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霄听后，心中也有些感触。

  “太上皇，我说的可能有些难听，但还是想问一下，您还有什么愿望是我能帮忙的吗？”

  李渊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长安景色，双眸微微闪动。

  “有。”

  “您请讲。”

  “若有朝一日你能够在任何情况下胜过世民一次，那我便安息了。”

  李云霄微微一愣。

  “胜他一次？那石头剪刀布赢了他算不算？”

  李渊笑了笑，没有说话。

  沉寂片刻，李云霄忽然伸出手掌，天空忽然飘下雪花，落在了他的手掌中。

  李渊此时淡淡道：“我这一辈子，唯一做错的一件事，便是太过溺爱子嗣，在谁继位的事上犹豫不决，导致最后害了所有人。”

  “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但帝王动情，确是真。”

  “只可惜世民此举恐以为皇孙留下祸患，汝杀吾子孙，他日汝子孙亦复啊....”

  李云霄没搭话，将自身外套脱下，为李渊披上。

  他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或许有人说李渊无能，治国都是依靠李世民李靖等人。

  但谁又知道经历无数风霜的李渊，称帝时已经年过五旬，难道那时候打仗还需要他亲自上阵吗？

  作为皇帝，李渊只需坐镇长安，专心治国，在中枢运筹帷幄即可，那些为他荡平天下的人才不都是他启用的吗？

  论起君王之道，李渊在天下群雄之中当数翘楚，文治武功，用人不疑，才在隋末风云变幻之中最终执得牛耳。

  若有人说他才能不足，那才是妇人之仁，真是千古奇冤。

  摸了摸身上的长袍，李渊语气萧肃问道：“云霄。”

  “嗯？”

  “你能....叫我一声父皇吗？”

  李云霄心中一颤，莫名的感觉有些难受，倒不是他觉得叫出来难受，而是看着面前之人的背影，此时竟显得有些苍凉。

  见李云霄没出声，李渊不由得摇了摇头：“罢了，既然你....”

  话未说完，李云霄对着李渊恭敬的施了一礼。

  “儿臣，李云霄，见过父皇。”

  李渊微微一怔，轻笑着点了点头。

  “好，好啊...”

  “一代人有一代人要做的事，吾的开世已经结束，而你们的盛世，才刚开始。”

  “若他日遇到麻烦，你不要担心，尽管顺着自己的心意前行，为父...以为你...留下退路...”

  话音落下，李渊的脑袋沉沉的低了下去。

  “退路？太上皇？”

  “父皇？”

  李云霄叫了两声，见没有回应，连忙上前把了一下肩膀。

  随着内力探入，李云霄怔住了。

  李渊此时嘴角含笑，却已经没了气息。

  李云霄深吸一口气，与之一同安静的坐着，看着漫天飘雪，恍然间，他感觉眼前有些模糊。

  “云霄兄，这是太上皇的选择，疾病缠身早已让他痛不欲生，你还是节哀的好。”

  这时，不远处传来李淳风的声音。

  李云霄抹了把脸。

  “可我觉得他不该在这个时候离开，至少这几年不会。”

  “哦？”李淳风疑惑道：“难道云霄兄也学会了袁兄的相面术法？”

  “没，我只是这么想。”

  李淳风轻轻叹了口气：“世间万法皆有天定，生老病死乃是常态，云霄兄不用悲伤，你看太上皇嘴角含笑，证明他以无悔于世。”

  李云霄轻呼一口气。

  “我没什么可悲伤的，就是雪花进眼睛了，有些难受罢了。”

  李淳风点点头，从身后拿出一柄剑，扔给了李云霄。

  “云霄兄，龙泉剑以铸成，你可要保管好了啊。”

  李云霄伸手接过，看着眼前的龙泉剑，点了点头，随后将剑绑在身后，上前抱起李渊往回走。

  “李兄，你想长生吗？”

  回去的路上，李云霄开口询问一旁的李淳风。

  李淳风一脸飒然道：“当然不想，一辈子都够累的了，还活那么久干什么，当王八吗？”

  “你跟袁兄要是喜欢当王八，我可以出去买两只给你们养，看你们谁活得久，哈哈哈哈....”

  李云霄翻了个白眼，经过他这一番话，他这有些沉重的心情，反倒是好了不少。

  “李兄，说来奇怪，我跟太上皇本来没见过几次，可为何他没了，我会这么难受呢。”

  李淳风瞄了眼李云霄身后的龙泉剑，淡淡道：“或许是最后那一声父皇吧，但原因为何...谁又知道呢？”

  “天道苍茫难窥，或许日后，云霄兄会了解也说不定。”

  李云霄侧过头看向李淳风。

  “李兄，像你这种好像知道什么又不说的，我是真的很想给你一拳。”

  “呦？没看出来，跟袁兄出去三个多月，回来硬气了不少嘛，找个时间试试？”

  “好啊，当初让你给我打的啥也不是，但我现在可厉害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超过你，达到大天位中期！”

  “啧啧啧，你吹牛都没有底线吗？袁兄晋升天位的时候都用了两年，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现在已经是大天位中期了。”

  “什么？这么快？你是诚心打击我啊！”

  “是啊，就是在打击你，让你知道天有多高。”

  “我不知道天有多高，我就知道你是大天位中期我也能跟你照量一下！”

  “呦呵？云霄兄这回不说揍我了？”

  二人一边走一边吵嘴，很快便上了马车，返回长安。

  天空大雪纷飞，李云霄抱着李渊，一步步来到太极宫。

  李云霄与李淳风二人离老远就看到了有人守在门前。

  离近了才发现，竟是李世民早早等待在这儿。

  “陛下...太上皇他...”

  李世民面无表情，抬起手：“不必说了，朕都知道。”

  上前接过李渊遗身，李世民看向李云霄问道：“我父皇可有什么交代？”

  “有。”

  “讲。”

  “太上皇曾言，汝杀吾子孙，他日汝子孙亦复。”

  李世民听完后没做什么反应，沉默了片刻，他转身返回太极宫。

  “你二人止步回去吧，明日再来灵堂。”

  “是，陛下。”

  二人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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