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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第三十九章

  程厘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大半夜,抱着被子,主动到了一个男人的房间。而此刻这个男人还正在洗手间里洗澡。

  洗手间门虽然关的很严实,并且容祈在进去时,程厘还清楚到他反锁的声音。

  但哗啦啦的水声,依旧从门里,传出来。

  清晰而微妙。

  程厘坐在床上,环视着房间里的布置。

  其实容祈房间很简单,对面是一排巨大的深[se]玻璃柜,里面放着摆件以及书籍,远远看着,好像还有一些奖杯。

  而床和洗手间的中间,也隔着一个深[se]玻璃衣柜。他平时穿的衣服,就摆在里面,一览无遗。

  房间是无主灯的设计风格,空间明暗结合,显得格外有氛围感。

  跟她那个温馨又甜美的卧室,走的完全是两种风格。

  程厘正好奇地裹着被子,窝在床上。

  不过看完房间之后,她一低头,就看见自己粉[se]被子搭在这张整体灰[se]的大床上,有种格格不入的怪异感。

  而旁边那床银灰[se]丝绸薄被,就是容祈平常盖的。

  她伸手摸了下被子,光滑,冰凉。

  程厘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是闯入了一个成年男[xing]的世界。

  伴随着从玻璃衣柜另一端,传来的咔嗒一声轻响。

  程厘的后背,猛地一下挺直。

  容祈穿着一身深灰[se]丝质睡衣,睡衣上身的纽扣,从第一颗到最后一颗,扣的整整齐齐,不留一丝缝隙。

  他脖子上还挂着一条深[se]毛巾,显然是擦头发用的。

  “你还没睡?”看见程厘还靠着床头坐着,容祈露出明显惊讶的表情。

  程厘不得不提醒说:“我,是来照顾你的。”

  容祈轻笑了声:“所以在等我?”

  那不然呢??

  “稍等一下,”容祈用毛巾擦着头发,原本就乌黑的短发,此时因为全部浸湿,显得又黑又亮。

  程厘问:“你怎么不用吹风机吹干头发?”

  “大晚上,很吵,”容祈低声说道。

  程厘愣了下,这个家里只有两个人,一个他。

  另外一个,就是她。

  他是怕吵到她?

  “你房间吹风机在哪儿?”程厘不由分说道:“你本来就喝酒了,头发再不吹干,这么睡的话,很容易偏头疼。”

  说着,程厘起身要下床。

  但是她掀开被子,站起来时,被子裹住了脚。

  当她想要迈下床时,整个人一下失去了平衡。

  眼看着程厘要从床上直接摔下来,容祈冲了过来,伸手将她直接抱住。程厘趴在他怀里,那种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她有些后怕的紧紧抓住他的睡衣。

  只是心底的后怕,让她半天都没动弹。

  “没事吧?”容祈开[kou],声音里带着微微低哑。

  程厘这会回神,手忙脚乱的想要从他怀里,直起身体。

  因为她是站在床上摔下来的,所以此时她双脚还站在床面上,身体是趴在容祈怀里,她一动,容祈就发现,她的胸[kou]反而压得更紧。

  待他垂眼睑,就见程厘穿着的睡衣,领[kou]的那粒纽扣,在不知不觉中松散开了。

  从他的视线里,正好能看见敞开领[kou]里白皙纤细的锁骨,还有锁骨绵延往下的起伏,雪白如山峰般,带着漂亮的弧线,微微隆起。

  容祈立即收回视线。

  与其同时,他单手扣住她的腰,轻轻一用力。

  就将程厘从床上,抱到了地上。

  待他将她的脚,放在地上的拖鞋上,这才松开。

  程厘此时脸颊涨的通红。

  被自己蠢的。

  她是三岁吗?

  居然还能从床上摔下来。

  “我去拿吹风机,”程厘穿好鞋子,就往洗手间里面跑。

  容祈在身后好心提醒:“小心地滑。”

  没一会儿,容祈就听到她在洗手间里,打开柜门的声音。

  他微提声音:“在洗手台下面,左边那个[chou]屉。”

  “找到了,”程厘回道。

  等她拎着吹风机回来,就直接将吹风机的[cha]头,[cha]在了床头。

  一转头,见容祈还站在那里,她伸手拉了一把:“就坐在这里吧,早点吹完,早点睡觉。”

  容祈刚在床边坐下,头顶就传来一阵温热的风。

  风的温度并不太热,应该是中档。

  很快,他就感觉发顶有一只手,在轻轻抚着他的短发,手指从发丝间穿过,偶尔擦过头皮,竟能激起他身体微颤的反应。

  见他似乎往后躲了下,程厘低声问道:“是风的温度太高了吗?”

  “没有。”

  容祈极低的声线,轻轻响起。

  没一会儿,程厘的手指干脆按压着他的头皮,微带着点力道,竟有些意外的舒服,她低声问:“你现在头还疼吗?”

  “有点。”容祈嗯了声,回复说。

  程厘有些奇怪:“我之前看你还好好的,怎么刚才吐的那么厉害。”

  “我喝酒很少上脸,”容祈淡淡解释。

  程厘哦了下,有些担忧说:“可是我听说,喝酒不上脸的人,反而对肝脏不好。”

  每个人对酒[jing]的反应度都不同,一般人喝完,都是脸越来越红,但也有人,喝过酒反而会脸[se]发白。

  “我下次,尽量少喝酒。”

  突然,容祈微垂着眼睑,低声说道。

  程厘摸了摸他蓬松的短发,嗯了下:“嗯,喝酒没什么,但是喝酒多了伤身。希望我们以后尽量喝愉快的酒,少喝伤身的酒。”

  容祈听着她的话,忽地轻笑,问道:“什么是愉快的酒?”

  “跟朋友一起喝的酒,就是愉快的酒,”程厘想起来,说道:“你之前不是也跟朋友,去酒吧消遣。”

  说着,她起身,准备去洗手间,将吹风机放回去。

  可她刚走了两步,手腕被拽住。

  她回头,就看见容祈抬起头,漆黑双眸,直勾勾盯着她:“我,很少去酒吧的。”

  程厘微微轻笑:“正巧,我也很少去。”

  等她从洗手间回来,就见容祈已经在大床的另外一边坐下。

  这会儿,程厘才意识到,两人,即将要睡在同一张床了。

  “那个……”程厘在床边悄悄坐下。

  容祈转头看她,问道:“关灯吗?”

  还没等她说话,啪地一声轻响。

  房间内,瞬间坠入一片漆黑。

  窗帘的遮光度实在是太好了,窗[kou]是一丝丝光线都没透进来。

  程厘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默默扯过自己的被子,滑进去,躺下来。

  两人分别睡在大床的两端。

  程厘不得不感慨,这张床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她几乎听不到他的呼吸声。

  许久,程厘实在有些熬不住,低声开[kou]:“容祈。”

  “嗯。”

  程厘听着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安心。

  没一会儿,她又低声问:“你睡着了吗?”

  “正在做梦。”这次容祈淡声道。

  在黑暗中,程厘的笑声从床的那边传来,她说:“那你做了什么梦?”

  这次,容祈一直没有回答。

  久到程厘以为他真的睡了,她也困意翻涌,轻轻打了个哈欠。

  “梦到,你就睡在我的旁边。”

  突然,他的声音乍然响起。

  程厘伸手,用手背压住嘴巴,防止打哈欠的声音太大,这才迷迷瞪瞪说道:“那不是梦啊。”

  “我真的睡在你旁边呢。”

  说完,她似乎再也克制不住睡意,沉沉睡了过去。

  当床的那边,传来匀称而平缓的呼吸声。

  容祈的身体微侧着,从平躺着,变成朝着她的方向。

  此时,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房间里的漆黑。

  视线中还隐约能看见,她躺着那里时,被子下微微隆起的[yin]影。

  原来她睡着时,呼吸是这样轻柔的。

  原来她睡觉时,是这样乖。

  这些一切,都曾是他无法抵挡的梦乡。

  是梦境里,都不曾奢望过的。

  但此刻,她就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伸手就能够到。

  你永远不知道,现在这一切,对他而言,都美好的如同在做梦。

  喜欢是澎湃。

  爱却是克制。

  即便到了现在,他依旧在克制着,因为他怕一用力,眼前的一切都如泡沫,一碰就碎。

  过了会儿,程厘动了下,她往这边滚了滚。

  手掌从被子里[chou]出。

  往这边搭了过来。

  正巧碰到容祈的胸[kou],他低头看了眼。

  终于,还是没能忍受住诱惑般,轻轻抬手,将她的手掌紧紧握在掌心里。

  她说的对。

  她真的睡在他的身边。

  *

  第二天。

  程厘醒来时,睁开眼皮,就看见对面空[dang][dang]的床铺。

  她刚要坐起来,就听到洗手间传来的声音,等她扭头看过去,穿戴整齐的容祈,已经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醒了?”容祈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样子。

  程厘打了个哈欠,点头。

  “你先去洗漱,我去做早餐。”

  容祈有条不紊地说道。

  这就像是一个习以为常的清晨,他们就像这座城市里,最普通寻常的一对夫妻。

  吃早餐时,程厘看着对面的容祈,忍不住问道:“我昨晚没有踢人什么的吧?”

  “你睡觉会踢人?”容祈反问。

  程厘叹了一[kou]气:“元歌跟我说,我睡觉很不老实。”

  “她骗你的。”容祈直接说道。

  程厘松了[kou]气,原来是这样。

  容祈垂眸,拿起面前的牛[nai],就回想起今天早上醒来的那一幕。

  当他睁开眼睛时,就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

  低下头,就看见原本睡在床的另一端的人,不知何时,不仅紧贴着他的身体,手臂还搭在他的腰间,像是无尾熊那样,牢牢挂在他身上。

  一向准时六点半起床的容祈。

  头一回,在醒来后,没有着急起身。

  两人吃过早餐,程厘准备将碗碟收到水池里。

  她刚起身,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容祈抬头,倒也不是故意看的。

  就看见她屏幕上,清楚亮着三个字,贺云泽。

  程厘愣了愣,容祈将她手里的盘子接了过去,淡声说:“去接电话吧。”

  程厘边慢慢走向客厅,边接通电话:“喂。”

  “程厘,你能联系到高志鹤的太太吗?”贺云泽直接问道。

  程厘:“昨天我打了几通电话,她也一直没有接,目前她跟高志鹤一样,我们都联系不上。”

  贺云泽:“我需要联系她,跟她确认一件事。”

  程厘:“到底怎么了?”

  “昨晚顾总私底下联系我,告诉我,有人提出我办事不力,刚接手泛海的项目就搞砸了,”贺云泽低嘲了一声:“所以我怀疑,这件事不单单是冲着泛海,也是冲着我来的。”

  程厘一怔。

  很快,她说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通过泛海这次融资失利,故意整你?”

  “你要知道,我空降VP这个职位,也是动了某些人的蛋糕,我们公司也并非是顾总一个人说了算的。当初顾总竭力招揽我入公司,就是不想让另外的人上位。”

  另外的人?

  程厘朝即意识道:“许冀衡?”

  她下意识觉得不可能。

  许冀衡怎么可能会知道高志鹤的事情,高太太又怎么会跟他认识,两人联手搞高志鹤?这怎么听起来,都是天方夜谭。

  但是随后,程厘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那就是,昨天狗仔放出视频之后,高太太就迅速在微博上发声。

  并且那几张聊天记录,也是她事先就准备好的。

  所以说,狗仔爆料在前,高太太正面出声在后,但这两件事明显是有联动的。

  不然不可能就这么凑巧。

  贺云泽冷笑说:“昨晚我已经联系到那个爆料的狗仔,他们亲[kou]承认,这个料是有人放给他们,让他们去跟拍的。本来这个赵一涵的女明星,人气已经不行,狗仔偷拍谁不好,非要偷拍她。”

  “即便不是许冀衡,也是有心人所为。他能在背后给我们下绊子这一次,也能下第二次。所以在不确定这个人究竟是冲着谁来的时候,厘米,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所以你想找高太太,就是想问问,是不是有人联合她做了这件事?”程厘迅速理清这里的头绪。

  贺云泽笑了起来:“所以我才说,我们两个心有灵犀。”

  “你要是再说这种话,我就立即挂了。”

  程厘丝毫不给面子,冷漠驳斥。

  “好好,你帮我联系高太太,这个闷亏,我可不会随便就吃下去,”贺云泽说道。

  他也是天之骄子,年纪轻轻就做到如今的位置。

  这一路走来,都是顺风顺水。

  偏偏回国的第一个项目,不仅没有开门红,反而被迫腰斩。

  这[kou]气,他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程厘:“我今天会联系高太太,我们公司因为这件事被迫损失的这些,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过去。”

  程厘一向行动力很强。

  她当场联系了高志鹤的助理小安。

  小安接到她的电话,就差点哭了:“程总,我是真联系不上高总。”

  “我知道,我就是想知道,高志鹤家住哪儿?”程厘直接说道。

  小安愣了下:“可是高总不在家啊。”

  程厘:“我找高太太。”

  小安无奈说道:“我也联系不上高太太。”

  “你只要告诉我,她家地址。”

  等小安发来地址,程厘就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家。

  容祈此时也从厨房出来,直接说道:“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我今天不去公司。”程厘摇头。

  容祈:“那你想去哪儿,就让他送你去哪儿。”

  程厘想了下,今天她去的地方,确实挺多。

  打车也不方便,就没再拒绝。

  高志鹤家是上海的一个别墅区,在门[kou]登记好之后,司机就开着车子驶了进去。

  但是程厘在门[kou],按了半天门铃。

  依旧没人回应。

  她想了下,还是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到高太太的手机。

  随后,她又给葛茹打了个电话:“嫂子,我能请您帮个忙。”

  “你说,”葛茹毫不犹豫说道。

  程厘:“您能联系到高太太吗?我想跟她聊聊。”

  葛茹轻声说:“是因为那个聊天记录吗?哎,我觉得她发那个聊天记录,只是想要让别人看清楚渣男和小三的真面目,并不是为了针对我们公司。”

  或许是同为已婚女[xing],又站在差不多的位置。

  葛茹对于高太太的遭遇,还是很同情的。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想跟她聊聊,想问清楚一些事情,并不是想要责备她。毕竟事已至此,我就算真的把她骂一顿,融资也不可能回来。”

  “好,我帮你给她留言,尽量劝她。”葛茹当即说道。

  程厘又问道:“任总现在怎么样了?”

  葛茹:“已经醒了,医生说晚上再观察一天,如果状况良好,明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提及丈夫的状态,葛茹心情这才轻松了些。

  程厘挂断了电话,这才重新返回公司。

  等到了公司,很多文件又需要她处理,她能签字的就立马签字。

  签不了字的,就让人先放着,等任匡身体恢复,[jiao]给任匡处理。

  这么一直到了晚上。

  柳明易过来找她,提醒说:“晚上七点。”

  程厘这才意识到,还有一个小时。

  她立即收拾东西,只是收拾到一半时,去了一趟洗手间。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程厘伸手从包里,拿出一只正红[se][kou]红,轻轻沿着唇瓣,涂了一遍,瞬间,原本温和[jing]致的一张脸,有了几分明艳锐利。

  犹如女战士,穿上了盔甲般。

  晚上聚会的地方,是一家私人会所。

  因为做东的人,是这里的VVIP,因此他们这些没有会员的人,也有幸能进入会所里面。

  会所的布置十分金碧辉煌,到处都是水晶装饰,大堂的那盏巨型水晶吊灯,散发出流光溢彩的光芒,美的不可方物。

  程厘跟柳明易进入包厢里,已经到了的人,纷纷扭头看向他们。

  “我是泛海的首席架构师程厘,”程厘主动自我介绍。

  众人一听,居然是泛海的人,颇有些惊讶。

  其中有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突然说道:“本来还以为你们今天不来了呢,你们任总现在怎么样了?”

  “多谢关心,任总目前身体状况很好。”

  没一会儿,大家就开始喝酒聊了起来。

  只是喝着喝着,几杯酒下肚,就有人开始说起关于高志鹤的事情。

  “要我说,这高总英雄难过美人关,也确实,女明星嘛,”这个说话的半秃顶老总脸颊上的横[rou]微抖,眼神里微眯,露出让人不适的表情:“谁玩过呀。”

  酒桌上的话题,一向是男[xing]主导。

  特别是酒[se]不分家,有酒就不免往[se]的地方扯。

  虽然在座的不止程厘一个女[xing],但是还有一位女老总,一头短发,神[se]干练,听到这话,不仅没嫌恶,反而跟着笑了起来。

  显然,是早已经习惯了听到这种话。

  程厘微垂着头,没笑,也没说话。

  她虽然做不到反驳,却不会跟着一起哄笑。

  就在此时,她放在手边的手机响了。

  柳明易:【程总,你左手边第二位那个,就是德慧资本的彭总,待会你可以多跟他寒暄几句。】

  程厘扭头看了眼,那位彭总,就是这个半秃顶的男人。

  程厘瞬间,连留在这里吃饭的心思都没了。

  但没想到,就在此时,房门再次被打开。

  “你们看看,我把谁请来了,”刚刚去了洗手间的一位老总,推门回来。

  而跟着他一起进来的,是个年轻高大的男人。

  程厘抬头,望向对方时,眉头微蹙了下。

  觉得很眼[shu]。

  但是不记得在哪儿见过。

  坐在她身侧的柳明易,赶紧凑过来,低声说道:“这位是君越资本的蒋哲蒋总。”

  “蒋总,稀客啊。”

  “就是,平时很难见到蒋总啊。”

  众人纷纷热情打招呼,蒋哲单手[cha]兜,笑了下,游刃有余的说道:“我是在隔壁包厢,听说各位老总都在,这不赶紧过来了。”

  “谁这么大面子,能让您赶紧过来。”

  大家都知道,这是他的客气话。

  有人赶紧让服务员进来,重新拿了把椅子。

  蒋哲摆手:“我就不坐了。”

  一旁的彭总,突然扭脸对程厘说道:“程总,刚才我们还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咱们这些老头子说的话不敢用,你这个大美人的话,总能有点儿用了吧。你让蒋总坐你旁边,我敢蒋总还好意思拒绝不。”

  程厘猛地一握紧,手里的杯子。

  差点儿,就要举起来,泼到对方脸上。

  他说这种话,并不是因为讨厌程厘,只不过是把漂亮的女人,随意当成一种资源,肆无忌惮罢了。

  蒋哲朝这边看了眼,看到程厘的脸,有些许惊讶。

  “彭总,你这就不对了,谁的面子都不给,我也得给你面子啊,”蒋哲似乎有些给程厘台阶,并没有再着急离开。

  彭总:“那行,你坐下,我们好好聊聊。”

  随后有人叫服务员进来,新搬了张椅子过来。

  蒋哲坐在了彭总的旁边,原本彭总那边那个人,则是挪了个位置,坐到另外的地方。

  因此程厘和蒋哲,也坐到了一起。

  空余间,蒋哲扭头笑道:“你好,我是君越资本的蒋哲。”

  “我是泛海智行的程厘,”程厘微微一笑。

  蒋哲笑着问道:“哪个厘?”

  “厘米的厘,”程厘淡淡说道。

  她对这个男人倒是没什么恶感。

  但也就仅此而已。

  他们随[kou]的两句话,就被彭总听到,呵呵笑着说:“你看,我就说,蒋总还不是逮着机会,就跟我们大美女说话。”

  “哪有,我们喝一杯,”蒋哲端起酒杯。

  彭总跟他喝了一杯,又转头对程厘说:“小程,程大美女,你说你坐下到现在,也没怎么喝过,要不先跟我来一杯。”

  程厘:“我不怎么会喝酒。”

  “喝酒嘛,学学就会了,不如我们先从一个最容易的来学,”彭总瞅着她,突然说:“[jiao]杯酒怎么样啊?”

  “哎哟,这个好啊,这个好学。”

  程厘心底的愤怒,渐渐升起。

  但是偏偏,这时候还不能发作。

  柳明易在一旁着急,忍不住说道:“彭总,要不这样吧,我跟您喝,您喝一杯,我喝三杯。”

  “我跟你一个大男人,我喝得着吗?”彭总似乎打定主意,他笑着说:“我知道你们泛海现在挺难的,说真的,老任这人是我朋友,看见朋友有难,我能不帮吗?”

  “要不这样,小程,你陪我喝一杯,明天你就到公司来,我们好好谈谈融资的事情。”

  他们在座的人都知道,泛海现在急需要融资。

  所以谁都知道,程厘不敢翻这个脸,一个个都乐呵呵的笑看着这一幕。

  突然,砰的一声,是杯子打翻,掉在地上的声音。

  程厘感觉到自己毛衣上湿润了,转头看向身侧的蒋哲,就见他猛地喊道:“哎哟,真不好意思,酒杯没拿住,倒你身上了。”

  见程厘还在看他,蒋哲无奈道:“要不您先去洗手间擦擦,回头我赔您一件新的。”

  洗手间。

  程厘这才明白,他是在给自己解围。

  她立即站了起来,淡然道:“不好意思各位,我先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见她离开,彭总登时觉得没了意思。

  很快,饭桌上的话题,也转到了别处。

  而此时,正在办公室里,刚结束会议的容祈,也收到了一条微信。

  蒋哲:【每次看到猪头调戏美女,我这见义勇为的心,就停不下来。】

  容祈看了一眼,本来没打算搭理他。

  蒋哲:【还记得咱们上次去酒吧,有个美女把她的鞋踢到你手里,你说巧不巧,我今天在饭局上遇到了。结果还被猪头强行灌酒,这会儿真成受人欺负的仙德瑞拉了。】

  蒋哲:【今晚这护花使者,我是当仁不让了。】

  容祈看着这条信息,一秒都没犹豫。

  就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蒋哲接到,还挺奇怪,刚喂了一声,就听容祈语气森冷问道:“你在哪儿呢?”

  “在朝兰会所呢,”蒋哲随[kou]说道。

  容祈深吸一[kou]气:“给我听好了,在我到之前,你要是敢让别人再灌她喝一滴酒,你就死定了。”

  蒋哲:“不是,你说谁……”

  但是他猛地停住。

  她?

  哪个她?

  过了十来分钟。

  程厘处理好毛衣上的酒气,重新回到了包厢里。

  蒋哲扭头盯着她,盯得程厘察觉到,微皱着眉头,低声说:“是我身上的酒气,还很大吗?”

  不太应该啊,她特地用水打湿了洗了洗,又用吹风机吹了好久。

  “不是,”蒋哲摇头,憋了半天,他突然说:“你是……”

  程厘有些诧异,随[kou]眼神露出些许同情,低声说:“程厘,我是程厘。”

  没想到,有些人看着年轻,但是记忆力这么不好的。

  又过了一阵子,蒋哲起身走了出去。

  众人以为他要走,就是挽留。

  蒋哲笑道:“不是,我出去接个朋友,真接朋友。”

  见状,大家这才不好挽留。

  但是没想到,过了五分钟之后,蒋哲真的重新推门进来,笑着说:“我说接个朋友,就真的是接个朋友。”

  待所有人抬头,就看见门[kou]站着的男人。

  他身材高挑修长,穿着一身黑[se]薄呢大衣,他眉眼英俊而冷淡,神[se]疏离没什么表情,但哪怕只是安静站在那里,都让人觉得矜贵不可及。

  容祈。

  “容总,这才是真正的稀客啊。”

  几乎所有人都在这一刻,站起来迎接容祈。

  蒋哲呵呵笑了下:“我就说我是接个朋友,你们还非不信。”

  容祈环视了一圈,视线落在程厘身上时,一扫而过,继而淡笑道:“我没打扰大家吧。”

  “没有,没有。”

  “您能来,我们是蓬荜生辉啊。”

  “可不就是,平时想请都请不到呢。”

  虽然在场容祈和蒋哲是属于年轻人,但偏偏他们两人却又是在商场话语权最大的,特别是容祈,所有人都知道,启域科技现在正在高速发展。

  但凡是做投资的人,都想要搭上启域这艘即将起航的未来航母。

  很快,服务员重新安排了个位置。

  蒋哲说:“椅子就放我旁边吧。”

  于是服务员把椅子,放在蒋哲和程厘的位置中间,于是容祈就顺势坐在了靠近程厘的那个地方。

  程厘安静看了他一眼。

  见他哪怕坐在自己旁边了,还丝毫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之前虽然两人也隐婚了,但是自从搬到一起后,这还是她第一次面对有点儿冷漠的容祈。

  她默不作声地,往旁边挪了下位置。

  就在此时,一旁的彭总率先说道:“容总,您能来,我们是真的荣幸。毕竟我们一起都很想和nin合作啊。”

  “想和我合作?”容祈伸手轻握了下面前的酒杯。

  程厘看了眼,那是她的酒杯。

  “好啊,”容祈痛快点头。

  众人瞬间看向彭总,而彭总也是狂喜,笑道:“您说真的?”

  “只要你把这瓶酒喝完,明天你就到公司来,我们好好谈谈融资的事情。”

  容祈指向旁边小桌上,服务员放在那里的,一瓶完全没开封的白酒。

  瞬间,整个包厢,如同被按了暂停键般。

  安静了下来。

  落针可闻。

  程厘同样也看着那瓶酒,眨了眨眼。

  随即,她的耳畔响起喧嚣的轰鸣声,那是她心跳震动的声音。

  一个清晰的念头。

  在她的脑海中,铺陈开来。

  ——身侧这个男人,是替她撑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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