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小东西眼睛一眨，条件反射一般马上开口道：“真没有，我没看见过什么要跳河的小姑娘啊。大师明鉴，小的冤枉啊！”

        “呵呵，我有说过他要跳河吗？”我冷笑道：“你这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吧。我只说问你，有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姑娘，也许是过路呢？你怎么就知道她是跳河的呢？”

        小东西一下子傻了眼，像是鱼嘴一样的尖嘴巴撅了撅，憨声道：“嘿嘿，大师说的对，说的对，我……我刚才是紧张了……”

        “少和老子废话！”我毫不客气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配合从礼，顽抗必死。你是水鬼，我是修道者，杀你天经地义。我劝你还是还好琢磨一下，给自己留个活口。”

        这水鬼见我面色阴森，似乎是动了真格的，一时间有些惶恐，迟疑了数秒，颤声一笑道：“哦，我想起来了，是……是有这么个姑娘。”

        看着这家伙试探的小眼神，我不动声色道：“继续说，她人呢？该不会是被你……”

        “没没没……绝对没有！”这水鬼吓得慌忙摆手，连连叫道：“大师要找的人，我哪里敢下手？”

        “少废话！”我厉声道：“在这之前，你我都不认识，你上哪知道她是我要找的人？我这人，最厌恶别人投机取巧，油嘴滑舌，你也甭给我戴高帽子，只管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动没动她。想好了再说，你瞧，我这手掌心，可冒着火光呢……”

        “真没有！”水鬼哭丧着脸道：“大师，我和你说真话还不行吗？那天晚上，确实有个小姑娘哭哭啼啼地站在桥上往水底下桥。我……我也确实是想着把他当成目标来着……您明鉴，我都是一个三年的老鬼了，不容易，我也想投胎转世，可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我见这姑娘自己起了死心念头，这才想着拉她下来的……我这……我这最多属于顺水推舟，可不是草菅人命啊。”

        “继续说！”我大声道。

        “我想着拉她当替死鬼。可是，这时候，她打了一通电话之后，转身就走了，我还没来得及下手呢。所以，我这最多算是心理罪，没付诸实践呢……怎么着也罪不至死吧。大师饶命啊，看在我这么久都没杀生的份上，宽恕我一回吧！”水鬼呜呜咽咽，一副可怜相。

        看样子，这家伙的话应该可信。

        也就是说，默默最终没有寻死。

        如此一来，线索好像是朝前推动了一步，可实际上，反而愈发复杂了……没有想不开的默默究竟去了哪？

        “唉？对了，大师，我这还有个东西，或许对你有用！”水鬼忽然叫道。

        “什么东西？”我哼声道：“你不是说没对他下手吗？为什么还有她的东西？”

        “我是没朝她下手，可是她当时很激动，离开的时候，一不小心，手里的电话掉下水来了。”水鬼瞧着我，试探道：“要不，您先放开我，我去水中，可以把它寻来……”

        “小东西，你该不会是想着法子逃呢吧？”

        “不不，绝对不敢。”

        “谅你也不敢，我实话告诉你，不要说这么个小河，就算是你藏进了西湖，我也一样能把你召唤出来。去吧，不要耍心思，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我一抬手，将这水鬼丢回了河中。

        这鬼东西，一入水，就跟老王八回潮一般，嗖的一下，消失个无影无踪。

        我此刻不禁有些后悔，我怎么就把他给忽悠了呢？放虎归山难找回，这放个狼崽子回山，一样难以找回来啊……

        伫立了几秒钟，我正要转身离开，毕竟，现在还不是和一个水鬼较劲的时候。

        可没想到，水中的浮萍哗啦啦被推开了一道缝隙，这个绿头绿脑的家伙，竟然还真的回来了。

        “大师，我没骗你吧？”水鬼咧嘴一笑，抬起那鸭掌一样的爪子递了过来。

        我一瞧，竟然是个手机，一按开关，手机还启动了……

        “放心，这东西我一直又隔水泡给包裹着，没进水！”水鬼颇为得意地说完，一眨眼笑道：“看在我献宝有功的份上，您是不是能高抬贵手饶我一命了？”

        我看了水鬼一眼道：“算你还算有些良心。你走吧。”

        这家伙顿时欢天喜地，掉头便走。

        “等一下！”我大声道：“过几日我还会老找你。”

        水鬼一听，马上又满面愁云，颤声道：“你……您还要杀我？”

        “你不是一直没有找到替死鬼吗？算了，这种损人利己的事就别做了，否则，即便是你苟且入了冥，也会在阎罗殿上受尽酷刑。过几日，我亲自渡化你，把你送到阎罗城去，让你有个新归宿。”

        这水鬼愣了好一会才听清楚我的意思，顿时兴奋的大叫起来。

        打发走了这水鬼，回到桥上，我看了看这个从水中捞出的手机。记录显示，当天晚上十点多的时候，默默最后打了两个电话。

        “这个，这个我认得啊，这不就是戴雅芳的号码吗？”祝一帆指着倒数第二个号码道。

        默默失踪前给她母亲打过电话？那为什么戴雅芳没有说？

        祝一帆马上用自己手机给戴雅芳拨了回去。一番提示之后，这女人终于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十点多的时候，这丫头确实给我打过电话，说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和我谈，还说要我务必相信她……”

        我冷声道：“你怎么说的？”

        “我……我没说什么啊！”戴雅芳委屈道：“我就告诉她，现在时间不早了，有什么事，回到家里说。不要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孩子一样，大半夜的泡酒吧，还……还穿着校服跟着一个花甲老头子拉拉扯扯，丢人现眼……你说现在的社会风气怎么这么差，就我女儿他们学校的一个女孩子，啧啧，被人曝光到了网上……”

        “你竟然知道了这个消息？”我不禁皱眉道。

        “什么消息？就是小女孩泡老大爷的新闻？谁不知道啊！好多人朝我分享了！你说这小孩子得多不知道臊得慌啊，有什么样的孩子，就有什么样的家长，估计啊，这孩子的妈也不是什么正经货色……”

        听着电话那头女人啧啧有声的冷嘲声，我猛然挂了电话。

        说到底，没有一个好母亲的孩子都是世界上最可怜的动物。

        也许，当时的默默在寻求最后的慰藉。

        可是，她没想到还没开口，却又被自己的母亲直接一脚踹下了悬崖……

        “掌峰，如此一来，这……这姑娘可真就没活路了。所有人，所有人都在有意无意中压迫着她，逼她走上绝路啊！”祝一帆扼腕叹息道。

        我想了想，皱眉道：“你们说，如果你们是默默，这时候，已经被全世界污名化了，你们还能怎么做？”

        秃子在一旁大声道：“要是我嘛，清者自清，管他们屁事，老子做自己就好。不过嘛，换成这小丫头，你们说，他会不会去找……去找那个男人？哦，就是那个老头？现在也只有那个老头知道事情的真相啊。”

        “没错，要想洗刷自己的恶名，只有让那老头发声，说明真相……”我冷峻一笑道：“所以，最后这个电话号码就应该是……”

        “那个老头！”两人同声道。

        《六指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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