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契之如坠冰窖，他看着云灿，嘴唇动了动，却再说不出一句话。

  云灿轻笑一声，抽回他手里的衣摆，转身离开。

  不管解不解释都是一样的结果，云灿这句话相当于直接告诉严契之，不论怎样，这个手她分定了。

  过多的解释除了让他愈加难堪之外，没有任何用。

  严契之明白她的意思，所以只能看着她离开，极力控制才忍耐住没有追上去。

  开始时她说了算，结束也是她说了算，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结束的时候给她多留下一些好印象。

  再等待下一次重逢。

  ——

  云灿直接回了别墅。

  见到她这么快就回来了，云练还有些诧异，朝云环使了个眼色，云环轻轻摇头，做了个口型。

  云灿没有发现两人的眼神交流，一回来就直接进了卧室。

  跟严契之分手，说没有心里没有任何波动是假的。

  但这种波动不是难过、伤心，更多的是失望和麻烦。

  她对严契之很满意，这种满意来源于各个方面，比如颜值、身材、还有床上床下的反差和可爱。

  所以她本是没有分手的打算的，至少目前是。

  可惜......

  有了失望之后她对严契之的热情骤然冷却，随之而来的就是厌烦。

  厌烦麻烦、厌烦纠缠，所以她几乎立刻就决定了，分手。

  只是分手之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遇到这么合她心意的男人。

  云灿摇了摇头，不再在这件事上多费心思。

  男人是调剂之一，没有也无所谓。

  云灿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走出卧室。

  云练和云环正坐在二楼客厅，凑在一起嘀咕着什么。

  见云灿出来，两人立刻坐直身体，假装什么都没说，只是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无法掩饰的担忧。

  云灿心里划过一道暖流，笑道：“行了，我没事，别担心。”

  “就是去北城之前的计划要改改了，空出了不少时间。”

  云练早已起身拿出了行程表，跟手机上的对照一番后说：“小姐，今年历峰的新品宴会正好在北城举行，您要不要去看看？”

  云灿这才想起还有这件事。

  之前云深就来电话问过她，不过那时候她计划着跟严契之一起，所以拒绝了，现在正好能有时间去看看。

  “什么时间？”

  “下周六晚上。”

  云灿想了想道：“那就明天出发，提前几天过去玩一玩。”

  “好的小姐。”

  云练立马去联系云深将这件事告诉他，接着又去准备私人飞机和航线。

  云环则开始查北城的天气，计划着该带什么衣服和包，又应该搭配哪些首饰和香水。

  云灿乐意当个甩手掌柜，点开云深转发给她的何花的视频。

  视频里小孩头上包着纱布，输液针连着青白的手背，但她脸上是轻松愉悦的笑。

  她举起桌上的画，对着镜头：“云姐姐，这上面画的是你，我虽然没有见过你，但是我猜你肯定比最最漂亮的白雪公主还要漂亮。”

  应该是医生嘱咐了让她不要过多动作，说完这些何花还悄悄小声道：“云姐姐，我虽然很想去玩，但是我有乖乖听医生叔叔和阿姨的话，一定不会让钱白花了的。”

  “等我病好了，我一定会努力读书报答您的。”

  视频不长，也就3分钟左右，云灿看了两遍。

  退出视频后，她又点开下面的图片——何花的那张画。

  画中的云灿长着长长的头发，穿着公主裙，眼睛大大的，头上带着皇冠，皇冠上还有一个圆圈。

  云灿猜，这应该是天使的那道圈，因为，她的身后还长着一对翅膀，手里还拿着魔法棒。

  小孩儿的笔触幼稚粗燥，但她却将自己认知里，所有美好神奇的东西都加在了她身上，甚至还因为她的姓氏，在人物的脚下画了不少云。

  在何花心里，她就是美丽的、拥有魔法的、能够踩在云朵上，比白雪公主还要漂亮的人。

  云灿笑着将图片保存，心里是难得的安宁。

  她不需要何花的报答，不需要她还钱，甚至不怎么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对她来说，她不过就是花了一些钱而已，这些钱还没她买一套珠宝贵，但对何花和何立春，她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

  未来的事暂且不说，至少现在，他们诚挚而纯粹的感激着她，用尽他们毕生最美好的词汇也觉得不够。

  云灿想，这或许就是她的收获吧。

  一个市侩计较得失，但没有完全丧失同理心和良知的成年人；一个成为了花不完钱，但始终记得上辈子无奈挣扎的平凡人生活的幸运儿。

  有暗的一面，自然也就有明的一面。

  得与失，从来相辅相成。

  就像何花，就像这幅画。

  如果她没有帮助她，她可能从来不会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会这么美丽。

  配得上世界所有无从寻觅，又人人渴望的瑰宝。

  云灿关上手机，看着窗外渐渐落下的夕阳。

  她不会因为这幅画，就变成无欲无求的圣人，不求回报的去帮助所有人。

  但她想，因为这幅画，她也永远不会变成冷血无情，眼里只有金钱和得失的怪物。

  第二天中午，云灿来到申城机场。

  今天飞行的私人飞机不止她这一架，机长汇报了起降时间后就去忙他自己的事，而云灿，正跟隔壁飞机的人隔空对视。

  其实说对视也不是很准确，因为两人隔得挺远，只能隐约从窗口看到一个人形，知道他是个男人，并且他正从车上下来准备上飞机。

  男人无意回头对上了云灿百无聊赖的视线，然后两人莫名其妙开始了一场“对视”。

  云灿不知道自己太无聊了还是恶趣味生长，意识到两人或许是在对视后，她不仅没有收回视线，还故意撑起下巴，好让自己的对视能够坚持得久一点。

  那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发现她的动作后也没有收回视线，反而靠在升降梯上配合着她。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两三分钟，直到对方飞机上下来了一个人跟他说了几句话，他才收回视线走上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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