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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相比于崔行舟的顾虑重重,眠棠就欣喜多了。

        她没想到前方战事吃紧,相公居然还能借着采买药材的机会出军营。

        少不得让李妈妈切肉做饭,让相公吃顿好的才走。

        武宁关的这处宅院太小,前主人又留下许多杂物。眠棠没有来得及叫人清理,所以做饭的厨房也显得局促狭小,而且只有一个灶眼儿,不能做太多花俏的菜式。

        李妈妈干脆入乡随俗,学了西北的菜式,来了一锅炖菜。

        从西北的农家那里买来的囤积的青菜外,还有暗卫他们上山时,打猎回来的山鸡肉、土豆和青椒。

        那山鸡肉是事先酱卤过的。放了青菜添汤炖煮,汤味鲜浓得很,李妈妈还学着做了当地特有的馍,里面加了枣粉,甜糯得很,照顾了王爷的南方口味。

        屋里没有床,而是北方特有的火炕,只要将相连的灶坑烧热,炕上便热乎乎的,比地龙都要暖人。

        碧草在夫人屋子里的炕上摆上了当地特有的小方桌子,就这样崔行舟和眠棠就可以坐在热腾腾的火炕上吃饭了。

        眠棠吃饭了时候,突然想起问夫君他所在的营队。

        平日里官眷闲聊时,都会说说自家官人所属的军营。但是几番交谈下来,眠棠发现自己夫君所从属的营队最为神秘,居然无一人知道,更没有听过千夫长崔九爷的大名。

        所以趁着夫君难得回家的功夫,眠棠特意询问了一下。

        崔九斟酌一下,说道:“我们营队不同于其它,乃是专门负责出营探查机要密事。平日里不与其它营队往来,是以不甚相熟……你也莫要和那些妇人攀谈过多,免得泄露出去,被有心人探知。”

        崔行舟现在说起谎话来,如同柳娘子开药方子,也是睁眼瞎话,底气十足。

        眠棠信服点头。原来相公与武宁关内其他的官人不同,隶属精锐之师,也难怪那些官眷们的官人不识得了。

        不过这武宁关因为靠近金甲关,每个从别处投奔而来的外乡人,都是要经过本地里长严格的户籍考证的。

        眠棠并不担心官眷里会有蛮人奸细。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既然官人提醒,自己万万不能走漏了官人的身份官职就是了。

        崔行舟吃饭的时候速度很快,急着赶回金甲关去。眠棠则赶着将自己这些日子做的夹袄,还有一些吃食给他打成包裹带去,一并的,还有邻里军眷委托他捎带的东西。

        没有办法,堂堂主帅硬要装成千夫长,自然也得给同袍捎带些东西了。一会回了帅营,让亲兵一个个传递下去,让他们不知最初的捎带人是谁就是了。

        当崔行舟从武宁关的镇子里出来回到金甲关大营的时候,有驿站的信使快马给大帅送来了一摞书信。

        崔行舟一边喝着从武宁关带回来的桂花莲子羹,一边伸出长指挑拣了一下书信。其中一封字迹娟秀,一看便知是表妹廉苪兰的书信。

        崔行舟连拆都未拆,就用手指挥到了一旁。算起来,从他开拔开始,廉表妹的书信就没有断过,大约几日一封的节奏,若是一直坚持这般,西北沿路的驿马都要被她累死了。

        还有一封是母亲写来的家书。崔行舟倒是拿起了拆信刀,拨开看了一遍。

        那信里除了叮咛他注意身体,多往府里寄信外,近一半的言语是责备崔行舟自作主张,解除婚约却不告知高堂老母。如今他意气用事,却让姨妈一家的天塌了一半,廉表妹整日以泪洗面,直说若不跟表哥将误会解开,此生便不嫁他人云云……

        崔行舟斟酌着语气,觉得母亲的文笔见长,家书上有一半的话,应该是姨妈替母亲润笔的。

        不过他在西北,倒是略微可惜,看不到姨妈和表妹的以泪洗面,也少了许多的啰嗦。

        所以他将信放在一旁,等着空闲了,再给母亲回一封保平安的家书。

        至于其他的书信,便既有恩师鼓励劝勉的书信,还有旧友的慰问之言了。

        镇南侯赵泉的颇有些意思,只在信里说他不够意思,既然从军,为何不通知他,好让他一并跟崔九爷上阵杀敌?

        一向闲散的赵泉,居然向户部申请了职位,担了个负责押运物资的粮官。因为眞州乃鱼米之乡,许多粮官都是从当地选拔,并不用京城指派。

        所以赵泉借着公干的机会,便能来西北会一会好友,而且也不用上阵杀敌,免了镇南侯府香火折断的危险。

        不过崔行舟疑心他此来动机不良,不然为何在信里一个劲儿问他柳娘子的下落?不过嘉鱼兄能在他人生低谷时不离不弃,这份情谊崔行舟也是铭记在心,但他与赵泉从来都不需那些官场式的客套,所以他提笔给赵泉回了封信,信上三个大字“多送粮”!

        但愿赵兄不辱使命,给眞州送来救命的粮食。

        至于他在眞州排布的眼线送来的密报,便有趣多了。仰山招安在没有淮阳王的阻拦下,顺利进行。

        那个子瑜已经娶了石总兵的女儿,成为总兵的乘龙快婿,而且因为边关用兵,京城四郡防务空虚,京城里临时调拨了多地的武将进京戍守。

        石义宽便是其中一个,而他的新出炉女婿自然也当仁不让,要跟从义父一起进京面圣。

        崔行舟玩味了一下,觉得到时候京城的场面一定很热烈。吴太后机关算尽,也绝对想不到,她当年迫害的太子遗孤,这次居然堂而皇之地重返京城了吧?

        而以绥王为代表的太皇太后那一股势力,也绝对不会闲看风云,也不知会利用太子遗孤刘淯这把刀,捅出什么样的惊天窟窿来。

        若是崔行舟此时身在眞州,只怕也难独善其身,势必要站队表明立场。

        可惜不管是仰山刘淯、惠州绥王,还是那京城里的奸妃,这几个山头都臭不可闻。他哪一个都不想站。

        正是因为如此,那天他在运河边想了一夜后,才决定接圣旨来到西北金甲关这等凶险之地。

        精通下棋的人都懂得置死地而后生的道理。这金甲关就是他慎重落下的一枚棋子,只是能不能盘活棋面,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此时金甲关下,虎狼成群,没日没夜地叫骂。可是崔行舟却成竹在胸,只等京城的雷霆暴雨过后,才能看清接下来的局势。

        正是因为崔行舟的到来,一改过去的守将们想要立功收复失地的心思,只安稳守城,时不时再往城下泼油射箭,蛮兵的耐心被损耗得差不多,一天骂阵的次数也渐渐减少。

        眼看着冬天快要熬过去了,作战的最佳时机也要过去了。西北蛮兵乃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等到夏日一到,整个部落都要迁移,哪里还有心思堵着金甲关?

        时间一点点的推移,眼看着最困难的时期就要熬过去了。可就在这时,朝廷的圣旨却到了。

        那信里斥责着崔行舟身为主帅却胆小畏战,只一味缩在金甲关里消极御敌。万岁圣旨下得明白,限定他一个月内,至少要夺回一郡,好安抚军心。

        这话说得句句都是外行话,偏偏写在圣旨上就叫人反驳不得了。

        待得上差们走了,崔行舟的副将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只看崔行舟的意思。

        这几个月来,金甲关的日子可不像圣旨里说得那般轻松。光是筹集粮草就耗费了许多的心思。

        没有办法,朝中哭穷,将崔行舟这样的地方封王指派过来,就明显有蹭富户的嫌疑,指望着淮阳王自己想着办法,刮一刮家底,填补下朝廷的大窟窿。

        可现在吴太后那帮子人贪心不知满足,刮着淮阳王的油水,还嫌弃着油水不够丰厚,真是让人恼火。

        不过接到圣旨时,崔行舟依旧脸色如常,绝不叫谏官抓住半点把柄。

        朝中不知道何人在万岁的面前进谗言,让万岁下了这种武断的旨意。虽然“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是那得摊上明君,不然的话违抗圣旨也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幸而他拖延了这么久,也将城外的蛮兵耗得差别不多了,至于粮草也算是尽数筹备齐全。

        而他这些日子来,一直在城中操练人马,并未松懈消极地等待。

        听着每日的骂阵,城中的热血儿郎们老早就憋着一团火气,要与侵犯家园的蛮兵一站到底。

        就在接到圣旨的半个月后,一队从西关押运粮草的大燕粮草车队,因为大雪阻路,一时贪了近路,居然迷路进入了蛮人的地界。

        已经断粮许久的蛮兵大喜,哨兵带着一队人就将着粮草劫持了。检验过米面无毒后,一时间蛮兵大营如同过年一般,大锅造饭热闹异常。

        而那些马儿也都能吃上干草,一个个打着响鼻儿。

        就在蛮兵大营酒足饭饱的第二天,关闭了许久的金甲关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一对官兵涌出,与蛮兵对阵。

        这是蛮兵等待了许久的机会了。

        没办法,金甲关的壳子太硬了,若是守军不主动打开,攻城的损失势必惨重。他们打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损耗大燕的士气,让那京城的皇帝小子乖乖缴纳了岁贡。

        现在城门开了,就要将这个装孙子甚久的淮阳王彻底打趴下,才能让大燕缴纳岁币交的心服口服。

        据后来从战场上的人说,那场战役打得惨烈极了!

        骑兵还好些,那些步兵们算是倒了大霉。只要蛮兵的马儿一撅尾巴,一股子马稀就喷薄而出啊!一不小心就迸溅得满头满身都是。

        蛮兵的马儿昨天的夜草,悉数变成稀软的“黄金”喷薄沙场。那马儿拉了几回后,一个个都腿软倒下,蛮兵骑兵们猝不及防,一个个从马背上栽倒下来,被大燕儿郎手起刀落,鲜血喷溅。

        这一场正面遭遇战打得不干净,但是漂亮。

        大燕的子弟兵竟然将金甲关外围堵的蛮兵大军打得溃不成军,剩下的伤兵残将,纷纷狼狈逃窜。

        士气大振的兵将一口气追击十里,收复了金甲关附近的村寨。不过主帅不想追击太远,是以鸣金收兵。

        损失惨重的蛮兵退居到他们夺来的飞鹰郡休养生息。

        这一场漂亮的反击战算是大振金甲关的士气。崔行舟手下的文书们也算是有可以呈递给天子的战功奏表了。

        不过武宁关的官眷们在欣喜着夫君得胜的同时,也平添了许多烦恼。

        流过她们村镇的溪流源头在金甲关那边。

        出击战后,连着两天,从上游流淌下来的水流都散发着马粪的味道。闹得武宁关的家家户户不敢去溪边洗衣打水。就连调皮的孩童们,都不爱去水边玩。

        据说是因为这两日,上游金甲关打仗回来洗澡洗衣服的将士特别多,一时污染了溪流也没有办法。

        幸好眠棠的院子里有一口深井,用水很是方便。

        一时间周遭的邻里们都纷纷来眠棠的宅院里借水,一时间眠棠的小院子里热闹极了。

        当崔行舟骑马来到武宁关的宅院前时,看到了就是一院子的女人打水洗衣的情形。

        而他的眠棠小娘子正指挥着两个丫鬟在门前的晒谷场上立竹竿,扯晾衣绳,方便邻人们晾衣呢!

        她来到武宁关后,便自觉收起了从灵泉镇带来的锦衣华服,头上也再不见金钗玉环。

        只随了武宁关内大部分贫寒女子的打扮,一身粗布青衣,单选了带素花的方巾裹着满头青丝,纤细的一把腰肢宽布青巾缠绕,显出了风流体态……

        总之,就算她一身粗布衣裙,可是依然能让人第一眼就望向她,不由自主被她的绝美姿容吸引着……

        只不过在崔行舟的心里,她以前应该是养在温室里的精心服侍的绝色牡丹。可是如今却渐渐发现,她其实是旷野里的午时花,有着说不出的韧性和朝气,无论在哪里,都能看出鲜艳而绵延不绝的花……

        眠棠转头的功夫,便看到了戴着斗笠的夫君骑在马背上。虽然罩了轻纱,可是他的身型挺拔,骑在马背上的从容闲定的气质不容人错认。

        眠棠立刻提起裙摆朝着夫君欢快地飞跑过来,当来到马前时,拽着马缰绳问道:“夫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何不喊人?”

        崔行舟看着那满院子越过矮墙头向他张望的婆娘们,也不摘斗笠,只淡淡道:“院子里太吵,我带莫如去附近的山上转转,正好能打点野味回来……你想吃什么?”

        眠棠歪头想了想,笑着说:“兔肉烤着吃最好……”

        崔行舟也笑了,说:“好,多打几只给你吃。”说完,便调拨马头,带着莫如和几个随从一路疾驰而去。

        温娘子从院门里探出头来,只看到崔行舟的骑马奔驰的背影,冲着柳娘子好奇道:“一直没瞧见你夫君,原是这等派头……哪里像千夫长,倒像是将军一般……我夫君在兵营里打探一圈,都没有听过什么灵泉镇的九爷……”

        眠棠记得夫君的叮咛,他接受的都是些隐秘的任务,不好叫人打听到。所以看那温娘子好奇心大盛,想要打探她崔九名字时,便笑着打岔了过去,尽说些别个了。

        待到晚上夜幕十分,一院子的妇人散去。打猎归来崔九才披着满天星斗回来。

        而且他的猎物颇丰,除了一对兔子以外,还有一头野猪。被侍卫们抬入了院子里。

        那位义士范虎,因为受伤的缘故,得了夫君的同意,一直暂居在她家里。平日里帮忙洒扫劈柴倒是好手。

        此时范兄弟不声不响地拎着刀,跟几个侍卫一起帮着切肉剥皮。

        依着眠棠的意思,是希望范兄弟病好后,由着夫君引荐,入伍从军的。若是不愿,她愿意给他们丰厚的盘缠,作为酬谢。

        可是夫君竟然当着范壮士和他几个兄弟的面,紧绷着脸说:“眞州子弟兵不收学艺不精之人,诸位虽然酬国热血,但无保命的本事,若是无事,可以在柳娘子的院子里做做粗活,我工钱照给就是了……”

        当时眠棠在一旁听着尴尬震惊极了。她没有想到身为千夫长的夫君,说话竟然这么严苛!哪能这么跟她的救命恩人们说话?

        而那几位古道热肠的大兄弟,果然被夫君的说得一脸羞愧,有几个居然眼含热泪,却红着眼圈苦苦忍耐……

        那天夜里,柳眠棠又一次跟夫君闹了脾气,觉得他做了千夫长后,是不是官威太盛,有些咄咄逼人了?

        于是她难得冷了脸,一夜都没有搭理崔九爷。

        到底在第二天一早时,崔九爷抱拳给几位义士道歉了。

        不过那几位壮士显然有如海胸怀,居然就此原谅了夫君,并谢绝不劳而获,绝不要眠棠赠与的金银。只依了九爷的话,留下来打短工。

        可是眠棠的屋院太小,夫君又不在家,平白留几个大男人实在是招人闲话。

        幸而眠棠盘下药铺子后,店里须得伙计人手,总算是将恩人们都妥帖安置,打些临工赚取路费,将来攒钱娶媳妇都指日可待。

        趁着院子里热腾腾杀猪放血的功夫。眠棠将夫君迎回屋内,替他摘了斗笠后,目光炯炯地问:“此番金甲关大捷,可是那一车的巴豆起了作用?”

        崔行舟微笑地搂着她那纤细的腰肢,亲吻了她的粉颊道:“此番大捷,娘子上好的一车巴豆药材,立了头功!”

        原来在制定作战计划的时候,崔九正好回了武宁关,看着眠棠在院子里指挥着几个伙计碾药。

        接过一个伙计手脚粗苯,将泡着巴豆的木桶掀翻,将一旁的草垛子给浸湿了。结果近邻饲养的山羊溜达进来,啃吃了几口湿草后,第二日居然拉脱了。

        那邻居不依不饶地来找眠棠说理,要陪羊钱,而崔行舟确实灵机一动,想出了这等折损蛮兵战斗力的法子。

        两军对阵,对于抢夺的粮草都会验看。若是在粮草里下毒,一准会被发现,不能计成。

        将巴豆给人吃,发挥的效力太快,也很容易被发现。可是巴豆浸水后泡干草,任何的银针都验看不出来的。就算蛮兵给马儿试吃,马儿身型比人大了许多,一时半会儿药效也不能发作。

        最主要的是,据他所知,蛮兵那边的粮草供应也匮乏许久,得了粮草后,恐怕不能忍住验看一天。

        将方方面面思虑周全后,崔行舟才制定了这作战计划。只是这大量的巴豆药材该怎么入手,就需得武宁关药铺老板娘柳眠棠想法子了。

        而柳眠棠得了夫君代王爷传达的吩咐后,立刻来了精神。

        她医术不精,药方子开得不甚有效,店铺有些清冷。但是打通人脉收买货物一类,实在是她的强项。

        就这么的,不到七日的功夫,柳眠棠就通过关里的里长三叔的二侄子的介绍,认识了一位掮客,又花了高价买了一批原本运到十六州去的巴豆药材。

        柳娘子这一顿折腾下来,花费了不少的银子,总算是替夫君在淮阳王的面前立下了头功一件。

        眠棠倒不期盼着王爷给夫君赏金赏银,只是这一场大捷之后,金甲关的危机得以解除,夫君能回来的时间也就多了。

        此时院子里的野猪肉已经上了铁签子,放在明火上炙烤,阵阵香味袭人。

        就在夫妻俩细说着久别重逢相思之时,院子却传来爽朗一阵笑声:“九爷,你倒是会享福,自己闷声不响地来吃野炙,也不叫上我!”

        眠棠抬窗户一看,灵泉镇的赵神医,怎么也跑到这穷乡僻壤里来了?

        原来赵泉成了担负了押运粮草官职后,倒是尽心尽责。脸皮厚的他,也是一路用尽了无赖泼皮的招式,生生在眞州之外,惠州绥王瞒报朝廷的粮仓里,寻到富足的粮草。然后虎口掏肉,生生在绥王那里敲了竹杠。

        绥王也知道这个镇南侯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散人,原本压根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虽然后来被敲竹杠恼了他,可是一时被他抓了把柄,绥王也不想节外生枝。

        所以赵泉也是个福运双全的。就这么的,赵嘉鱼不辱使命,圆满完成了酬粮的任务,给了金甲关的子弟兵充足的缓冲拖延的时间。

        劳苦功高的赵粮官这是讨要赏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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