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风也不多与李云霄争辩，随着食物入口，他的脸色也渐渐好转。

  酒足饭饱之后，李云霄起身前往一处巨石上，眺望远处，李淳风紧随其后。

  二人背负双手沉默了许久，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看着眼前淡淡的星空景色，李云霄淡言道：“李兄，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我曾亲眼见过一些你们不曾知晓的事情。”

  “现在回想起来，周遭的一切，仿佛就像是做梦一样。”

  李淳风淡言道：“你有事情瞒着我跟袁兄，对么。”

  李云霄点点头：“不错，就像你二人有事情瞒着我一般。”

  李淳风突然眉头紧蹙的看向天边：“这....”

  李淳风抬起手指演算，突然双眸睁大：“紫微星暗淡，南处千里之外，天边似红霞，还有一丝...龙气！”

  “不对！”说到这儿，他又看向其余地方，突然呆愣住了。

  因为不只是南方，东，西，北....皆是如此。

  “四面埋伏....糟了！大唐有危险！”

  啪！

  李淳风抓住李云霄的衣袖：“快回去！灾祸将至，积久弊生！它来了！！”

  “嗯？”李淳风有些疑惑，因为他没拽动李云霄。

  李云霄看向天边淡淡道：“这个天下...需要战争，许多地方都需要荡平。”

  “你什么意思？”李淳风思考片刻便想到了什么！

  “云霄兄，这玩笑可开不得！”

  “我没开玩笑。”

  李云霄一脸正色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所谓天意，不过就是力量的对撞，只要我把潜藏的危机都清除了，我就赢了。”

  李淳风面色难看道：“你的解决办法就是屠杀？当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

  李云霄点点头：“不错，站在我的角度来想，我的做法是对的。”

  “你疯了！？”

  “不，我清醒的很，你不理解我没关系，因为你不懂我所想之事。”

  “今日不除，他日必是祸患。”

  “例如？”

  “例如倭国，我一直针对它们是有私心的，但很明显，我算漏了一些东西，他们那里，也开始起势了。”

  “呵，云霄兄，你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模样，你是在逗我的，对么？”

  李云霄没说话，只是侧过头看向李淳风。

  李淳风在李云霄的眼中，看到的只有坚定。

  “你改变了这么多事情，你确定那些事儿是一定会出现的么？”

  “在我的思虑里，他们当然会出现！”

  “是吗！？你说的我倒是真想多活一段时间去看看，看看你这个预言家，是不是真的算的那么远！”

  “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故意挑起争端，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死很多人！”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本就是战争的幸存者。”

  李淳风手掌缓缓紧握，上前劝阻道：“这件事你做的太不清醒了，你跟我来，我可以...”

  “我没有心魔，这就是我本意。”李云霄直接打断了李淳风的话。

  “你真是愚不可及！”李淳风气的左右踱步：“你有没有想过，你掀起争端，死伤无数，以我们修道之人来讲，这些因果，全都在你！！”

  “你想干什么？把我救活就是为了接替你吗？”

  “你难道不清楚，你就算极力去阻拦，后世必会再现，你所行之事，后世必会在行！？”

  “就算你最后成功了！你...你怎么办....”

  李云霄嘴角翘起一抹弧度：“成了，我便什么都不欠了，是归隐山林，是江中独钓，都不错。”

  “说真的，李兄，我挺佩服你跟袁兄二人的。”

  “按道理来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两个能从相识到挚友，总是互相给台阶。”

  “奉行霸道的袁兄会因为你，选择改变，忍让。”

  “奉行天道的你会因为袁兄，选择去暗中帮他。”

  “这在我来看，就是不可能，变为可能...”

  “既然天道霸道可以相融，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可以阻扰你们的呢。”

  李淳风眼眸低沉道：“那你呢？不应该是我们么？”

  “我？”李云霄深吸一口气淡淡道：“我最多，不过是恢复原状罢了，我本来就一无所有。”

  李淳风无奈的摇了摇头：“陛下与朝中大臣，不会让你此事做成的。”

  “李兄想多了，皇帝在我这儿，不算什么，那些大臣，更不敢违抗我的命令。”

  “李云霄！我辈入朝效忠君王，匡扶社稷，为君所不变！此乃太宗给予你权利的初意！”

  “你而今所想，可曾想过会让你们几百年的努力付之东流？！”

  “比起那些没发生的事情挑起争端，难道不是百姓安居乐业最重要吗？！”

  李云霄缓缓转过身：“我现在做的不就是为了以后百姓安居乐业吗？！”

  “毕竟我，你，袁兄，都是可以力挽狂澜的人，除了我们这些老家伙以外，谁能舍弃一些东西去未雨绸缪呢？”

  “呵！”李淳风被气笑了：“你这不是在学袁兄吗？未雨绸缪有很多办法不是吗？”

  “你是改变了我卦中之相的袁兄，但你也完全葬送了本该属于你自己的人生！”

  李云霄听到这话，反口大喝道：“我！没有葬送我的人生！”

  李淳风也吼道：“真的吗？！”

  “所以你现在不还是孤身一人，除了我跟袁兄外没有别的朋友，没有妻儿，远离那些想靠近你的人，还背负着几百年的身心创伤？！啊！？”

  李云霄淡言道：“这就是改变一些事情所要付出的代价。”

  李淳风上前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可以用为兄的方式来济世苍生。”

  “相信我，既然我醒了，获得长生的事情已经是事实，那我李淳风绝不会坐视不理。”

  李云霄淡笑道：“我相信你们任何人，可惜，我不能靠你们！”

  话音落下，李云霄朝着一处小溪方向走去。

  溪流之中映着月光，二人身影被拉的褶皱。

  李淳风知道硬劝是行不通了，便淡言道：“云霄兄，你有没有想过，无论天下是谁家的，他们现在，是不是也过得很好？”

  “很好？这世上谁都可以说他们原本就过得很好，唯独你跟袁兄不行！”

  “你忘了我们的卦象么，天下是谁的确实无所谓，但他必须是我大唐的。”

  “况且，若是大唐天下四分五裂，你能保证百姓还是幸福的？怎么幸福？是饿肚子睡觉，到处寻找残羹剩饭，还是人命如草，混乱不堪？”

  李云霄一边说，一边靠近李淳风：“是我！”

  “是我阻止了那些事情发生！这事他们都可以不懂！你应该懂！谁都可以不理解我！唯独你跟袁兄不行！”

  “你吼什么！”李淳风被李云霄说的没了底气。

  在他的概念里只是睡了一觉，在醒来之后，自己竟然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了！？

  “云霄兄！咱们都知道万物自有阴阳平衡之说，平衡感恰到好处，那就是一切事物应该有的样子！”

  “你这么做，无非就是延缓，越是残暴，偏离正轨的时间就会越久！”

  “若是逞凶便能平定天下万世，那始皇岂不是早就成功了！？”

  “他不成功，是因为打空了一切，而我，积蓄了百年！这百年，就是为了让我大唐万世安宁！”

  “你怎么知道这么做就一定是对的呐！！”

  李云霄缓缓闭上了眼睛，一脸无奈：“我知道，也只有我知道这么做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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