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常峰又皱起了眉头，说：“不太好办啊，这个办公厅主任的位子……暂时别想了，等她升了，这个位子自然腾出来了。”

        “难道……”

        “不能不给部队长面子啊！”胡常峰意味深长地说道，前几天军分区政委孟庆林突然请他吃饭。胡常峰也没有多想，只当是孟庆林想和地方主管谈谈心，方便今后部队的工作，却没想到在酒店意外碰到了王云杉。孟庆林也把王云杉拉上了酒桌，一个劲儿地说王云杉是他的侄女，还说王云杉的父亲当年是多么的照顾他云云。胡常峰一听马上就明白了，赶情今天不是意外与王云杉碰上，而是孟庆林设下的一个局。看来王云杉知道省长对自己不感冒，便托孟庆林来讲情了。胡常峰没有办法，当时还表扬了王云杉几句。

        林子健有些郁闷地说：“都说她和省委……”

        “这话不能乱说！”胡常峰马上打断林子健的话，“老林，省委守规矩，我们也不能破坏规矩。”

        林子健点点头，不再多话了。

        “龙山、宁远的那批大学生干部都下去了吧？”

        “对，都下去了。”林子健回答。

        胡常峰心生一计，抓起电话就打给了省委书记办公室。

        “我是张清扬。”

        “张书记您好，我是胡常峰啊！”

        “哦，是省长，有什么事吗？”

        “您现在忙吗？我有些事要汇报一下。”胡常峰的姿态放得很低。

        “常峰同志，你太客气了，那就过来喝杯茶嘛。”张清扬笑呵呵地说道。

        “行，那我马上过去。”胡常峰放下了电话。

        “省长，你这是……”林子健不解地问道。

        “呵呵，探探口风去，龙山、宁远的市级班子还没有调整，对吧？这是一个聊天的借口……”胡常峰笑道。

        林子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完全领会领导的意图。林子健同胡常峰一同离开了省长办公室。跟在他身后，望着胡常峰高大的身影，林子健暗暗地琢磨，张清扬与胡常峰这两个人，如果不是对手，万一合作，恐怕全国都没有对手了吧？

        “张书记好。”

        “省长请坐。”

        省委书记办公室，两人客气地握着手，张清扬拉着胡常峰坐下。

        “张书记，我想和您谈谈龙山、宁远的情况。”胡常峰说道。

        “省长请说，是不是又有了什么好想法？”张清扬笑眯眯地鼓励道。

        每次碰到张清扬这种表情，胡常峰就浑身不自在。如果这种表情出现在一个六十岁的老干部脸上，那就正常了。可是张清扬连四十岁都不到！

        “其实也没什么想法，我就是听说组织部安排一些年轻干部去了龙山，这个政策就很好。只不过我认为单一的调整农村班子还不行，市级班子也要有一个好的领路人啊！”

        “胡省长高明啊，郝部长和你想到了一起，最近组织部正在考察人选呢，等有了结果，我们大家讨论一下。”

        “那可就太好了，呵呵……”胡常峰笑了笑，“最近几天我走访了江平地区，现江平的根基还是不错的。”

        张清扬点点头，笑道：“没错，江平的基础很好，怎么说也是当年的重工业基地，还有不少好的企业。”

        胡常峰有点小郁闷，他此行就是来试探张清扬的，却没有想到他半句都没提飞机配件厂的事情。想了想，他接着说道：“省长说的对啊，我们省内有不少军工企业，虽然这几年展的不好，但是还大有希望！”

        “我看就是缺少一些政策的支持，还缺少聪明的领路人哪！”张清扬感慨道：“胡省长，不瞒你说，我在你的位子上时，可是为了这些老国企操碎了心，今后就看你的了！”

        “我相信在张书记的带领下，我省的国企改革肯定会全部成功的！”

        “呵呵，胡省长，谁不知道你在北江省大刀阔斧的改革啊，组织上对你的能力很清楚！”

        见张清扬就是不谈及飞机配件厂的事情，胡常峰有点坐不住了。其实胡常峰的态度已经很明白了，他知道张清扬肯定知道了自己对飞机配件厂的想法，那为何不说呢？见他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胡常峰又微笑道：“我想去京城转转，看看能否引进一些大的项目。”

        “好啊，我非常支持！”张清扬夸张地笑着，“胡省长真是心系百姓啊！”

        胡常峰见张清扬还是不提那事，便说：“书记，您对我省军工产业的展是怎么想的？”

        张清扬不暇思索地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常峰同志啊，这些就是你的事喽，省委只看重最后的成绩！”

        胡常峰差点吐血，他没想到张清扬这么能沉得住气。胡常峰十分郁闷地说：“呵呵，这是我的份内工作。不过，在有些方面，我很想听听张书记的意见。”

        “常峰同志，你就放心大胆地干吧，碰到困难就说，我一定帮政府解决。”

        “谢谢张书记。”胡常峰再也坐不下去了，起身道：“您先忙着，我回去了。”

        “省长慢走啊，以后常来喝杯茶嘛！”张清扬亲热地送胡常峰走到门口，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胡常峰感觉肩上很难受，硬着头皮没有伸手去抓。这一次暗中的交手，两人比的是忍耐力，谁胜谁负，两人心里都很清楚……

        胡常峰上京的前一天晚上，悠闲地出现在马元宏的家中。胡常峰把姿态放得很低，说是来看望马主席，想听听马主席对双林省未来展的看法，希望马主席能够对政府的工作提出一些建议。胡常峰在马元宏的家里坐了四十五分钟，聊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不过，胡常峰上京的当天，马元宏就来找张清扬汇报工作了。

        张清扬亲自给马元宏泡起了功夫茶，同当省长时相比，他现在的自由时间多了不少。这套茶具一直摆在马中华的办公室中，跟随了马中华几十年。马中华离开这间办公室时，把他所有的私人用品都带走了，维独将这套茶具送给了张清扬。张清扬欣然接受，他相信马中华肯定是真心送自己的。

        当然，这件事在外面就传成了很多种，有人说马中华这是想用茶具提醒张清扬不要太高兴，对之前马家军的干部要手下留情，怎么说他也在这间办公室工作了好几年。还有人说“人走茶凉”，马中华将茶具送给张清扬，表明他办公室的茶永远不会凉……

        “马主席啊，这是我们第一次坐在一块好好的喝茶。”张清扬微笑着放下茶壶。

        马元宏浅浅地偿了一口，感慨道：“我们今后还有时间。”

        “呵呵，你看看马书记，跑到南海晒太阳去喽！”张清扬感慨道，他建议马中华去南海吹吹海风，马中华还真去了。

        “是啊，”马元宏美美地享受着香茶，“味道依旧啊！”

        “马书记送给我的，我会好好珍惜。”张清扬意味深长地说道。

        马元宏望了张清扬一眼，说：“张书记，昨天胡省长去我家聊天了。”

        “哦？呵呵……胡省长上任以来，看望了不少老干部啊！”张清扬也端起茶碗偿了一口，并没有问马元宏同胡常峰聊了什么。这便是聪明人，马元宏主动上门报告这条消息，那就表明，无论胡常峰同他聊了什么，其作用都可以忽略不计。

        马元宏不禁又高看了张清扬一眼，他一直都不太习惯张清扬的成熟，以他的年纪，怎么会如此的沉稳？他苦笑着说：“张书记，我们相识有点晚了，如果五年前认识您……”他摇摇头没有说下去，不言自明。

        “现在也不晚，老马，我们以前只是同事，今后，我希望成为一个喝茶聊天的朋友。”

        “我想会的。”马元宏心里轻松了很多，同过去相比，他更喜欢现在同张清扬的关系。

        “呵呵……”张清扬突然笑了。

        马元宏不解地看着张清扬，问道：“您笑什么？”

        “我在想现在的我和胡省长之间，就像当年的马书记和我啊！”

        “哈哈……”马元宏放声大笑，心里涌起一股凄凉，如果他和马中华能早点了解张清扬，或许大家现在都相安无事吧？

        “元宏，谢谢你。”张清扬很真诚地说道，称呼上生了很大的改变，从马主席到老马，再到元宏，可见张清扬对马元宏的态度。至于为什么要谢，马元宏心知肚明。

        “不，是我要谢谢您。”马元宏露出了苦涩地笑容。

        有些话在他们两人之间，已经不用挑明了。

        张清扬晚上到家时，没想到家里有客人，李钰彤陪着一位穿着藏青色西装的美女聊天。看到张清扬进来，西装美女赶紧站了起来，娇声声地唤了句：“大叔。”

        这句“大叔”出口，差点令李钰彤栽倒在地，心说这个色狼省长……呃，不，色狼书记难道还是个萝莉控？

        “舒吉塔！”张清扬兴奋地走过去，双手落在她的肩上看了看，眉开眼笑道：“不错，不错，好像又长高了嘛，越来越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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