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梨，你在说什么妄语？”

“咳咳，我就逗逗他。”毗梨淡笑道，“难不成咱们还真的要教一个攻击过我们的智械吗。”

驮那声音沉稳：

“丹轮高悬，照彻尘心。”

“要理解这份力量，需要花上数不尽的修行时间。”

奢摩提议道：

“我们赶着去仙舟呢，铁施主。”

“如果你想了解丹轮寺，我们可以做个同路人，让驮那师父为你一路讲经说法。师父，这妥当吗？”

驮那望着这小机器人，点了点头。

“我们于此相遇，是善缘所聚。”

“不过这位铁施主要和我们一起走，我必须先为它调伏身业，以免它再度出手伤人。”

……

幽囚狱办公处。

小机器人陈述道：

“结论：我接受了这群丹轮寺僧侣的邀请，与之同路。”

“智众经师驮那封锁了我的武器系统，避免我在旅途中滥用暴力。”

“他们从边缘星域而来，立下誓言前往仙舟罗浮，为一万余名寺僧与一万三千名平民孩童请愿，求取仙舟人的庇护。”

“提问：我无法理解，倘若他们拥有杀戮之上的力量，为何无法在宇宙中自保，还要寻求庇护？”

“质疑：杀戮之上的力量，是否存在？”

“数据库中并不存在相关的资料，为了得出答案，我只能记录下僧侣们的只言片语，作为推演的参考。”

这些便是这小机器人与丹轮寺僧侣同行的缘由。

颜欢盯着被冥差包围着的智械，思索道：

“在我看来，杀戮永远都是最重要的力量，其余力量永远都是附庸。”

“就例如被反物质军团，亦或是裂界生物、丰饶孽物盯上的星球，必须依靠杀戮反杀回去。”

“你可以不用核弹，但不能没有不是？”

对于颜欢的看法，冥差们以及驭空都没有异议。

仙舟联盟能存在至今，杀戮的力量不可或缺，谁杀我们，那我们就杀谁。

小机器人没有表态，只是继续给他们放着电视。

……

坏劫星群，距演武仪典开始还有51天时……

“瞧瞧，瞧瞧这几个家伙！”

大量步离人将丹轮寺的三名师徒包围，面露讥笑。

“我嗅到了同类的味道，但也看到他们给自己佩戴了项圈。”

“身为蒙受长生主恩典的狼，却主动磨掉自己的爪牙，给自己套上枷锁，像狗一样仓惶逃亡，还对孱弱的猎物大施同情。”

“你们抛弃了祂的恩赐，这和把自己摆上餐桌有什么区别？”

虽陷入重重包围，但奢摩依旧坚持道：

“同胞，请容许我纠正你的一个错误，步离人终究是人科人属的一支。”

“自视为狼，是旧日的错误。自视为人，才有更多的选择。”

“诸位生于猎群，正如蛙困于井中，只瞧见井口有杀戮的选择。”

“正所谓[从善一念起，刹那天地宽]，跳出去才有广阔天地。”

“我们并非抛弃了赐福，而是战胜了它，我们从狭隘的争斗中挣脱了出来。”

面对奢摩的话语，最前方的步离人噗嗤一笑。

“哈哈哈哈哈！”

“我看你这婆娘更像青蛙，呱呱叫个不停！”

“希望在我把你开膛破肚的时候，你也能继续聒噪下去！”

见步离狼卒们冲了过来，护法毗梨连忙挡在两人身前，“法师，小心！”

在一番激战后，离群的狼逃走了，受伤最严重的护法僧也终于倒下。

在生命消散前，毗梨依旧保持着笑容，“驮那师父，我没有变回狼的样子……”

“有生以来第一次，我可以这么平静地战斗……”

录像当中，护法毗梨的生命到此结束。

奢摩和驮那找了个地方，将毗梨安葬。

“就葬在这吧，毗梨喜欢阴冷的环境。这会给他一种归巢的感觉。”

见两人忙着安葬毗梨，跟着她们的小机器人开口道：

“无法理解。”

“已知：借助演武仪典，你们想请愿让丹轮寺加入仙舟联盟。”

“但你们的戒律，却严重阻碍了目标的达成。”

“逻辑：通过演算可知，对仙舟进行征服和抹杀，消除所有非共识个体，才是实现目标的最优解。”

“[不杀]的戒律极大限制了你们的行为能力，它是不合理的算法，它让毗梨失去了他的有机生命。”

在先前毗梨与那些猎群的战斗过程中，毗梨若是愿意下狠手，直接将那些狼杀死，敌人就不会再接二连三的爬起来，对毗梨造成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若是愿意变回步离人的形态，以他的战斗力，生还的几率将大大提升，可能依旧会重伤，但很难死亡。

但毗梨却没有那么做，最后幸福的死去了。

这在智械眼中，根本就无法理解。

有杀戮的力量而不施展，简直是不可理喻。

驮那缓缓起身，解释道：

“刚加入丹轮寺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个宇宙一次次逼迫你使用暴力，在保护平民和寺僧逃亡的路上，要么杀人，要么被杀……”

“我曾不止一次破犯杀戒，我宁可让自己的手被佩戴的戒环箍断，也忍不住要撕开敌人的喉咙。”

闻言，智械开口道：

“提问：什么修正了你的结论？”

驮那笑着回答：

“我收养了奢摩。”

“我见到了她看我战斗时恐惧的眼神。”

“我意识到我们每个人都在铸造明天的世界。”

“我不能把恐惧，憎恨的种子埋进未来的土地里，让奢摩成为血火轮回的一环。”

“在杀戮之外，我们仍有选择的权利，丹轮寺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

“死亡不过是肉体的消逝，在这场以宇宙为对手的战争中，只要依然持守着[不杀]戒律，我们就永远不会迎来灵魂的败北。”

听完，智械若有所思。

“记录更新：我得知了一种对[胜利]的全新定义。提问：不杀=胜利？提问：如何定义灵魂？”

……

卢卡挠了挠头，感到有些迷糊，“好深奥啊，我不能理解。”

“当初我们守护贝洛伯格，与那些怪物们浴血奋战的时候，如果也恪守着[不杀]，我们现在可能已经死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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