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宝所说的这些行内的“黑话”，杜小琳作为生活与工作环境相对单纯的医生，是半句没听懂。歪着脑袋认真想了一下，眨巴了一下眼睛：“难道是一辆车？我看电影电视里面，不管好人坏人，逃命的时候总要有一辆车。就像咱们这样。”

  “不，是身份证件。”杨小宝伸手在座垫下面摸了一把，掏出了一叠的红色小本子，直接塞给了一脸懵逼的杜小琳，解释道：“一个全新的身份可以在逃命的紧要关头摆脱敌人的追踪，同样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它跟钱和枪一样，都是逃命必备。”

  杜小琳好奇心大起，接过那叠小本子翻开看了看，是一本一本的护照，从护照上的性别年龄看，居然是男女老少都有。这些护照印制精美，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假的。她用手摩挲一下护照内页，手感也极为挺括，显然不是那种糊弄玩意儿，不由得赞叹了一句：“这些假护照做得还挺真的啊。

  “你哪只眼睛看出是假的啦？这些本来就是真家伙好吗？”杨小宝笑了起来，很随意地说道：“这些护照都是通过正规官方渠道流出来的真东西。至于这些护照原来的主人，要不就已经死于非命，要么就是失踪人口。这些人的护照就会流落到黑市买卖，有需要的按照自己的需要买上几本。至于为什么这些护照里面男女老少都有，那就更简单了——有什么男扮女或者女扮男更能混淆视线的？”

  “这里面的名堂真多，看来干坏事拿命换钱也不容易。”杜小琳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问道：“那为什么不弄身份证啊？都弄护照装成外国人的话，不是更加引人注目吗？”

  “首先，护照跟身份证一样，拥有同等的法律效力，拿着买坐飞机搭火车住酒店都不耽误。其次，装华侨是其实有好处的，首先是让执法机关不方便查证真伪——身份证只要在警方的‘警务通’联网上查一下，几分钟就能翻出你的祖宗十八代来。

  但是护照要查证真伪，就只能跟出入境管理处联系。这一点其实是增大了难度。最后一点，装华侨外国人可以让执法机关在办事的时候有所顾忌——毕竟牵涉到外事领域。”

  杨小宝一边随口解释，一边快速把那十几本护照翻看了一遍，从中挑出了照片相貌，以及标注年龄与自己相仿的一本。这本护照的签发国家是欧州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国，护照上的男人年约二十五岁左右，是黄型的东亚人种的国字脸，与他自己也有七八分相像——如果不是护照上的姓名偏偏是他所讨厌的不伦不类的中英搭配，这个全新的身份到还真就可以长期使用下去。

  两人说话之间，黑色奥迪车驶出了地下车库，离开了集散中心，重新拐上了省道。省道的路况比起高速公路自然是差得远了，只能看着路牌指示慢慢开。好在现在后患已经了结，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不用再担心会有警察或者其他什么执法机构冒出来为难了。

  自打决定跟随杨小宝去冒险报仇以来，杜小琳始终是心怀忐忑，总是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下一秒钟就要被从天而降的警察逮去吃牢饭。直到现在这个当口儿，她这才真正稍稍宽下来心，最危险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好了，这护照一本给你。你运气好，正好跟你一样，里面正好有个姓杜的，你最起码不用改姓。”杨小宝挑选好了自己的新身份，顺便也给杜小琳也挑好了一本，笑着递给她过目。

  杜小琳瞥了一眼，直接就黑了脸，瞪向杨小宝的目光就跟要杀人似的，就像是要放机关枪似的连声追问：“我有这么丑吗？我有这么丑吗？”

  她这么生气不是没有原因的。护照上的那个女人的英文姓氏确实是“DU”，译成华文也勉强可以说就是姓杜，但是太特么丑了些，黑饼脸，肿眼泡，自己有哪一点跟这个丑女人相像了？作为一个女人，关注的重点永远都逃不过这方面。

  杨小宝憋住笑意，装模作样地故意端详了一下杜小琳的侧脸，一本正经地说道：“也是哈，你可比护照上的照片漂亮多了，看起来确实不太像。”

  “什么不太像？那是一点儿都不像好吗？”杜小琳急眼了，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你比这本护照上漂亮不要紧，好办得很。其实不光你会整容的，其实我也不会的，而且比你还简单利落。”杨小宝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捋了一把袖子作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笑嘻嘻地说道：“我可以三拳就把你打得跟照片一样丑。”

  这话纯粹就是说笑逗乐，正常人都是不会当真的。然而怪只怪杨小宝向来不按套路出牌，什么奇葩出格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害得杜小琳信以为真，立马慌张惊叫起来想要躲开。然而车内空间狭小，哪里又能躲得开？

  杨小宝的右手还真就伸了过去，碰到了杜小琳的脸蛋儿。然而却并不是当真要揍人，而是直接搂住脑袋按向自己这边。这一下杜小琳更是猝不及防，脚下一脚踩死了刹车，黑色奥迪车嘎吱一下停在了路边。

  “你个流氓要干嘛？”杜小琳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双手奋力想要推开杨小宝，恶狠狠地嚷了起来。她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她不仅是生气杨小宝的粗鲁无礼，更是生气这家伙居然在自己开车的动手动脚——这也太不懂事了。

  “别嚷嚷，配合我一下。”杨小宝的右手如同铁钳一般，依然牢牢地钳住了杜小琳的上半身，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看看观后镜，是不是能看到后面有两辆警车跟着我们？我想和平解决，你配合我一下，跟我演一场车内激情戏。如果你不想再亲眼目睹命案或者死人的话，就听从我的指示。我知道你心很软，最害怕死人，不管是死自己还是别人，所以你肯定好会配合我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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