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好戏正在上演
正在谈论之际,就听火德星君殿方向隐约传出来鼓声。
道门庐山坐论后,将各省各府的地盘统一作了划分,华云馆以整个龙安府作为供养修士修行的地盘,自然也要担负起维护龙安府修行秩序的责任。
龙安府的各处散修和世家们有了纠纷或者出了急事怎么办?当然是由华云馆出面裁定和解决。那怎么找华云馆呢?简单,修士们到了山门处,以飞符打入护山大阵,自会引起火德星君殿中的金鼓回鸣,长老们就知道了。
一般来说,华云馆平均下来每个月都要处理几次龙安府修行界中的事务,或是仲裁纠纷,或是查处邪祟,更或者捕拿不法。馆中的修士们也习惯了这种鼓声,有兴趣的就过去听一听,没兴趣没时间的继续修炼,无视就好。
但今天这通鼓声,赵然肯定是要去看热闹的,便和两位师兄暂时告辞,离开了灵剑阁。
加快脚步,赵然很快就到了火德星君殿,殿中两侧已经站了十多位看热闹的馆中修士,处理事务的则只有一位长老,便是赵然受道士箓的传度师严长老。
严长老对面是两个散修,可能是已经将事情禀告过了,所以此刻没有说话,赵然当然知道这二位是谁,也不多说一句,悄无声息寻了个殿中不起眼的角落等着看戏。
就见严长老目光望着殿外,脸色不是很好,屠夫和沈财主则优哉游哉的背着双手,正在观摩殿中的火德星君罗宣神像及东西两侧五位火部正神之像。
不多时,就见一位丰神如玉的翩翩佳公子进入殿中,身后跟着问情谷郑、曹、庄、宋四位美貌师姐妹。
“龙虎山正一阁张腾明,见过严长老。”这位张公子上前稽首,刚刚报上名号,严长老脸上就是一黑。
赵然在旁边忍不住暗笑,心道这厮是说话说习惯了,干什么都把自己的家世背景念一遍,简直不分场合不分时间。话说你报出名号是想以势压人么?还是打算威胁谁?
严长老立马就神情肃穆了几分,稽首回礼:“原来是张道友,不知道友何时驾临敝馆,可是正一阁有什么文书捎来?或者张大天师有什么吩咐?”
张公子来华云馆拜山,虽说拜的是问情谷,但身为长老的严云亦肯定是知晓的。只不过这位龙虎山的公子哥入山门也有十来天了,却从来没向长老堂递上拜帖,严长老也就只能装不知道,自然也就对这位公子哥儿不是很看得上眼。
严长老这几句也属于借题发作,一下子就弄成了公对公,张公子自己也觉着有点不对劲,但他浑然不知问题出在哪里,只得喏喏道:“是张某自己前来拜山,并非家中有事……”
严长老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难怪贫道不知,下次道友前来做客,还望知会贫道一声,贫道也好一尽地主之谊,免得传出去以为贫道不知礼数了,呵呵。”
最后一句是明显的打脸,张公子毕竟世家高门出身,此刻脸上讪讪的全是不自在,忙道:“岂会如此,岂会如此。”
严长老点点头,指着屠夫和沈财主道:“这二位道友今日找上华云山,言称张道友欠了他们大笔银钱不还,此事虽为道友私事,但既然张道友入我山门,我华云馆却也不能不过问一声。”
张公子顿时愕然,打量了眼前两位散修半天也没认出来,当即勃然大怒:“你二人是哪里来的泼皮,竟然凭白诬我清名!”
沈财主慢悠悠道:“张大公子以为躲到华云山,我们便不敢找上来么?须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装作不认识我们,这个没关系,我们也不想跟你攀交情,大家以后就当不认识好了。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莫要欺负我等散修,抵赖不还是肯定不行的。”
严长老心道,怪不得张腾明偷偷跑到我华云山来,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却原来是躲债来了。
张公子骂道:“瞪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家是龙虎山正一阁,谁知道你们两个从哪里冒出来的?又怎么可能欠你们银子?奉劝你们莫要打错了主意,想讹人也要分清对象,我张家是什么家世,岂是你等宵小之辈讹得动的?”
虽然张公子骂得难听,但话糙理不糙,说得很有道理。张家是什么身份?每一代家主都是大明朝响当当的嗣教天师!正一阁又是什么地方?那是执道门正一诸派牛耳的高门!
此刻严长老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毕竟散修上门讹人的事情,他严云亦也处理过很多次,莫非这回也是?
那边厢宋雨乔忽然看见赵然缩在殿中背光之处,便挪动步子来到赵然身后,手指捅了捅他的腰,轻声道:“赵师弟,是不是你在搞鬼?”
还真让宋雨乔说中了,他不仅搞鬼,而且心里有鬼,此刻正全神贯注看戏之际,被人在后面这么一戳,顿时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是宋雨乔,忙小声道:“师姐,有些话没有证据不要乱讲。”
宋雨乔撇了撇嘴,冷笑道:“不敢否认?看来这两人就是你叫来的。”
赵然冷汗冒了,怕引起殿中注意,不敢多说,只比划了个“嘘”的姿势,示意自己不屑于辩驳。
张公子的辩驳同样引起了殿中围观道士们的赞同,的确,堂堂高门世家,怎么会欠这两个小小散修银子呢?说不通啊。
就听沈财主继续慢条斯理道:“我也不管张公子是什么高门、什么世家来的嫡系子弟,但道门执掌天下,最重公义,天下修士们都看在眼里,敬在心上。道门若是说欠债不还无罪,那我等修士将来自然也秉持这条规矩就是。多余废话不说,华云馆为龙安府道门魁首,我等散修唯华云馆之命是从。”
张公子冷笑道:“休拿大道理压我,你说的我又岂会不知?若是我欠了你银子,当然不会赖账,可若是你诬陷于我,那咱们怎么算这笔账?”
沈财主向严长老道:“那便请华云馆主持公道就是,张公子有没有欠我们银子,这个好办,我等肯定是不会凭白赖上门来的;若是我们二人凭白构陷了张公子,认打认罚,绝不抵赖。严长老以为如何?”
听到这里,宋雨乔悄悄在赵然耳边说了句:“张公子要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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