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愣了，这老龙头没吹牛皮，还真是游螭。

        这游螭一如当年，甚至比当年我在凤凰山所见之时还要迅猛，像是一道游走的金色暮霭一样风驰电掣而来。然后便被老龙腾飞的爪子吸引了过去，绕在了元龙周身，壮丽之极。

        “小东西，我可曾诓你？”老龙趁着间歇，朝我颇为得意地哼声道：“这条游螭你可曾认识？”

        我心道，游螭不都一个样子？

        “如果我没猜错，这条游螭你把他留在了巽龙之脉上吧！”老龙头问道。

        嘿，这家伙有两下子，竟然还真蒙对了！当初在西南，为了帮助旋龟堵住地气裂隙，我用一条游螭吊住了它的精气神。莫非，这条游螭就是那条？

        好家伙，这可比当初我把它送给旋龟时壮硕多了！

        “告诉你，我有九条元气，分别唤作阴、阳、角、亢、氐、房、心、尾、箕。我看出来了，那阴阳两气还在你身体里，这说明，你不傻，因为，那两条元气，是我龙气之根基。你留在身体里，不用任何方法，不用任何修行，都能强你体魄。”

        原来如此，看来我屡次转危为安，还有这游螭的功劳。

        “我现在召唤来的这道元气，唤作角元，也是剩下七道元气之首，你记住了，这道元气，以后不要给别人了，角元可以号令龙族，但凡我之后辈，若胆敢忤逆，用此元气，皆可控其神识。当然了，那旋龟我是认识的，虽然在我面前它还是个晚辈，但你能用如此贵重的游螭，送给它一个鳞族之辈，我还是很高兴的，至少说明，你是个豪侠之人。这道元气，受巽龙之脉地气滋养，已经达到了巅峰之态，这也是你的造化所得！拿去！”

        老龙头说完，突然前爪一个亮相，一道光波朝我奔驰而来，那游螭不等我作反应，嗖的一下，便顺着我的头顶遁入了体内。一瞬间，全身打了个激灵，身体里好像钻进了一条水蛇，冰冰凉，又刁钻的很，在我的任督脉上飞快地游了两圈，然后便在气海之内，与另外两条游螭汇合了……

        “剩下的亢、氐、房、心、尾、箕六道元气中，氐元已经在你的这位红粉佳人体内了，终于其他五道，稍后就来！”元龙威武霸气，虽然只是一道残魂了，可那股子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概，确实无人可比。上古神兽，乃至先秦古兽我见的多了，可没有谁，能有他这幅天下唯我独尊的霸气。

        可以想象，他说他当年差点成为天界之主，似乎也并非自我吹嘘。

        如果说，他和帝俊有了天界大宝之位的争端，那显然，是当时有人支持了帝俊，而冷落甚至算计了他。这个人是谁？能驾驭左右帝俊和元龙的人，那一定就是刚才他说不能提名，一提名字就会被知晓的那个人了……

        “合而成体，散而成章，乘乎云气，养乎阴阳……”老龙头继续口中念念有词，身形有节奏地在水中飞舞盘旋着。这回闹得更玄乎了，整个目光所及的西海之水，竟然正在陀螺状转起了大圈。轰轰隆隆，震耳欲聋的海潮声几乎把我震蒙了，水面上全是巨大的白色泡泡，这场景就像是一大杯扎啤，上面顶起了啤酒泡。

        不过，虽然海水震荡骇人，可我和碧瑶却稳如泰山，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巨石移动，铁索飞旋，我和碧瑶却能安然不动。不过，稍稍一琢磨我便明白了，我们俩和老龙头一样，他是龙魂，我们俩也是身怀游螭啊，说到底，还是借了龙的光，这才让我们俩在海中如履平地，如坐炕头。

        “咔嚓！”

        就在这惊天动地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惊雷，水面之上似乎能看见一道道彩色得到电光。

        怎么个意思？还有彩色的霹雳？

        老龙似乎也听见了这声动静，口中的念词不禁也慢了几分，但是，从它那个斗大的脑袋上，好像看见了一丝叫嚣般的神色。

        “老龙头，刚才这动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除了太极八卦法光轮还有别的大阵压着你？”我扯着脖子大声喊道：“要不算了，你别勉强了。就你这一道残魂，别再嘚瑟没了，那可就真嗝屁了！”

        “你小子，甭用激将法，口上这么说，心里巴不得我马上就化为尘土呢吧！”元龙冷声喝道。

        这家伙是真把好心当成驴肝肺啊，我这可是真动了恻隐之心。他却还嫌弃我虚情假意。

        想想也是，被无情地关押在这里近万年，恐怕这老龙眼里已经没有好人了。本来他们这些先天神兽就没有情感，再加上自己的遭遇，他把我想成居心叵测之徒倒也不难理解。

        算了，一切由他去吧！

        “我生也自然，昌也自然，就没有谁能威胁的了我！”老龙头咆哮一声，身躯又是一个翻滚，忽然卷成了一个“九”字，头颅微扬，成亢龙之态，高喊一声：“来！”

        我听过龙吟，蚣蝮、小巴乃至帝俊的坐骑，那都是龙族成全，哪个不是威风凛凛，一声高嚎，震慑三军？可这元龙的叫声却一点都不凶戾和暴躁，却又先天带着一种霸气，听了他这一声鸣叫，我才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龙，什么才是不怒自威，不宣自扬。

        随着这声引人发颤的吼叫声，就看见天际之上出现了道道金光，好像是一根根拖着尾巴的金针坠入了进来。接着，入水变化成了一道道游螭，或盘旋，或直冲，接连直抵海底。

        一，二，三……五？

        确实是五道游螭。

        就上我身体里这三条和碧瑶身体里的一条，可不就是九天游螭吗？

        “可是老龙，说好的，你召唤来的还有我的人的本体呢？”我大喊道。

        “老朽岂会失言？你瞧着！”老龙头自信地俯冲下来，这些游螭，就像是我和碧瑶一样，突然各自选择了一根柱子，安安稳稳地停了下来，紧随着，金光涣散，逐渐朦胧，最后开始化成一个个模糊的影子。

        我瞪大眼睛，不敢眨眼，就这么看着。

        那影子一点点真切，一点点清晰起来，一个熟悉无比的身影首先闪现了出来！

        苍颜！

        我失声高呼道！

        接着，在我惊诧狂喜的叫喊声中，小姝、岳敖、刘大进，还有一条黑蛇出现了……

        《六指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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