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赵媛帮了赵湛怀的忙,心里多少是有几分得意的,也想借此契机与赵湛怀恢复到以往的关系。
于是她放学回到家吃完饭后也没上楼,就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电视,等赵湛怀回来。
赵湛怀最近公司的事情很忙,通常晚上十点多才结束。
因为家里这段时间气氛低沉,他情绪上不堪重负,甚至还会故意在公司待到晚上十一点多才回。
今天的他则更不想回。
路氏那块地皮的事情上,赵媛真的帮到他了没错,但赵湛怀好歹二十五岁的成年男人,怎么会看不出来赵媛是想借此机会拉近与他的距离?给自己打的电话里都那么雀跃了,待自己回去之后估计还会在自己面前邀功。
小女孩的心态而已。赵湛怀倒不觉得这有什么。
只是他压力很大。
赵媛想要的夸奖、呵护、温情,现在他非常明确自己给不了。
无论是因为同情亲妹妹赵明溪、还是因为先前察觉到的赵媛的那些小心思,都让他已经无法和从前一样去直视赵媛了。
他一方面的确需要路氏那边松口让出利润。但另一方面又没办法违心地去与赵媛拉近距离。
于是开车回来的一路上,赵湛怀心思重重,他都恨不得路上再多几个红灯,可以晚点回到家。最好回到家时,赵媛已经睡了,如此一来便不用面对。
但没想到,他回到家时已经差不多半夜十二点,车子刚在赵家别墅外停下来,就能从落地玻璃那里见到赵媛在客厅拿着本书等着,并时不时朝外看。
赵湛怀顿时头皮发麻。
他在车子里犹豫了好半晌,有种立刻就将车子开回公司的冲动。
但是在他重新启动车子之前,赵媛便发现了他的车子,脸上露出惊喜,匆匆踩着拖鞋出来迎接:“哥。”
赵湛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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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
路烨的父亲则大半夜的被助理叫起来,助理慌慌张张:“路总,不好了,蒋总突然回国,指名道姓要见您,他的航班现在快落地了,您看是我去接一下还是——”
路徐睡眼惺忪的握着电话,听到‘蒋总’这两个字,瞬间宛如被抽了一鞭子一样立刻就清醒了。
他跳起来急急忙忙地穿衣服:“蒋总怎么会突然回国?!是公司出了问题吗还是怎么回事?!赶紧把航班告诉我,我亲自去接!”
蒋总是路徐公司的ceo兼最大股东,可以说公司能撑起来全靠蒋总的资金!那群有钱人从手指缝中漏一点儿就够路徐的公司赚得满盆金钵了!
以往蒋总一直都是待在国外,偶尔远程会议,现在居然一声招呼都不打就亲自回国?难道是公司出了什么大问题吗?
路徐穿衣服穿得满头大汗,急匆匆开车赶去机场。
接到蒋总以后,蒋总脸色非常难看,他什么行李也没带,风尘仆仆,显然是专程回来解决问题的。
路徐心里咯噔一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已经觉得大事不妙,不由得磕绊地问:“蒋总,到、到底怎么了?”
“我怎么会知道发生了什么?!”蒋总气急败坏,破口大骂:“我在国外隔了十五个小时的时差,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忽然接到傅氏旗下的投资方突然对我的主营公司撤股的消息,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焦头烂额打电话过去问,对方才给了我一个提示!所以我倒是要问你都干了什么!”
路徐被骂得浑身紧绷,但仍一头雾水:“可我最近什么也没干啊,所有的项目都按照您的要求在进展,一切都非常顺利啊。”
“你是不是准备售出高尔夫球场的一块地皮?”蒋总怒道:“还没签合同的话,便不要签了,这个项目直接中止。”
路徐惊愕万分:“怎么要突然中止,这个项目虽然赚不了什么大钱,但是合作方是赵湛怀,也就是赵氏企业的子公司,他是后起之秀,能力很强,目前就差临门一脚了。现在中止,岂不是要赔钱?”
蒋总态度非常强硬:“赔就赔!你以为你那点儿小钱,够我这边赔的吗?”
……
路徐虽然莫名其妙,但是见蒋总这气急败坏的态度,也知道绝非小事,估计是这件事得罪了什么更上层的大佬,对方直接施压给蒋总,然后层层施压到自己身上来了!
路徐完全不敢怠慢,当即就吓得回了公司,调整招标人选,直接将快要签合同的赵湛怀的公司从合作对象当中划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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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湛怀这边则是次日抵达公司才收到的消息。
他的项目四组这边早就拟好了合同,等待今天签订。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大早上传真过去的合同全都毫无回讯,打电话过去给路氏,路氏那边的人也相当敷衍,没说到重点便挂了。
项目四组的负责人直觉有变数发生,拿起合同直接亲自去了一趟路氏,但是却被拒之前台之外。
项目四组的经理这下慌了,赶紧回公司找了赵湛怀。
赵湛怀这边是一定得拿下路氏那块地的,整个项目才能继续后期的开采,并且为了这个项目,前期已经投入进去太多成本,现在不能签订成功,等于前期的资金全部打水漂。
赵湛怀以为路氏那边是临时变卦,想坐地起价,抬高价格。他强忍着怒气,带着助理亲自去了一趟路氏。
然而万万没想到。
路氏还真不是要抬高价格,而是直接,不卖。
“路总,你什么意思?”赵湛怀再温和的人也气得额头青筋暴起:“你这不是成心搅黄我公司的项目吗?您明知道我前期投入了多少,不算金钱成本,光是人力物力就无法估量!”
路徐心里也一股子火,为了赵湛怀的这个项目,他昨晚被蒋总骂得狗血淋头,他怒道:“那是你自己的事情!生意总是伴随着风险,这事儿你不懂吗?”
“临时变卦,以后谁还敢和路氏合作?”
“这您就不用管了。”路徐心说,总比得罪最上面的人好。
赵湛怀深吸一口气:“这样,我这边比第一次谈的价格再抬高百分之十,不能再多了,否则就——”
“小赵,你还没懂我的意思吗?我这边,中止项目。”路徐道:“意思就是这块地烂在我手里,也不卖给你。不是你提不提价的问题。”
赵湛怀完全无法理解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为什么?”
提起来路徐就憋着一股火。
蒋总不让路徐告诉赵湛怀为什么,路徐便将火气撒到了他被自己白眼狼儿子咬一口的事情上:“那你还不如回去问问你妹妹给我儿子下了什么迷魂汤,他还敢来偷我的招标资料,我家的是败家子,你家的看来也不是什么好货!”
路徐这么一说,赵湛怀便完全认为是私人仇恨了。
路徐是愤怒赵媛利用路烨,所以特意玩了自己一把?
赵湛怀回到公司时脸色铁青,大步流星走回办公室,门“砰”地一声被拍上,整个公司的员工还从未见过年轻的ceo如此生气!
项目四组的人得知了消息之后,更是义愤填膺,十几号人马不停蹄准备了三个月的项目就这样打了水漂?!
这块地对这个项目的进展必不可少。
本来赵湛怀就是打算,如果不可以压价买下,那么便原价买,就是多花点钱罢了。
后期的利润应该可以收回全部成本。
赵媛说她能够帮到忙,赵湛怀以为她顶多就是让班上的同学路烨去给其老爸吹吹耳边风罢了,但万万没想到她是让路烨偷招标资料威胁路徐!以至于现在路徐发怒,干脆完全中止合作!
现在路氏直接不配合了,不卖了!
给赵湛怀的公司带来的是更大的反噬和损失!现在换址,前期赔进去的几千万至少得断送掉一半!
一整个项目全都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毁了。
“简直胡闹!”赵湛怀当晚就将搅碎的合同摔在了赵媛的面前:“以后我的事情你别瞎掺和!”
赵媛脸色苍白:“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路烨明明一口承诺没问题,而且先前路烨他爸不是也快要和大哥你签合同了吗?说明我和路烨没有好心办坏事!现在事情变成这样,肯定有别的原因!”
“你还想推卸责任?”赵湛怀看赵媛的眼神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失望。
这是赵湛怀公司的事情,公司损失几千万,赵父和赵母脸色也不大好看。
但赵母也不忍心赵媛就这样被全家人责怪,于是忍不住对赵湛怀道:“算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能说什么呢?”
“现在的确做什么都无济于事。”赵湛怀脸色难看地摇着头:“但是以后,赵媛你不要再在未经我允许之前,唆使你们班上的同学干什么事了。我知道你们那些同学都是富二代,有的家里可能会帮到我公司——但是以你们的能力,只会像今天这样给我帮倒忙!”
“还有,赵明溪已经离开了家,你没必要千方百计地去和她争夺。”
这话一说出口,仿佛被戳中了最隐秘的心思,赵媛登时浑身紧绷,眼眶通红,指甲掐进了手掌心。
她坐在沙发上,感觉到赵墨和赵宇宁审视的视线,如坐针毡,心中乱成了一锅粥。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我没有。”赵媛哭着道:“我就只是想帮大哥你。”
然而,家里人或许只有不经常待在家的赵父和怜悯赵媛的赵母看不出。
其他三人都早就看出来了。
如果不是为了吸引到家里人的注意力,赵媛不会特意想方设法帮赵湛怀的这个项目。
对此,赵宇宁、赵墨和赵湛怀心里竟然没有什么意外的感觉。
他们只觉得眼前的赵媛,隐隐约约让他们不认识了。
以前的赵媛好像是不会特意去和赵明溪争宠什么的——又或者以前也争过,只是他们没发现?
再或者,以前她本来就不必争夺些什么,因为所有人的心都是歪的,都偏在了她身上。
这个认知让赵墨皱了皱眉。
而赵湛怀与赵宇宁则更加忍不住去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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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近来的气氛本就降至零度以下,厨房的保姆都不大敢在厨房之外的范围活动,生怕撞上赵家的哪个低气压的谁,触了霉头。
现在就更是肉眼可见地死沉沉。
因为这件事,赵湛怀的公司损失严重,他必须连轴转去挽救,于是也顾不上别的,当晚就搬去了公司附近的公寓住。
本来现在赵宇宁就还住在酒店,赵墨这种浪荡性子也是不回家,赵父也忙。再加上赵湛怀又一搬离赵家。赵家别墅顿时就从昔日的热闹变得冷冷清清,犹如孤坟。
两个月前的赵母哪怕想破头,也不会想到如今的赵家支离破散。
而与其说现如今的状况是赵明溪离家出走所带来的,倒不如说是赵媛这个本不应该姓赵的人所带来的。
赵母想到自己为了一个与自己并无血缘关系的女孩子,而将自己亲生的一个个逼走,心头便焦灼不安。
人就是这样。‘并非亲生’这件事,即便赵母竭力想让自己忘掉它,把赵媛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对待,甚至对她比对自己亲生女儿还好。可是一旦当发生冲突和分歧,它还是会令赵母如鲠在喉。
赵湛怀当天离家之后,赵媛在房间里蒙着被子哭了两个小时。
可这一次,却再也没有赵家人轮番来安慰她了。
……
赵家发生的这件事,则压根没传到明溪耳朵里。
她收拾了衣物,跟着傅阳曦回了他家。
明溪本来是抱着想尽早解决矛盾、隔阂不能过夜的心思。
但万万没想到此时此刻的气氛会如此的尴尬……
她抱着书包坐在沙发上,和傅阳曦隔得老开,红着脸面面相觑。
怎么会这样?
明溪当时泼的那杯水根本没想那么多,就只是希望不要马上和傅阳曦分开而已。
早知道这样,打死她也不会第二次来他家里。
……
复式公寓里虽然有两个洗浴室,但因为傅阳曦让人把二楼改造成了桌球室和放映室,再加上二楼的洗浴室常年没用过,一晚上也清理不出来。于是就相当于只有一个洗浴室。
这就意味着,两人得共用一个洗浴室。
还意味着,一个人洗澡的时候外面那个人必然会听到哗啦啦的水声、闻到香喷喷的沐浴露的味道、以及察觉到水流淌过身体的声音。
除此之外,两人刚进来时,傅阳曦面红耳赤,火急火燎冲到阳台上去收下来一大堆衣服。
散落下来的衣服尺寸也非常的大……
一件卫衣换了明溪穿的话,能垂到大腿根。
上次来,明溪的注意力全都在傅阳曦发烧上了。
而且恐怕傅阳曦也收拾过。
这次来则完全都出乎两人的意料。也就导致许多东西都没收起来。
茶几上随意散乱着刮胡刀。
全是男孩子会用的东西。
这猛然让明溪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哪怕脾气再嚣张,说话再臭屁,也真的是又高又帅朝气蓬勃一少年,有着少年气十足的雄性荷尔蒙,而非长期以来自己习惯性当成的wifi热点……
明溪的视线又顺着落到了傅阳曦比她大了几号的大拖鞋上,心口再次出现了那种隔靴无法搔痒的感觉。
“要不我还是回学校——”明溪站起来。
话没说完,傅阳曦便也赶紧站了起来,竭力让自己显得镇定一点。他比明溪高了一个头,凶巴巴地盯着赵明溪:“回什么回?!”
“被子也就那一小块。”
“什么一小块,你被子都湿透了,挂起来也得两天才能干,回去怎么办,睡哪儿?!”
明溪:“要不然我住酒店。”
傅阳曦道:“你就住这里好了,我今晚出去住酒店!”
说完傅阳曦又找补了句:“别多想,小爷我一向仗义,换柯成文发生这种事情我也会留他住两宿。”
“……”
明溪分辨不清在听到他这个类比之后心头那种蓦然的失落是什么……她也不可能让屋主出去,自己住下,于是犹豫了下,道:“那还是,那还是都住这里好了。”
傅阳曦吞咽一下,冷酷地“嗯”了一声,十分不情愿:“啧,看来只能这样。”
这话一说完。
空气又陷入了寂静。
明溪为了打破这诡异的氛围,道:“你二楼有电影放映室,要不看个电影?”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连日以来低气压的傅阳曦头顶笼罩的乌云好像散开了那么一点点。
傅阳曦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领着她往楼上走:“看什么电影,你挑。”
明溪:“好。”
顿了顿,傅阳曦双手插兜,头也没回,又冷冷道:“这样看来明天得一起吃饭了。”
“中午不行。”明溪道:“明天中午董深约了我陪他买东西,转学过来的一些衣物用品。”
“董参?”
“三点水深浅的深。”明溪就知道他记不住明溪,在他背后悄悄翻了个白眼:“上次提过的。”
停顿了下,明溪又赶紧道:“明天晚上一起吃吧。”
她也描述不出来自己此时的心理,总之傅阳曦这几天怪怪的,难得提出吃饭的邀请,她不那么想拒绝。况且两人虽然在一起的时间很多,但是却没有单独一块儿吃过饭。
而不知道是不是明溪的错觉,她说完这话,前面的人背影看起来又要愉悦很多。?
明溪实在捉摸不透傅阳曦的心思,突然快爬两步,一下子蹦到他前面的台阶去,回头看他表情。
结果就看到了傅阳曦一张“虽然可以一起吃顿饭,但我仍是死得透透的,虽然累觉不爱,但男子汉有泪不轻弹,别管我”的脸。
傅阳曦掀起眼皮子:“干什么?”
好像并没有变愉快。
明溪觉得男生的心思真的好难猜,傅阳曦的心思则难上加难。
以前他就奇奇怪怪的明溪不知道他满脑子都在想什么,现在明溪开始想搞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却发现难度不亚于去做几套奥数题。
明溪脑壳疼了起来:“没什么。”
她琢磨着等下看电影的时候一定要好好问问傅阳曦这阵子到底怎么了,自己是哪里让他不爽了。
傅阳曦推开门,两人进了电影放映室。
明溪呆了一下。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一个人住的公寓比起赵家的别墅也不逞多让了。偌大的房间空荡荡,只丢着一张沙发,沙发后是一排架子,乱七八糟堆着书和影碟,对面的白墙上则是一整面的投影。
投影正开着,显示出幽幽的蓝光。
傅阳曦走过去,他的侧脸轮廓分明,眼睫微垂,蓝光在他脸上落下阴影。
明溪看着他,又看向他调试机关的那只手。
那只手白皙修长,因为养尊处优,毫无任何薄茧,初冬的季节握住一定会干燥温暖。
……
明溪蓦地就开始走神,无意识地去回想上次月考之前握住傅阳曦的手的感觉。
但事实上是,那时候注意力全在自己的盆栽嫩芽上了。
和许多学生考前会去握住学校里爱因斯坦雕像的手的行为没什么不同。
完全不记得那是什么感觉。
明溪又想起被他那只手揉乱发顶的感觉,那力道丝毫不轻,甚至有些不客气的重,宛如揉搓抹布一般。
当时也没怎么在意。
但却在此刻被她莫名其妙想起。
为什么。
明溪下意识舔了下干燥的嘴唇。
“这个看过吗?”
等回过神来,明溪见到傅阳曦扬起一张科幻片。
“看过了。”
傅阳曦:“和谁?”
明溪视线还落在傅阳曦轮廓分明的脸上,下意识地答道:“以前我刚来a市这边时,和沈厉尧,董深他们一块儿看的,很感人,我都哭了。”
“……”
完全没想到得到这样的回答。
傅阳曦攥住影碟的手指顿时攥紧。
傅阳曦忽然意识到沈厉尧早就认识赵明溪身边的人,比自己更早就知道赵明溪家里的事。
“哦,是吗?挺好。”傅阳曦没什么表情,只是将碟片又塞了回去,眉眼在蓝光的阴翳当中晦暗不清。
“换电影看吗?”明溪非常随遇而安:“你想看,我再看一遍也没事。”
顿了下,傅阳曦淡淡道:“电影好看吗?”
明溪回忆了下情节,道:“就是讲述的一个人工智能的小男孩为了成为真的小孩,经历冒险的事情,还挺感人。”
傅阳曦:“你记得还挺清楚。”
明溪以为他想听,介绍起来:“当时是在电影院,四周很黑,效果很好,我还记得有个情节……”
然而话没说完就被傅阳曦打断:“突然困了。”
明溪:?
再听下去傅阳曦不确保自己不会半夜去把沈厉尧揪起来揍一顿。他明知道自己不该因这么一件事生出负面的情绪,然而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妒忌。
他嫉妒沈厉尧和小口罩有从小的娃娃亲,参与过小口罩过去的人和事。
更嫉妒沈厉尧曾经被小口罩喜欢——是真的喜欢,而非他自作多情的那种。
明溪见他额前碎发乱糟糟,垂着眼,忽然意兴阑珊转身下楼。
“不看了?”明溪连忙跟上去。
她觉得最近傅阳曦的情绪波动宛如不规律的大姨夫……
“改天吧。”
“你去洗澡,然后早点睡。”傅阳曦把明溪送到房间前。
……
明溪进房间的一瞬间,傅阳曦几乎差点脱口而出,那么,你是不是还喜欢沈厉尧?
但他自觉像个小丑,没有问出来的勇气,更害怕得到不想听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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