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事？”那老板见到聂飞手拉着那个环卫工便是一愣，“你们是要买啥东西？”

  “你给我来两包硬中华！”聂飞指了指柜台里的烟说道，又掏出一百块放柜台上。“对了，你这儿一个月电费多少钱？”

  “这个可说不准。”老板一边拿烟一边道，“像现在夏天每天都要开着空调，最起码一个月也得三百块电费，你问这干啥？”

  “喏，我给你八百。”聂飞就从手包里掏出八百块钱，指了指那个环卫工。”从今天开始算，这个老大爷在这两条街扫累了，就进你这里来吹吹空调，两个月时间，咋样？”

  聂飞的这做法让店老板和环卫工都是一楞，心道这人是谁啊？怎么还跑来做善事了，不过环卫大爷倒是很快回过味来了。

  “不行不行，你跟我素不相识的，怎么能让你掏钱呢？”大爷赶紧摆手道，一边就立刻把聂飞拿出来要给老板的钱就往回推。

  “怎么样？两个月八百块，你还能赚两百。”聂飞笑着道也没有理会环卫大爷。“你就是放张板凳在一个角落让大爷坐坐就行了，再说了他又不是一天到晚都坐你店里，也就是马路扫完了之后过来坐一下。”

  “行，成交，但说好了，从今天算起就两个月啊。”老板就从聂飞手里接过钱道。“两个月之后就不行了，要再想来坐，那就得加钱！”这家伙算盘还是打得挺精的，反正他自己也要吹空调，不如就这么答应下来，如果这老家伙以后干扰到了自己做生意，大不了就把他给赶出去。

  “空口无凭，拿纸笔来写个字据！”聂飞一伸手，他自然不会就这么让这店老板把钱给拿走，这年头没个字据，到时候不认账怎么办？不过店老板倒也干脆，把纸笔拿出来写了，他对这个倒无所谓，就算我把这老头赶出去了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还真为了这八百块把我告上法院？这账本横竖怎么算都是对方吃亏啊。

  “行，这就齐活了。”聂飞拿着字据满意地看了一下，然后就一脸笑意地看向那老板，将自己的工作证给摸出来放在柜台上。“虽然立了字据，你也好好看看我的身份，看见没，你那门口有治安摄像头，要是以后我发现老人家被你撵了出来，我保证，以后工商、税务、食药局、公安局天天上你这儿来乘凉！”

  “啊？是是是！”店老板一看聂飞的工作证，就给吓了一跳，心道这家伙居然还是个局长，这下他就不敢有刚才的心思了，毕竟聂飞虽然看起来年轻，但穿着正统，夹着手包，在体制中也历练了这么久，颇有一股官场做派，还真是把那店老板给吓住了。

  “行了，老大爷，你这两个月就好好在这里休息吧！”聂飞就笑着道，两个月的时间也应该足够了，只要等到立秋之后，温度就会逐渐下降的。

  “这，这怎么好呢！”老大爷也认识一些字，那水务局局长几个字他还是认识的，突然那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眼泪吧嗒吧嗒地就掉了下来，伸手不住地抹泪。

  “好人呐！好官呐！”环卫大爷感叹地道，“我们所长都没有这么为我着想啊，你这让我说什么好！我……我给你作揖了……”

  “大爷你别！”聂飞赶紧伸手抬住了要作揖的大爷的胳膊。“你这样不是折我的寿数吗？你们为了城市的市容市每天早出晚归的，拿着不足一千块的工资，是你们辛苦了，这个城市的人民，欠你们的。”

  “工资高低无所谓，其实我们觉得更多的，还是需要别人的理解和关心。”老大爷把眼泪抹掉叹口气道，“上个月我那个堂哥就被几个小混混给打了，现在还躺在家里休养呢，哎，本来生活就拮据，这下就更难过了。”老大爷就叹口气说道。

  “那个被打的环卫工是你堂哥？”聂飞就惊讶地道，他没想到这么巧，刚刚才跟罗绍恒在办公室里聊到这个问题，现在就碰上那个环卫工人的亲戚了。

  “是啊，我们两兄弟年纪大了，也就只能做清洁工了。”老大爷点点头道。“几个小年轻顿路边抽烟喝酒嗑瓜子，刚扫了结果就又给磕上了，我堂哥还把簸箕放他们跟前让他们放簸箕里，结果就这么被打了，造孽啊！”

  “简直是混账！”聂飞就恨恨地道，他又拿起柜台上老板还没收起来的纸张就写了自己的电话。“今天就这样吧，以后你这两个月你要是累了就到这里休息吧，这是我的电话，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您别客气，能帮到您的我一定帮！”

  “哎！好……”老大爷感激地颤颤巍巍地接过聂飞的纸条，折成方块放进口袋里，还生怕掉了似的把裤兜摁了又摁，聂飞把这件事做好之后才走出了商店。

  去其他街道转了转，也问了几个环卫工人，聂飞就觉得不用再看下去了，罗绍恒说得没有错，环卫工人的确太累了，他问的这些清洁工基本上每人都是负责两条街道以上，最多的一个是负责了四条，基本上是从早忙到晚。

  他觉得这个问题必须得解决一下，是不是该向县里多争取点资金什么的，至少也把这些工人的工资条件给改善一下，九百块的工资，说出去都没人信呐！这年头就算一个在餐馆打暑期工的大学生，也不至于才拿九百块的工资啊。

  因为环卫所是全额拨款的事业单位，所以聂飞知道这事情找罗绍恒或者陈德满都没用，一般来说，像环卫所、文化中心、绿化站这些都是事业单位，也都是全额拨款的事业单位，而且事业单位的工资一般都要比公务员还略高一些，可环卫所就是这其中最奇葩的存在。

  属于非盈利性质的公益事业单位，本来是一件很高尚的事情，结果在民众眼里去成了没出息的扫大街的了，工资不高，受歧视程度严重，聂飞觉得，这件事自己也应该尽尽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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