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兵台上，钟馗被惊得呆若木鸡，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送出来的搅局者一下子变成了反咬主人的恶狗。

        同样惊呆的还有城下钟馗圣党的那四个兵镇的兵将，一时间百万大军陈列的酆都城前竟然变得鸦雀无声。

        为什么会起到这样的效果？最重要的缘由在于，小贵子刚刚还洋洋得意地指责我，可眨眼之间又换了个人是的变成了钟馗罪恶的指正人。

        “怎么回事？这小子怎么变了口风？”花清春不明所以，悄声问道。

        我一笑，淡答道：“可能是被我个人魅力所折服了吧！”

        巩雅文不屑道：“拉倒吧，就算你贵为盟主，也不能不知道害臊啊。”

        我们这边说笑之际，钟馗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了。老鬼狂怒，暴喝道：“小贵子，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想好了再说。难道你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了吗？”

        小贵子轻佻地瞄了钟馗一眼笑道：“翊圣，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啊，难道你敢否认玄黄剑不再你手中吗？哈哈。”

        “你……你……我杀了你，给我来啊，将这口无遮拦，信口开河的泼皮砍成肉泥。”钟馗朝那四个兵镇喝令道。

        不过，四个兵镇的兵总却面露迟疑，尤其是那些阴兵阴将，根本不为所动，都齐刷刷看着小贵子，等待他的下文。

        这并非什么阵前怯战，而是事关为谁而战的大事。

        当年神魔大战的导火索是什么？就是因为玄黄剑而起。

        玄黄剑是魔族圣物，可无端失踪，这对当时如日中天的魔族来说，简直是不可忍受的屈辱，夜摩天罗更是将视为敌人对自己的挑衅。可后来，根据魔族的探查，玄黄剑出现在了冥界，正因为如此，才导致魔族虎狼之师直捣冥界。

        如今有人竟然说玄黄剑在钟馗手中，那就意味着，钟馗极有可能是知道当年玄黄剑失踪内情的。当然，往最坏了说，钟馗在神魔大战这种无义战中有逃脱不了的责任。这才是这四个兵镇人马迟迟不动的原因。

        “杀啊，你们都愣着干嘛？难道你们胆敢违抗上令吗？”钟馗恼羞成怒道。

        四个兵总中，其中之一作为代表站出来道：“翊圣，文死谏，武死战，作为一个武夫，我们自然要听上令，冥道神威，不容触犯，为此，我可以豁出这条命去。可是，现在问题设计的不是战不战，而是为谁而战。当年那一战，冥族死伤惨重，要是这点青红皂白我们都不搞明白，那我们是不是对不起那些无辜死难的冥族先人？”

        “混账，你这是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难道你们忘了酆都大帝治军口令了吗？无条件遵从，无借口进攻，无后方战斗。把小贵子给我杀了，然后和这群叛逆决一死战！”钟馗大声斥责道。

        那兵总深鞠一躬道：“对不起翊圣大人，你也说了，这是酆都大帝治军口令，可你，不是酆都大帝。我尊重你的摄政大权，但我们更需要真相。再说了，这个小贵子不是你的人吗？你派来出来不就是为了揭露罗卜的罪恶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他把话说完。如果真相当真如你所说，我们这些冥族兵勇，就算全军战死，也会和罗卜一较高低。”

        “你们……你们都疯了！”钟馗张口结舌，已经无力反驳。

        小贵子神色朦胧，诡异朝钟馗一笑，然后便朝周围众人道：“既然钟馗大人让我说，那我就从我所知道的神魔大战真相开始。你们当中应该有人知道，我的顶头上司就是江洋，而江洋则是钟馗的第一死士，他的官职是酆都左使骠骑将军。我所知道的一切，正是江洋亲口所述，包括当年钟馗是如何获取玄黄剑，引祸冥间，也包括他们二人是如何亲率禁军，杀入酆都宫中，碾杀少帝的……”

        在小贵子的口述中，原来，神魔大战之前，钟馗还不是什么大帝左护法，不过是先天鬼族中一个不入流的小将。不过，不知道他得了谁的秘术，修为大进，以至于可以悄无声息潜入了魔族境地，更是盗得了玄黄剑。

        尽管这对于别人来说是个谜团，可对我来说，这已经是显而易见之事，站在钟馗背后的人，只有他……

        小贵子滔滔不绝，从神魔大战开始，一直讲述道钟馗摄政，所说之事，有条有理，有根有据。一时间，凛然站在酆都前想靠着百万之躯挡住我去路的幽冥鬼军动摇了……

        所有人，内心深处都在反复问着几个问题：到底是谁引发了神魔大战？

        到底是谁杀死了少帝？

        我们到底在为谁而战。

        小贵子越说神情越诡异，我知道，这是大无妄傀儡咒的缘故。傀儡咒乃是一道煞魂咒，类似于气脉之火，等这火在其全身经脉运转一圈，傀儡咒也就失效了，而这个人也就彻底失忆了。当然，失去的还有所有的后天经脉，变成了最基础的凡胎，犹如新生一般。

        “还有……还有最后一个秘密！”小贵子意犹未尽，好像醉酒了一般高声道：“其实……其实这么多年来，酆都城中的少帝根本就不是少帝！钟馗对江洋说过，少帝是大帝的继承人，有四修之体，可以引燃酆都大殿的紫金灯。可那个少帝却根本没有点燃紫金灯，正是基于这一点，钟馗看出了破绽，才敢杀了那个假冒少帝。”

        “那真的少帝呢？”几个兵总纷纷问道。

        “真少帝？你们觉得，大帝归元后，让真少帝留在冥间会活的下去吗？”小贵子踉踉跄跄，走了几步，笑道：“大帝将真正的少帝托付给了悬壶老人，而悬壶老人十八次让少帝转世，可皆死在了钟馗之手，悬壶老人最后放手一搏，将少帝以天胎形势，轮回到了人间。能又四修同体者，能驾驭大帝遗留丹元，也就是个所谓的少帝灵慧者，才是真正的阴阳主宰！”

        说到这，小贵子咚的一声趴在了地上，全身上下，黑气散尽，一道道加持的金光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已经变成了一个恍若刚刚入冥的新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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