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别的选择。”牛奋神色有些暗淡：“要么死，要么冒险。”

　　“可问题是，你怎么知道这墓中会有尸毒丹？”

　　“说实话，也是猜。”牛奋解释道：“尸毒丹这种东西，在过去是皇家御用之物，只有身份极高的人，死的时候，才会在肚脐、腋下或者口中携带一到三枚。也就是说，常人的墓中，是找不到这东西的。其作用有两个，第一，净化尸毒，防止腐烂；其次，放在凶墓之中，压制尸体的戾气。我在云城，拿到了你那四件明器的时候就发现，这几样东西的规格很高，而且，香炉上有《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一般来说，这经文都是化解怨气的，我猜测，这个墓可能是凶墓。”

　　“难怪当知道这个墓确实是个凶墓之后，你会如此兴奋。”木头喃喃道：“规格高，还要是凶墓，这也就符合你寻找尸毒丹的基本要求了。”

　　“对！”牛奋道：“可这也只是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毕竟此物不是所有人都配用的。木先生，实在抱歉，我没能和你说出实情，可这对我真的很重要。我也才二十多岁，我想再尝试一把，若是能活下去，花花世界，风光无限，谁不愿意啊……”

　　木头看着牛奋身上的尸斑，微微犹豫，低声道：“我孤身一个人，倒也无所谓，可他们两个有家有业，太冒险了。而且，我发现，这个墓比我想象中恐怖多了。”

　　“确实！”牛奋道：“既然是凶墓，当然会有危险，我也原来就做好了心里准备。可没想到，这个墓会这么凶。不单单有鬼祟亡魂，还有僵尸行尸，甚至还有骷髅兵，总之，墓主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木头此时也全部明白了过来。

　　牛奋本质上就是个商人，并不是什么茅山传人，最多是学了几招浅显的道术，吹嘘有余，护身不足。

　　他害怕，那是真的害怕，来自骨子里的恐惧。

　　他装的淡定，是因为他想求生，一种不甘就死等死的反抗。

　　所以，他才会表现出一会恐惧，一会亢奋的德性。

　　“成吧，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陪你。”木头沉默稍臾道：“不过，我觉得这墓邪门的很，咱们还是尽可能少拿这里的东西了。抓紧时间办正事，直奔主墓室，找尸毒丹。”

　　“没问题，听你的！”牛奋一听木头不走了，顿时又精神了起来，拱手道：“木先生，咱们也算是重新认识了。就别牛老板牛老板叫了，你叫我老牛，或者大奋都成。而我呢，也不叫你木先生了，太生疏了，我叫你木爷吧。我们古董行里，人称一个爷子，既亲近，也算是彼此尊敬了。”

　　老牛……大奋……

　　木头心道，这两你确定是人的名字吗？

　　两个人从这这殉葬坑里出来，和二柱子老歪会合。

　　这会二柱子已经醒了过来。

　　“怎么样，感觉没事吧？”木头朝二柱子和老歪问道。

　　“没事了……”两人摇了摇头，颤声朝木头道：“小木帮主，刚才那声音你听见了吗？好像是老虎在叫，可又像是人在低吼。”

　　“听见了！”木头道：“应该在左侧。”

　　老歪看着四周，低声道：“河洛，你看这柱子上，都是人尸，越看越吓人，这怎么跟地狱是的？我怕……我有点受不了了。先前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稀里糊涂跑了进来，二柱子告诉我，我才知道自己中邪，你也知道，我还两个孩子呢，我……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木头道：“这也正是我的意思。我准备先把你和二柱子送出去。你们到那小庙的外面等我吧。”

　　“你不走吗？”二柱子从兜里把牛奋给的钱全都拿了出来，道：“牛老板，钱都还给你，我们不能让我们少杠子头和你在这里冒险了，这……这里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老歪也拿出钱道：“这次是我们不够义气了。拿了你的钱，就该为你办事才对，可你不知道，我们棺材梁子山林场伐木队二三十号人，都指着少杠子头活着呢。我们不能让他冒险。这样，你随我们回去，我们筹一万块钱，反给你，就当是违约金了……”

　　木头听着两人的话，心里有些感动。

　　不管怎么说，短短一冬天，自己已经在木帮里混出一点人性和声望了。

　　“行了，钱你们收着，至于牛奋的事，我得办。一个是咱不能坏了林场人的名声，二来，我……我不能见死不救！”木头淡淡道：“走，离开这里！”

　　四个人沿路返回，重新到了十字口。

　　木头从他们身上接过一个背包，递给他们一把手电，指着回去的路道：“直着走，不管有什么声音和动静，不能拐弯，感觉周围有东西的时候，还是老规矩，念九字真言即可，桃木钉和符箓拿好了，以备不时之需。出了小小庙不能乱走，背靠背找个避风的地方等我。”

　　目送着老歪和二柱子消失在视线里，两人才转过身，继续朝正面的墓道里走。

　　“木爷，看你年纪不大，威信却很高。”牛奋一边朝前摸索，一边嘀咕道：“你这人，要凶狠的时候挺凶狠，要和气的时候还挺和气，是个能干大事的人。等有机会，你入关吧，去我那，咱们干一番大事业。”

　　木头淡淡道：“算了吧，我有自知之明。我这人性格冷淡，内敛有余，魄力不足，小打小闹还行，干不了大事。容我直言，你这人有些闹腾，心智虽然够，但不够细腻，而且，给人一种有油腻狡猾的感觉，做买卖当然没问题，可同样干不了大事。”

　　牛奋咂舌道：“要按照你这说法，咱们要成大事，还需要一个臭皮匠呗。”

　　“不是臭皮匠，恰恰是需要一个诸葛亮！”木头喃喃道：“这个人，必须得比我有城府，比你有恒心，而且，上乘天意，下承人心。”

　　“切！”牛奋撇嘴道：“我说的是一起混，又不是一起打江山，被你一说，我咋感觉这是要起义啊。”

　　两人说着话，眼前突然一下子开阔起来，一个巨大墓室出现在眼前。

　　“棺材！铜棺！”牛奋大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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