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很辛苦，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所以我应该对她和孩子有所尊重，你说对不对？我也明白这样会伤害你，但是我更相信你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清扬，我们是一家人，对不对？”陈雅笑了。

        “是的，我们是一家人……”张清扬缓缓说着，不再说话，他知道已经不需要再说别的了，陈雅已经表明了心意。是啊，正因为是一家人，所以才要携手以共，正因为是一家人，妻子才要理解丈夫的难处…………

        到达西餐厅时，涵涵与妞妞俨然成为了好朋友，两人手牵着手，一个比一个高兴。两个孩子走到前面，张素玉停下来等张清扬二人，看到孩子们和平相处，张素玉笑道：“他们两个很好。”

        “也许是上天送给他们一个见面的机会吧，”张清扬曾经多次想过如何让她们见面，可是却没想过会是这么戏剧性的场面。

        张素玉望向陈雅，轻声道：“小雅，对不起，我不求你的原谅，但是希望你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不要……”

        “小玉姐，不要说了。”陈雅拉住张素玉的手，“我们进去吧。”

        张素玉不再多说话，两人手拉着手走进餐厅。张清扬与家人团聚，自然选择在包厢用餐。妞妞坐在涵涵的旁边，就像话唠一样说个没完没了，搞得涵涵有些无奈地说道：“你话可真多！”

        妞妞却皱着眉头道：“我是你妹妹，你要听我说话！”

        “好好，我听你说着呢……”涵涵像个小大人似的敲了下妞妞的脑袋，看得大人们笑个不停。

        张清扬笑道：“涵涵，以后在学校里要照顾妹妹，爸爸不经常去看她，你要帮我照顾她，好吗？”

        “嗯，”涵涵点点头：“爸爸，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我好喜欢妞妞这个妹妹。”

        “现在告诉你也不晚！”张清扬有些脸红地说道。

        妞妞跳下椅子，扑到张清扬怀里，指着陈雅小声道：“爸爸，哥哥的妈妈也是你的……老婆？”

        张清扬的脸更红了，嗯嗯地点了下头。

        “哦……”妞妞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然后看向妈妈，又看向陈雅，笑道：“爸爸，你好幸福哦，两个老婆都那么漂亮！”

        “噗……”张清扬一口水喷了出来，连连咳嗽。他看向张素玉和陈雅的目光有些胆怯，就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

        张素玉与陈雅会心一笑，两人都没说什么，心里有点无奈。张清扬不禁尴尬地想，这两人在一起，场面就已经这样了，如果梅子婷她们几个都过来，那么……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场面？

        办公室里，张清扬写完稿子的最后一个字，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这是为全国纪委书记座谈会准备的稿子。一般来说，大领导写稿子，基本上都是1234等等几点，把重点和主题写出来，之间或者没有什么转折词语也没有过渡，只是用简单的字、词，连接成一个个看似并不通顺的句子，没有修饰词，甚至标点符号也许都不全，接下来就需要秘书的能力了。

        作为秘书，不但要有好的文彩，还要有充分理解领导心思的能力，要从那些看似不通顺，毫无连惯性的句子、段落中寻找到领导想要表达的思想，然后加以润色、加工。领导的讲话稿往往是一遍一遍修改出来的。秘书工作很能锻炼人，不但要懂行政，还要懂官场，甚至还要摸透所见到任何一个人此时心中的想法。最主要也是最重要的，要从领导那些看似没有意义、没有道理、只是闲聊的话中摸索出领导的真实用意，帮以转达或者直接帮领导完成。因此，领导身边的秘书，通常都有很美好的未来。但这个活也很累，是心灵与内体的双重折磨，对人性也是一个极大的考验。有很多人都在说，秘书是最容易学坏的，因为他万人之上，一人之下，很容易受腐败的影响。

        但是，张清扬身边的秘书通常都很轻松，就拿写稿为例吧，一些重要会议的稿件，张清扬基本上都是自己完成，写出来的也不是草稿，完全可以写完就用。但是出于对身边人的尊重，张清扬还是会交给秘书写一写，也许只是照抄一遍，但其中的意义是不同的。

        孙勉跟在张清扬身边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渐渐摸透了他的脾气，知道这个年轻的领导与一些老同志不同，他喜欢下属直言不讳地表达个人观点，因此有时候帮助他修改稿子时，都会很认真地加入个人意见，然后再请张清扬定夺。好的意见，张清扬全盘接受，他认为不妥的也会向孙勉说清理由。孙勉跟着这样的领导不但没有劳累感，也没有通常秘书那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相反的，他每一天都在向张清扬学习。

        张清扬在房间里散了会儿步，就把孙勉叫了进来，笑道：“这篇稿子你修改一下。”

        “好，”孙勉答应一声，看了眼手中的稿子，笑道：“部长，您又要破记录了！”

        “哦？什么记录？”张清扬饶有兴趣地问道。

        “呵呵，据我所知，能在全国纪委书记座谈话会上讲话的领导，几乎没有低于五十岁的，您又破例了！”孙勉笑道，摸清张清扬的脾气之后，他也敢开玩笑了。

        “呵呵，总破例可不是什么好事啊！”张清扬笑了笑。

        “领导，您忙着，我先去了。”

        “嗯，”张清扬点点头，望向窗外，也不知道巡视组在贵西的情况怎么样了。他掏出电话刚想打给贺楚涵，没想到手机正好响了，打来电话的正是贺楚涵。

        张清扬第一时间含笑接听：“楚涵，我刚要打给你。”

        “哟，你还能想起我来？”贺楚涵娇笑道。

        “当然了！”

        “那你找我干什么？”

        “想你了，不干什么。”张清扬言顾左右而及她：“你想我没有？”

        “切，我想你干嘛啊，懒得想你！你在京城儿女团聚，还能想起我来？”贺楚涵的语气中流露出酸意。

        “呃……”张清扬有些愣，没想到她连这事也知道了，心虚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了？”

        “是小玉姐告诉我的，她很激动，也很高兴。”贺楚涵意味深长地说：“也许这是一种被人尊重的感觉吧。”

        “楚涵，这是次意外。”

        “我知道是意外，可是一个很好的意外，”贺楚涵笑道：“我如果是你老婆，肯定不会原谅你的！”

        “你难道不是吗？”张清扬厚着脸皮问道。

        “我才不是呢！”贺楚涵笑了笑：“找我有什么事？”

        “你在贵西的情况怎么样？”

        “不错啊，这边都是山，空气很好。可是老百姓生活有些苦，很少看到像样的公司。”

        “贵西省委方面对你们的态度呢？”张清扬问道。

        “我们在西海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你说他们能是什么样的态度？看得出来十分拘谨，或许也担心贵西被我们查出问题吧，一个劲儿地说会全力支持我们的工作。”

        “嗯，没有其它重要的消息了？”

        “没有了，我们刚到，还没现什么。也许是你不在的原因吧，呵呵……”贺楚涵有点怀念与张清扬一同查案的日子了。

        “我很快就过去了，那先这样，你注意好身体。”张清扬说道。

        “嗯，你不用着急，我们这边没事。”贺楚涵点点头。

        下班后，张清扬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抽空去看望了老师穆喜之。在穆喜之的家中，老师和师母都很热情地接待了他。张清扬如此尊师道重，隔三差五就过来拜访，令穆喜之很欣慰。

        在老师家用过晚饭，一老一小又坐进了书房中。穆喜之指着棋盘笑道：“下一盘？”

        “那就下一盘！”张清扬微微一笑，师母端着茶具走进来，他双手接下，倒好茶之后才坐下，然后轻轻擦拭着棋盘。

        穆喜之下好一子，缓缓说道：“为什么不去贵西？”

        张清扬回答道：“情况有点复杂，呵呵，等全国纪委书记座谈会开完以后，我再过去。”

        “过去吧，没什么好躲的，要心怀坦荡。”

        “嗯，我明白。”

        穆喜之看了张清扬一眼，忧心忡忡地说道：“清扬啊，我最近越来越担忧了，想法有些复杂，有些话也只能对你唠唠……”

        “老师，您担心什么？”张清扬抬头问道。

        “清扬，我担心公信力度的透之，随着政府官员腐败严重，老百姓是越来越不相信政府了，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在我国历史上，每个政府的倒下，都与腐败相关，一个失去公信力度的政府是无法长久的！”

        张清扬愕然，万万没想到穆喜之能讲出这种话，他沉思了一会儿，点头道：“说到底，我们的政府小看了群众的智商，这点是最大的问题，我们说的话连我们自己都不相信，又怎么能让老百姓相信？我们总在叫共产主义，总在谈和谐展，可是我们这个国家真的和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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