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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 62 章


初春的南都到处是梧桐絮,  白天晚上都不例外,不失为过敏人群的福音。

        叶橙抓住迎面扑来的毛毛,顺手扔在了脚下那一堆絮絮里面。

        “老盯着我干嘛?”他突然开口道。

        陆潇偷看他被抓了个正着,  下意识反驳道:“没有啊。”

        他这话也只能骗骗别人,骗不了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总是会看叶橙看到忘乎所以。尤其是他做那些小动作的时候,  对陆潇而言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就像现在一样,  不经意地抓住一片落叶,或是踢了踢路面的小石子。

        为了挽回一点颜面,陆潇转移话题问道:“刚才在楼道里,  你和陈臻聊了什么?”

        叶橙自然而然地说:“聊了过去,  聊了张琦。”

        陆潇脚步一顿,  “他都告诉你了?”

        “嗯,  我没想到张琦竟然那么混蛋。”

        陆潇心里盘算,这话该怎么接。

        要不先自我反省一下吧:张琦这厮固然混蛋,但我也不该做和他一样的事。对不起,  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他清了清嗓子,  正要开口。

        叶橙却先一步说道:“对不起。”

        “啊?”陆潇呆了呆。

        叶橙看向他,  说:“我之前不了解全部的情况,  胡乱冲你说了很多大道理,是我的不对。”

        他这一道歉,彻底把陆潇弄慌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语无伦次地表示,“呃,  我没有想指责你……你也不用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你只是为我们的将来考虑……”

        说到最后,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叶橙眼神闪烁,突然指着前面一家店,  轻轻地说,“我饿了,想喝粥。”

        陆潇立马道:“喝,现在去就喝。”

        他脑袋里一片混乱,已然忘了刚刚的腹稿。

        只是根深蒂固地再三树立了一点——全是他的错。

        他这嘴也太不会讲话了,居然还让叶橙委屈自己先道歉了。

        真他妈错上加错。

        现在别说叶橙要喝粥了,他就算要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陆潇都会毫不犹豫地转身拿梯子去。

        两人点了一锅海鲜粥,配了些虾饺小吃,又给叶俏俏打包了一份青菜瘦肉粥。

        在粥上来之前,服务员端了一盘凉拌萝卜上来。

        叶橙很喜欢他家的凉菜,但陆潇不吃萝卜。

        他用筷子夹了一块萝卜,没有伸到陆潇面前,问他道:“你要不要尝一口试试,味道真的很不错。”

        以前应酬喝完酒后,两人经常来这家店吃夜宵。

        他曾经竭力推荐凉拌萝卜,但陆潇死都不肯尝一口。

        好像沾点味道就会要了他的小命似的。

        他说完之后,陆潇立刻倾身过来,叼走了他手上的萝卜,咔擦咔擦地咀嚼,仿佛叶橙喂的是毒药他也能不眨眼地吞下去。

        叶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怎么样,好吃吗?”

        陆潇咂了咂嘴,似乎也不是很难接受,用甜口的秘制酱料浸泡过的萝卜,掩盖住了原本的味道。

        “还不错。”他坦诚地说。

        叶橙若有所思地说:“其实很多时候,我并不是想要改变你什么,只是想让你试试我觉得好的事物。比如一块萝卜,一张卷子。先前我的言辞有些过于直白,是我做的不妥的地方。不过你看,你也没那么抗拒这些事物,对不对?”

        陆潇没想到,一盘萝卜还能吃出花来。

        嘴里的酱汁味道退去,萝卜的苦涩感逐渐浮出水面。他被叶橙几句话说得愈发无地自容,觉得自己又欠缺考虑又无理取闹。

        好像萝卜也没那么难吃。

        好像卷子也没那么难做。

        好像打架这件事,本质上是真的不太对。

        ……

        叶橙见教育效果略有成效,于是继续下了一剂猛药。

        他扣了扣桌面,问道:“那么现在你觉得,《契约书》上面的那些条款过分吗?”

        一切铺垫,都是为了这一刻的出击。

        陆潇被轻易拿捏住,猛然抬起头,义愤填膺地说道:“不过分!我从来没有觉得那些条款过分,我心甘情愿地想去做到每一条!”

        从被迫遵守到自觉遵守,这绝对是男德的一个巨大飞跃。

        叶橙满意地点了点头,奖励式地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很好,你越来越有觉悟了。比起几个月前,成熟了很多。”

        操,他夸他成熟!

        他夸他成熟!!

        陆潇被夸得心花怒放,感到了由内而外的自豪,如同在为什么伟大事业做出献身一样。他再接再厉地提出要求:“我觉得还可以添加几条,比如禁止注视其他异性和同性超过十秒,禁止带别人一起王者上分,哦,叶俏俏除外。”

        叶橙的嘴角抽了抽,倒也不必……把自己逼进死胡同里。

        他敷衍道:“再说吧。”

        他的手还放在陆潇的脑袋上,陆潇顺势蹭了蹭他的手心,眼神水汪汪地说:“我总感觉你摸我头的时候,像是在摸狗。”

        叶橙以为他不高兴了,便想把手缩回来。

        谁知他又小声说道:“那我就是你的小狗狗了。”

        叶橙不由庆幸幸亏刚才没喝水,不然能呛得从鼻子里喷出来。

        狗男人果然都是一个样。

        几个月前还愤怒地说“你能不能别每次都像摸狗一样摸我”,现在“那我就是你的小狗狗了”。

        这和二十七岁的陆总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陆总喝醉了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哼哼唧唧地撒娇:“我是老婆的小狗勾,呜。”

        这时服务员及时地端了一锅粥上来,挽救了叶橙岌岌可危的性命。

        两人吃完之后,回到医院给叶俏俏送饭。

        趁着她吃饭的功夫,叶橙去楼下找医生,了解她最近的身体情况和手术时间。

        叶俏俏用勺子挑粥里面的肉丝吃,一边吃还一边嫌弃,“再喝粥我要吐了,什么时候才能吃炸鸡啊?我想吃蜂蜜芥末味道的。”

        陆潇正春风得意,迫不及待地想发个朋友圈炫耀自己的心情,随口安抚她道:“过段时间就好了,再忍忍吧。”

        叶俏俏看向他,“你跟我哥和好了?”

        “不是,你怎么看出来我们吵架了的?”陆潇放下手机,诧异地问道。

        叶俏俏不屑地撇了撇嘴,“你面对我哥战战兢兢的样子,跟上次一模一样。”

        陆潇没有生气,反而略带骄傲地说:“切,你哥再难搞,还不是被我哄好了。”

        叶俏俏觉得她也该学习学习,为什么每次叶橙生她的气,一生就是好久。

        “你有什么秘诀吗?”她诚恳地请教。

        陆潇正儿八经地说:“我总结了四字箴言。”

        叶俏俏竖起了耳朵:“哪四个字?”

        陆潇:“《善于屈服》。”

        叶俏俏:“…………”

        神你妈的四字箴言。

        叶橙推开门道:“陆潇,把桌上花瓶里的水换了。”

        陆潇一骨碌站起身来:“好嘞,这就来。”

        叶俏俏暗自嘀咕,你还真是善于屈服。

        -

        三天之后,叶高阳回国了。

        也不知道他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头发白了大半,人也憔悴了许多。

        叶橙再一次看见他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这是那个平时总是一副精英打扮的叶高阳。叶俏俏抱着他哇哇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被护士强行隔离开来了,还附赠一阵安定。

        父子二人相对无言,叶高阳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橙,最近过得还好吗?很抱歉,爸爸现在才回来。”

        叶橙没接他的话,而是问道:“你要带叶俏俏去国外?”

        他听高秋兰说,叶高阳打算带她出国。

        “这里有太多伤心往事了,我准备带她出国换个环境,也方便治疗。”叶高阳点了点头道。

        叶橙说:“她已经找到骨髓捐献者了,国内现在的医疗条件也很好,换个语言不通的环境,你是想逼疯她还是逼疯你自己?”

        他每次一遇到叶高阳,说话就忍不住夹枪带棒。

        叶高阳忍了忍,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

        “但为了你的一己私欲,你觉得无所谓。”叶橙冷冷地说,“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你们父女怎么做与我无关。我不想多说了,你跟我一起去找刘律吧,我约了他今天下午两点。”

        叶高阳只得道:“我会再考虑考虑的,走吧。”

        他们办了一些列手续,叶橙终于拿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刘律交给他一个保险箱,里面是他母亲余恬留给他的信。

        没错,叶橙的生母叫余恬。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对叶高阳抱有希望的原因之一,他总以为叶高阳会娶曲恬,或许是因为念在她名字里也有一个“恬”字。

        可笑的想法。

        刘律对他说:“我还是建议你等长大点再看这封信,也许你现在看完之后并不能理解。”

        早在余恬把信交给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看过,并且弄明白其中的原因了。

        不知为何,这句叮嘱让叶橙心里一颤。

        这番话如果是对十八岁的他说的,那么他可能真的会再等几年再去打开。而今他早已经不是十八了,此时此刻打开这封信,冥冥之中是再合适不过的事。

        回到家之后,他坐在书桌前,打开了这封尘封了十几年的信。

        里面还放有新的干燥剂,估计是刘律定期更换的。

        纸张黄成了薄薄的一片,叶橙小心地将它抽了出来。

        映入眼帘是熟悉又陌生的字体,娟秀而有力。

        叶橙鼻子一酸,正是因为余恬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握着他的手教他写字,所以后来他才去学了书法。

        余恬虽然是学数学的,但字写得非常漂亮。

        “宝贝,见字如面。

        上一次这么叫你的时候,是刚刚你踢完球扑进我怀里时,现在你在睡午觉,妈妈坐在书房里给你写信。”

        她的生命永远停留在三十岁那年,因此在她的印象里,叶橙还是个天真可爱的小宝宝。

        光是看见这一行,叶橙就忍不住了,他把信纸放下,手指捏住鼻梁忍着眼泪。

        缓了好一会儿,才再次拿起来看。

        “今天天气很好,但这大概是我陪你的最后一个秋天了。我也很想看着宝贝长大、念书、结婚生子,但好像做不到了。我们橙橙这么聪明,以后肯定会成为很棒的小孩的吧。妈妈希望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上次你还说中草药的味道好闻,让我来猜猜宝贝以后会不会成为一名医生呢?

        哈哈,妈妈只是开玩笑,你选择什么职业妈妈都支持你,只要开心就好。

        唉,本来提笔想教给你一些人生哲理的,但说着说着就严肃不起来了,还是言归正传吧。

        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已经年满十八了,相信那时候你也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了。我想对你说,不要恨你爸爸,也不要恨你曲阿姨。

        妈妈跟你说一个故事。很久以前,有户人家的女儿体弱多病,吃了很多药都不见好。她爸爸病急乱投医,于是找了个大仙帮她改运。大仙告诉他,要过继一个生辰八字和他女儿都匹配的女孩,来替她“挡灾”。别惊讶,那个年代就是这样。

        这个女儿是我,而那个被用来“挡灾”的,是你外公从孤儿院领回来的曲恬。”

        叶橙捏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曲恬要拿走这封信了。

        难怪之前网上传闻,曲恬的身份信息是修改过的,那些人说她把自己改年轻了两岁,嘲讽她造假什么的。

        可没想到,竟然是因为不想被人发现她和余恬的关系。

        他从来都没想过,这两个人竟然认识,而且还从小一起长大。回味起曲恬看他的眼神,他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外公虽然荒唐,但几年之后,我的病奇迹般的好了。然后你外公做了一件事,也是我这辈子最歉疚的事,所以后来发生的一切,我都觉得是老天还给我的报应。

        他把曲恬又送回了孤儿院,并且毁了和院长之间的承诺,再次将她弃养了。

        我那时候和她很亲密,经常偷跑到孤儿院去看她,但你外公为了不让我跑出去,又把她送去了嵊州。

        我很伤心,却什么都做不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十年之后,我们又一次相遇了。当时我已经上大学了,和朋友们去迪厅玩,而她是给我们上酒的服务员。那一刻,我心里真的快被自责的难过淹没了。

        我们重新变成了好姐妹,她说想进娱乐圈,我就介绍了开经纪公司的叔叔给她认识。再后来,我遇到了你爸爸。”

        接下来的内容,不用看都能猜得到。

        曲恬嫉妒她也埋怨她,抢了她的老公,破坏了她的家庭。

        余恬在信的结尾说:“妈妈不让你恨他们,并不代表他们没有任何错。而是我有私心,我不想你被仇恨的枷锁束缚住。曲恬因为恨我,抢走了你爸爸,我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开不开心,但我知道在这之前的十年里,她肯定没有一天是开心的。”

        “妈妈想让你快乐地长大,所以要求刘律必须等你十八岁之后,才能将这封信交给你。

        宝贝,妈妈的运气不好,所得到的爱情和婚姻并不幸福。但如果上天抽走了这份运气,是用来留给你的,那么我无怨无悔。希望我丢失的运气,都能出现在你身上。

        祝我的宝贝永远健康、幸运、无忧无虑。

        最爱你的妈妈,余恬留。”

        叶橙再也忍不住,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纸上。

        他偏过头,捂住了眼睛,泪水顺着指缝滑落下来。

        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陆潇。

        他看着这个名字,忽然哭得更加难以自制。

        原来这就是你留给我的幸运吗。

        作者有话要说:  来迟了不好意思,今天有点头疼

        -

        带个预收,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多脑洞!《穿书后朕怀了九千岁的崽》

        楚清词穿进了一本美强惨小说,书中他在父皇驾崩后继承皇位。然而他龙椅还没坐热,权臣燕南戈便率大军血洗皇宫,幽禁了模样漂亮、脑袋空空的小皇帝。

        燕南戈对外宣称皇上身体抱恙,成功掌控朝中大权。

        楚清词在后宫吃好喝好,成天逗猫逗狗,觉得似乎一直“抱恙”也不错。

        可大臣们急了,再三上奏要求他出面。

        最后楚清词不得不迫于压力(乐得咸鱼),借了个兄弟的孩子继承皇位。

        小皇子即位后,他便垂帘听政(甩手不干),楚氏王朝彻底成为燕南戈的囊中之物。

        -

        某一日,楚清词被燕南戈一席话气得怒拍龙椅,在朝中大发雷霆。

        大臣们诚惶诚恐,生怕太上皇惹恼了九千岁。

        然而,向来冷酷的九千岁却一句话都没说,任凭太上皇撒泼般的把热茶砸在他身上。

        夜深人静,年方十八的太上皇被按在太师椅上,以一种羞耻姿势动弹不得。

        杀伐果断的燕南戈将脸贴在他肚子上,冷冷道:“太医说这次没事,如果太上皇再随意发怒动了胎气,臣不介意当众扒了你的衣服,让他们看看你这幅样子。”

        说着,重重地打了一下他的屁股。

        啊啊,这不是他想的美强惨剧情!

        楚清词满脸通红,捂住被打红的屁股,虚张声势地反抗:“我、我埋伏在你身边,其实是为了刺杀你报仇!”

        燕南戈捏住他的下巴,眼神森冷:“那就埋伏一辈子好了,臣向来不怕这些。”

        阴狠佞臣攻  vs  漂亮蠢货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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