时间都能自由支配，不用天天跟着老板出差,又能照顾到家里,居秘书不会拒绝这样的机会。

  挂电话之前，“盛和，姑妈再唠叨一句你不爱听的，裴时霄犯的错到底多严重，他们还会不会有复合的可能，谁都不好说。你得准备充分一点。”

  蒋盛和让姑妈放心：“复合不可能,他没这个机会。”

  回到自己别墅，蒋盛和拿了一支烟,到院子里[chou]。

  今天的烟雾被耐心地吐成一个个小烟圈。

  他告诉陆柏声:【她分手了。】

  只一个她，不用指名道姓，陆柏声就知道是谁，他给蒋盛和回电话。

  “你背后干了什么?”他带笑问。

  蒋盛和也笑,“我说我什么都没干,你信不信？”

  陆柏声说：“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忍了六年,眼看她就要结婚,所以不管你干了什么我都不觉得奇怪。”

  蒋盛和道：“是洛琪自己分的,我要拆散他们不会等到今天。”

  “也是。”陆柏声从不怀疑蒋盛和的话。

  替洛琪惋惜,又替好友高兴。

  他把六月份时的那句话回怼过去:“你不是不乐意看她儿孙满堂的

  蒋盛和︰"......此一时彼一时。”

  他和她的孩子，那自然得看。

  又闲扯几句,挂了电话。

  蒋盛和打开微信，置顶了洛琪的聊天框,把手机扣桌上。静下心，捋了捋一些事，等姑妈退休，才能把洛琪调过来，需要一定的时间走流程，少说得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让洛琪一直待他身边。

  烟燃尽，他把烟头摁在烟灰缸。

  忽然想到一个合适的人，苏城项目的合作伙伴，贺万程。

  --

  次[ri]上午，蒋盛和接到母亲的电话。

  梁甄听说小儿子要回来吃饭，压在心里多[ri]的石头落下。中秋节那天，蒋盛和故意不回，把他老子差点气死，气得连月饼都没吃。

  她还真担心小儿子以后连家都不回，“想吃什么，我让阿姨提前备好。”

  “家常菜就行。”蒋盛和正忙着，没心思考虑吃什么这种小事。

  电话里静了几秒。

  “盛和，有空给你爸打个电话。”

  蒋盛和的声音陡然变淡：“最近都没空。”

  梁甄头疼他们父子俩的关系，一个比一个犟，“那你忙，妈妈挂了。”

  晚上下班，蒋盛和在居秘书提醒下，离开公司，回去陪母亲吃饭。

  梁甄今天下午没课，她不会做菜，在厨房帮着打打下手，也算尽了心意。

  天刚黑，蒋盛和到家。

  餐桌上都是他喜欢的菜，这是今年在家吃的第一顿饭。偌大的餐厅，只有他和母亲两人，显得冷清。

  梁甄拿了一双公筷，给儿子夹菜。

  “你姑妈最近怎么样？”

  “还行。”

  “最近学校事情有点多，过几天我去看看你姑妈。”

  儿子突然回来吃饭，她心里没底。

  安静吃了几分钟，梁甄直接问道：“是不是有事跟妈妈说？”她不喜欢拐弯抹角，自己觉得别扭。

  蒋盛和抬头，“没事。就是回来陪您吃顿饭。”

  “那多吃点。”梁甄又给儿子夹菜。难得气氛温馨，中秋节时不愉快的那些事，她一字没提。

  “妈，”蒋盛和想起来一件事，“姑妈和你们说没说过，十二月中旬之后，我就同意相亲？”

  梁甄点头，“说了。你姑妈那通电话真及时，说了你愿意去相亲才勉勉强强把你爸火气压下去。”

  “那句话我收回。”

  “......”

  梁甄夹菜的手顿了下，把菜放儿子面前的盘子里。

  “又不乐意了？”她语气比较平和。

  “我有喜欢的人，六年了。”

  “那你怎么不说？”梁甄是喜悦的，不管怎样，至少儿子的心理生理都是正常的，“在国外时谈的？

  蒋盛和：“没谈。她有男朋友。”

  梁甄脸上浅浅的笑意僵住，她从来不敢想，她这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小儿子，居然会被情所困。

  默默喜欢了六年，心里应该很苦吧。

  关于洛琪的情况，蒋盛和没再多言，说多了只会适得其反，母亲不会理解他，而洛琪的家庭情况肯定过不了父亲那关。

  至于父亲同不同意他和洛琪在一起，他无所谓，没人能管得了他想做什么。

  --

  周六那天，洛琪签了租房合同，下午从酒店退房，搬到出租屋。

  洛雨帮她一起收拾房子，将房子里里外外彻底做了一次清洁，一室一厅的老房子，不用与人合租，屋内保养的还可以，房租也合适，就是通勤时间长了一点。

  搞好卫生，洛雨开始拆包裹，在网上买了一些炊具，周末过来给堂姐下厨。

  包裹大大小小七八个，洛琪放下抹布过来，“都买了什么？”

  “一套锅，还有各种厨具。”洛雨刚拆的是一个煎蛋神器，“可爱不？”

  洛琪的第一反应不再是可不可爱，而是：“[lang]费钱。平底锅一样煎。”

  “爱心煎蛋，图个心情好。”洛雨把煎蛋器放一边，拿另一个包裹拆。

  “姐，十一你们放几天假？加班吗？”

  “蒋董应该给我放满七天。”

  蒋月如知道她失恋，肯定会特别照顾她的心情。

  “我有八天假，我们找个地方玩？”

  “行。”洛琪现在没心情讨论去哪玩，“到时再说。”她盘腿坐在地板上，帮着拆包裹，人很沉默。

  分手的钝疼感，现在才来。前几天只觉得心里空，没那么疼，现在就如同手术时的麻醉过去，心里跟刀割一般。

  六年，那么久，又是她最无助的六年他陪在她身边，他从来不和她吵架，什么都让着她。他们顶住了来自他家里的施压，终于等到他家里点头，然而感情说变就变。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去释怀。

  洛雨不再叽喳说话，把拆下来的纸盒摞一起。她今天早上又看了崔芃的朋友圈，那天之后把崔芃的朋友圈屏蔽，但没删除好友。

  一种什么心里让她没删崔芃而只是屏蔽朋友圈，她不想细琢磨。

  早上忍不住犯贱，把崔芃的朋友圈从黑名单放出来，果不其然，崔芃昨晚又更新了动态，PO了几张在公司加班的照片。

  照片背景是环恒资本的会议室，参加会议的人没拍出来，但从会议桌上的杯子和电脑看，至少有六七个人。

  裴时霄有没有和崔芃断了，她不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短时间内他没有让崔芃离职的打算，否则不会让崔芃再参加项目讨论会。

  那天抓包了裴时霄后，堂姐没有问过半句跟那个女人有关的事情。被伤得太深，所以连问都不愿意问。

  “姐，放假前我住你这里，我负责下厨。”

  洛琪把最后一个包裹拆开，是榨汁机。

  “不用。”她把榨汁机送厨房，背对着洛雨说：“你就算陪我，我该难受还是难受。失恋了难过很正常，过两个月就好了。不过有个忙要你帮。”

  “什么忙？你说。”洛雨跟到厨房。

  “你十一回家的话，去看看我爸妈。他们虽然生我的气，不愿搭理我，但肯定也是担心我的，就是拉不下脸问我。你跟他们说，我没空难受，追我的人排成队，我约会都约不过来。”

  洛雨笑，见堂姐还能开玩笑，心里轻松一点。

  吃过饭，洛雨离开。

  洛琪反锁上门，屋里突然安静下来。

  陌生的房子，陌生的家具，她还没适应过来。家里没有直饮水，她找出电水壶烧水。

  洛雨在地铁上发消息给她：【姐，你还是愿意谈恋爱的对吧？等过几个月，我介绍个帅哥给你认识。我们甲方爸爸的项目负责人，我们团队里我知道的就有两个小姑娘喜欢他，他条件太好，没人敢追。】

  洛琪打开备忘录，截图她家欠款的余额直接发给洛雨：【一千多万呢。我现在只想搞事业赚钱，把欠大伯家的钱赶紧还上。男人以后再说。】

  换了陌生环境，洛琪连着两天夜里都没睡好。

  周一早上刚到办公室，蒋月如打电话让她过去。

  “蒋董，您今天这么早？”

  “下午我去医院复查，上午把该处理的事处理了。”蒋月如看一眼洛琪，洛琪脸[se]差在她意料之内。

  “你十一假期要泡汤。”她道。

  洛琪现在无所谓假期，“什么事，您吩咐。”

  蒋月如简单一说，蒋盛和约了贺万程聊苏城的项目，顺便再谈谈开拓远维医疗市场的相关事宜，贺万程只有假期有时间，两人约在海城见面细聊。

  “项目你经办，不去不行。蒋总让我协调你的假期。去海城一来一回少说得三四天，长假也不剩几天了。这样，你把年假休了，我提前给你批。”

  “暂时不用。”洛琪正愁着长假怎么打发。闲下来容易胡思乱想，不如加班，能转移注意力，还有加班费。

  蒋月如让她去找蒋盛和，看看出差是怎么安排的。

  洛琪没敢耽误，从蒋月如那离开，直接去了楼上。

  秘书办公区，居秘书在等她，对她下巴一扬，笑着示意她直接去找蒋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居秘书今天的笑异常灿烂，可能快放假了，心情好。

  今天蒋盛和的办公室门紧闭，洛琪敲了两下，“蒋总。”

  “进。”

  得到应允，洛琪推门进去。门本来关着，她也再关上。每次来蒋盛和办公室就像渡劫，全程都得谨慎再谨慎。

  蒋盛和在看文件，没刻意去看她，“蒋董跟你说过了吧？”

  “嗯。都说了。”

  “坐。”手边有一叠资料，他递给她，“了解一下。”

  洛琪翻看，是远维医疗的相关资料。

  没让她拿回去看，她只好坐下来慢慢研究。

  蒋盛和的余光里，她在办公桌对面坐下。

  她在他旁边，他心里才踏实。

  洛琪看完所有资料，看一眼手表，已经十点半，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在老板跟前，不敢分心，不敢走神，连失恋这事都抛之脑后。

  手机振动，洛琪瞥一眼，是蒋盛和发给她的。

  她快速拿起手机点开，老板分享了一张名片给她。

  洛琪不知道名片上的人是谁，抬头看向蒋盛和。

  蒋盛和道：“司机的联系方式，你添加一下。一会让司机送你回家收拾行李，直接去机场。”

  洛琪：“今天就去海城？”

  “嗯。三点半的航班。”

  老板的安排，洛琪自然不会有异议，她也习惯了说走就走的出差，“那我先回办公室，拿上电脑。”

  蒋盛和点头，在她转身往门[kou]走的那一瞬，他不由抬眸目送。

  回家路上，洛琪告诉堂妹，要去海城出差，假期不在家。

  洛雨：【正好散散心。】

  海城一年四季都是夏天，洛琪带了几条合适商务场合的长裙，又带了一条吊带裙，说不定晚上有时间去海滩转转。

  租的房子在三楼，没有电梯。

  洛琪拎了拎箱子，不算重，锁上门，拎着箱子下楼。

  司机载上她后没再回公司，直接去机场。

  洛琪给居秘书发消息：【师父，我已经出发了。你出发没？】

  居秘书回来语音：【我不去海城，以为蒋总跟你说过了呢。蒋总假期出差都是带还没结婚的小年轻，尽量给我们有家有孩子的放假，我们只有假期能陪孩子出去玩玩。这次陪蒋总去海城的是小姜，他也是我带的徒弟，比你小，你直接喊小姜就行，有什么事不用客气，直接安排他做，我已经[jiao]代过他了。】

  洛琪发个伤心的表情图，【带了吊带裙，打算跟你去沙滩漫步呢。】

  居秘书：【等不忙了，我们俩去旅游，到时专门陪你漫步海滩。】

  洛琪想到师父不去，她要一个人应对老板，不禁有了压力。

  到了机场，蒋盛和还没到。

  等了十几分钟，几人才来。小姜走在蒋盛和身后，高瘦斯文，看上去很稳重。蒋盛和只拎了一个电脑包，两个行李箱由保镖推着。

  打过招呼，洛琪同蒋盛和并肩往前走，他[jiao]代工作上的事，“明天上午和贺董聊聊项目遇到的几个问题，商讨一下解决方案，到时你参加。”

  “好。”

  正说着，蒋盛和有电话进来。

  他右手拎着电脑，左手臂弯搭着西装，洛琪想帮忙拎一下电脑，方便他接电话。

  蒋盛和没让她拎电脑包，把自己的西装递给她，让她拿着。

  他从没让其他异[xing]帮他拿过衣服，包括居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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