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吉是文工团当红的“角儿”，常有人请他吃饭。

　　当然，请客的人中不乏图谋不轨者。

　　乔吉痴迷戏曲，为人处事方面，却没什么经验。红娘子为了保护他，有人请客时，常陪着他一起去。

　　红娘子怀孕后，机灵的王琳儿，就代替了红娘子的角色。

　　今天请客的东道主，名叫嵇何，是戏迷、票友，和文工团的人很熟悉，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王琳儿便拉着常晶一起去，热闹热闹。

　　常晶推脱不过，用巾帕包了几个果子，给王琳儿带上。

　　请客的地点在城外百工教坊附近，佟湘玉的同福驿。

　　佟湘玉的确有眼光。

　　当初花大价钱买了土地，遭不少人耻笑。而今，百工教坊已成为洛阳城外的中心，佟湘玉的同福驿也成为最热闹的客栈和酒肆。

　　同福驿附近，喧闹无比。嘈杂的声音中，夹杂着阵阵尖叫。

　　出什么事了？

　　乔吉、王琳儿和常晶搞不清发生了什么状况。正要找人询问，却见身后冲过来一群女孩，各个显出疯狂状，完全没有少女的矜持，拼命向前跑着。

　　有一个女孩，边跑边带着哭腔喊着：“潘安啊……”

　　“潘安？”常晶疑惑地瞅瞅王琳儿。

　　“潘安？”王琳儿的眼睛瞬间爆亮，“潘安！”

　　王琳儿尖叫一声，拉着常晶就跑。

　　“谁呀？”这几个月来，常晶一直在家照顾秦琼，出门较少。

　　“大美男子呀！比高长恭还美男子呀！”

　　几百名女孩，早已将前面的街路拥堵得水泄不通。女孩们无不尖叫着。外圈的女孩，看不见里面的情况，有的急得直哭。

　　王琳儿个子矮，蹦着高往上窜，也看不到传说中的美男子。

　　常晶个子高，隐约能看到，前面有一辆华丽的车子，已被女孩们包围。

　　“看到没？看到没？”王琳儿看不到，急得一个劲地拉着常晶。

　　“只看到车，看不到人。”

　　王琳儿急得额头都渗出细密的汗珠，拉着常晶，跑到一个高台阶上。

　　这里虽远，却能看见车架上的人。

　　“哇……”

　　王琳儿一声尖叫，双手捧在嘴前。“好帅啊！”

　　“哇！帅啊！”常晶也瞪大了眼睛，激动得直挥小拳头。

　　更多的女孩，挤不到近前，急得又哭又叫。

　　有个女孩，激动的将刚买的水果丢了进去。

　　这一举动，立刻引起周围女孩的效仿。

　　霎时间，水果、蔬菜、点心，各式各样的“暗器”，向潘安的车子投去！

　　有个女孩，身上没有能扔的东西，情急之下，竟把身上穿的棉袍脱下，甩了进去！

　　王琳儿一甩手，将常晶包给他的水果扔了出去！

　　王琳儿和红娘子学过功夫，手腕有劲，又有准头，一包水果，准确地击中车上的潘安！

　　“哇！扔进去了！”王琳儿兴奋得大叫一声，双手攥着拳头，一蹦老高！

　　“呀！你打中他的头了！”

　　车上的潘安，正双手抱着头，躲避着袭击……

　　“不许扰乱秩序！”

　　随着一声喝喊，一队兵卒，匆匆跑了过来。

　　百工教坊附近，是城外最繁华的地方。洛阳将军程咬金在这里安排了执勤的队伍，维持秩序。

　　军队来了，总算控制住局面。

　　潘安的车子，在洛阳兵卒的保护下，挤出“包围圈”，

　　女孩们尖叫着，追赶着，潘安的车子，终于走远了……

　　混乱的人群，渐渐散去。

　　街上，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洗劫，狼藉一片。有被踩烂的蔬菜水果点心，有被踩掉的鞋子，有各种饰品，还有几件没投到潘安车子上的衣服……

　　“帅哦……”王琳儿脸上的红潮还未褪去，痴痴地望着潘安离去的方向。

　　“坏丫头！成天介瞎跑！”乔吉终于找到王琳儿，一见面，伸出指头，就点王琳儿的脑门。“没个稳当劲儿，以后可嫁给谁呀！”

　　“嫁潘安……”王琳儿痴痴地呢喃着，“高长恭也行……”

　　……

　　乔吉也算是名人，在大堂里吃饭，会引来大批人围观。佟湘玉把他们的酒席，安排在酒肆最安静，也是最高档的雅间里。

　　请客的嵇何是戏迷、票友，和几人都很熟悉。一边吃，一边聊，话题当然离不开戏曲。

　　嵇何是乔吉的崇拜者，也爱反串女角，还给自己起了个女性艺名“燕慧”。这么好的机会，自然要当面向乔吉请教。

　　乔吉教一段，嵇何学一段。莲步轻移，挑眉点指，举手投足，宛若美女，真不愧“燕慧”的艺名。

　　几个人边吃边唱，倒也热闹。

　　房门一响，佟湘玉笑意盈盈，亲自端来奉送的菜品。

　　“来嘛，尝尝鹅店里新菜么。”

　　“谢谢佟掌柜！”

　　几个人说笑着，品尝着菜肴，佟湘玉和众人也都很熟，嚷着让乔吉唱段拿手的经典曲儿。

　　乔吉做梦时都在唱戏，何况有观众在场。

　　当即起身，清唱起来：

　　“暖烘，醉容，逼匝的芳心动。雏莺声在小帘栊，唤醒花前梦。指甲纤柔，眉儿轻纵，和相思曲未终。玉葱，翠峰，骄怯琵琶重。”

　　短短的一曲小令，简略清淡，欲说还羞，却将一个卖艺的琵琶女，勾勒得惟妙惟肖。

　　虽然没着装扮，但乔吉的每一举手，每一投足，无不韵味十足。

　　尤其是那一句“和相思曲未终”，让人想不明白，为何琵琶女不把这一曲唱完，忘词了？还是不愿唱？抑或还有其它原因？

　　留下丰富的想象空间，给人无穷回味。

　　嵇何边听边学，佟湘玉等人，也是听得如痴如醉。

　　乔吉一曲唱完，向佟湘玉款款一礼。“此曲，谨谢佟姊姊敬菜！”

　　佟湘玉早就听得丢了魂，乔吉行礼，才把她的魂勾回来。

　　“额滴神呀！咋这么好听么！”

　　几个人中，王琳儿常听乔吉唱曲，见怪不怪了，笑道：“乔姐唱曲，不仅好听，还好看呢！”

　　“坏丫头，又胡说！”乔吉指点着王琳儿，埋怨她当众喊“乔姐”。

　　佟湘玉啧啧连声。“琳姑娘说得没错么！好听么！也好看么！鹅要是个男人，一定娶了你么！”

　　乔吉被说得脸红。

　　嵇何笑道：“也不怪佟掌柜嘛，谁人听乔大师唱罢，也会误以为是倾城美女呢！”

　　佟湘玉赶紧改口道：“对不住么，听入了神，说错话了么！鹅的意思是，鹅要是个女人……”

　　见大伙儿都怪怪地盯着自己，佟湘玉尴尬地笑笑。“对不住么，乔大师，鹅真滴是个女人，但是只能嫁给小乙么……”

　　众人大笑。

　　突然，门外有人轻敲房门。

　　“谁么？”

　　佟湘玉起身开了门，众人都楞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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