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罗特三兄弟开始整顿大军准备南下。

　　根据艾查恩的计划，混沌先锋大军约40万人。

　　格罗特三兄弟主力20万人，由大量诺斯卡和库尔干的纳垢部落组成，但也包含别的混沌部落，这一路将沿着利爪海和帝国的海岸线，直取马林堡，在控制了马林堡之后顺流而上，直接进攻帝国首都布伦瑞克。

　　第二路的主帅是哥崔特-喷吐者，这一路军队有6万人，它们将在艾查恩的命令之下直接从诺德领登陆穿过德拉克瓦尔德森林和那里的野兽人部落汇合，预计将得到5-7万野兽人的新军加入，汇合而成，沿着米登领森林大道从北朝南进攻卡隆堡，然后直取帝国首都布伦瑞克。

　　第三路的主帅是蛆骑团三兄弟，分别是蛆虫之王欧格浩特斯-恶魔呕吐，纳垢灵之主莫比德斯-再生者和纳垢巫师布罗本-腐烂孕育，这三位纳垢冠军，圣域初阶强者的军团差不多有6万人，他们将从基斯勒夫的废土上顺着上塔拉贝克河南下，进攻塔拉贝海姆，然后再顺着塔拉贝克河从东向西进攻帝国首都布伦瑞克。

　　也就是艾查恩定下的军事计划是，三路合击并进，在帝国首都布伦瑞克城下会师。

　　坐在自己的混沌王座之上，永世神选看着自己麾下的列成数排的骄兵悍将们，他注意着其中那些最值得关注的圣域混沌大领主们，目光逐一望去，心里默念着他们的名字：

　　恐虐新娘，鲜血女王瓦尔基里。

　　恐虐神选冠军，卡恩-背叛者。

　　恐虐神选斯卡尔-血怒。

　　奸奇神选冠军，察-赞艾克。

　　奸奇神选，维利奇-咒世者。

　　纳垢的神选冠军费斯图斯和格罗特三兄弟不在这里，在场的只有瘟疫蜂房之主泰丰斯，这个家伙半边身体被紫水晶覆盖，那是被弗拉德注入的过多死亡之风结晶而成，泰丰斯显得很痛苦，更痛苦的是他的脑门上嵌着一把斧头，艾查恩知道那是恐虐神选冠军卡恩的杰作，那个战斗疯子只要自己一时不在，就会在营地里面反复挑事和制造争端。

　　卡恩只听艾查恩的命令。

　　至于那位色孽神选卢修斯嘛……

　　营地之内传来悠扬的音乐，色孽神选卢修斯，色孽恶魔王子卡索隆，色孽神选艾德温等三个家伙正在一起表演着抬棺人的艺术，只见一群色孽恶魔正在吹着唢呐，而两排纵欲之子战士们抬着奥斯特领选帝侯瓦米尔-冯-茹科夫的棺材，正在前后摇摆。

　　“我们是专业团队！”卢修斯嗨得不行。

　　布一盖，馆一抬，色孽玩意等上菜，坑一挖，土一埋，帝国老少哭起来，油一浇，炉一烧，骨灰一撮随风飘，你一曲，我一嗨，灭世战歌塔塔开。

　　都是傻逼，全都是傻逼，艾查恩如是想到，整个大营从上到下，除了艾查恩的亲军怯薛军和混沌之剑战团以外，这些人全都是傻逼，都是他艾查恩灭世的工具人。

　　不过艾查恩现在需要的就是工具人，他要灭世，他无所谓这些人死多少，以如何残酷的方式死去，那都不重要，只要他们能够在灭世中献上一份力，他们就是合格的，艾查恩欢迎所有黑暗之神的信徒加入他的行列。

　　“什么时候杀？”卡恩站了起来，这个疯子朝着艾查恩吼道。

　　艾查恩能够感觉到卡恩的焦急，对卡恩来说，纳垢格罗特三兄弟那群废物都已经“出发”了，卡恩还在这里久久地等待着命令，对一个恐虐神选来说最痛苦的就是无事可做。

　　“什么时候杀？？？”卡恩越发狂暴了：“我要杀，将一切燃烧和毁灭，让鲜血流淌！”

　　“会有你杀的时候，但不是现在。”永世神选淡淡地说道，卡恩愤怒地抽出了链锯斧，直指着艾查恩，恐虐神选显得焦虑而且狂躁：“现在就要杀，快说，杀谁？”

　　“所有人，我们会杀掉所有人。”艾查恩冷冷地说道：“闭嘴！滚下去。”

　　他才是永世神选。

　　卡恩愤怒地挥舞着他的武器，却无法伤害艾查恩，因为这是恐虐的意志，所有人都是恐虐的仆人，艾查恩很清楚，只要他失去了恐虐的宠爱，那么卡恩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冲上来尝试砍掉他的头颅。

　　但只要恐虐还注视着、还期待着、还渴望着艾查恩的表现，卡恩就绝对不可能伤害到艾查恩分毫。

　　“三路军队，分进合击布伦瑞克，是否有被各个击破的风险？”奸奇神选冠军察-赞艾克对着艾查恩说道，他看起来像是在提问题，但实际上脸上全是嘲笑的表情。

　　“不可能，只要我不出现，帝国人绝无可能彻底联合起来。”艾查恩淡淡地说道：“不要质疑我对帝国的判断。”

　　“帝国人尝试着掩盖赫夫风根大败，纸包却终究不住火，永世神选阁下，帝国会尝试朝着旧世界的所有势力求援的。”赞艾克压制住嘴角的微笑，他说道：“您要考虑到这个。”

　　“谁能够支援布伦瑞克？是已经闭关自守的米登海姆？是那些被团团围困的矮人？是地底下布满了数百个斯卡文军团的努尔？还是远在奥苏安的精灵？”艾查恩三眼头盔之后岩浆般的双目注视着赞艾克。

　　“布列塔尼亚人，他们会支援布伦瑞克的。”奸奇神选维利奇-咒世者说道。

　　布列塔尼亚人！太阳王莱恩！

　　艾查恩想到此人心脏一阵收缩，那确实是个巨大的威胁，永世神选知道，号称无敌的第一血神王子毁灭之种就是死在莱恩-马卡多的手中，而且是彻底死去了。

　　别看艾查恩集齐四神赐福和六件混沌神器，但永世神选很清楚，论硬实力，他是比毁灭之种要差一点的。

　　不过艾查恩早有预案了。

　　“布列塔尼亚人或许确实会支援帝国，但我可以肯定，布伦瑞克一定会对是否发出求援犹豫不决，因为帝国首都有很多人不希望一个流着一半太阳王血的努尔人继承帝国皇位，很多。”艾查恩语气肯定：“因此，帝国的求援反应必定迟缓，而到那个时候，格罗特三兄弟必定已经成功攻陷了马林堡，只要水路断绝，布列塔尼亚人不可能快速支援布伦瑞克的。”

　　“那……斧咬隘口呢？”恐虐新娘瓦尔基里说道，她看起来很期待，无比期待：“我真的很期待，想要会一会这位太阳王，想必他临死时那绝望的眼神一定很有趣。”

　　“斧咬隘口是山路，布列塔尼亚人不可能快速通过山道的。”艾查恩头盔后面的嘴角咧开：“而且我们的疫病之主已经准备好了礼物，当莱恩-马卡多和他的援军们费尽千辛万苦开过斧咬隘口的时候，他们会发现，根本就没有路可以通往布伦瑞克。”

　　见到永世神选如此笃定，大部分混沌大领主都不再说话，艾查恩示意他的怯薛军和混沌之剑上前，众人随之四散，混沌大营中又是一片混乱，这群乌合之众一旦失去永世神选的管辖，注定会陷入各自的疯狂消遣之中。

　　艾查恩看着眼前的景色，从天到海，从世界的这边到另一边，数之不尽的混沌军队从四面八方不断涌来，一百公里、两百公里，黑压压的军队无穷无尽，他只觉得自己的内心深处一头小怪兽正在放肆地咆哮着。

　　要自由！要彻底的自由！

　　灭世是艾查恩的夙愿，三眼之王，终焉之主已经为这一刻等待了无数年，现在灭世的良机已经朝着艾查恩走来，也意味着艾查恩为之努力了数百年的功业即将迎来一场最后的大考。

　　如果是凡人、大概会紧张、会兴奋、会期待。

　　然而艾查恩却只能感觉到虚无，一种彻彻底底的虚无。

　　就像一种能够吞噬一切的深渊一样，艾查恩的灵魂早已经疲惫而且厌世，在他看来，全世界的一切都是如此丑恶和令人厌烦，令人作呕。

　　所以毁灭吧，彻底毁灭吧。

　　从来都不是混沌四神选中了艾查恩作为四神钦定的灭世者、永世神选，艾查恩始终认为是他选中了混沌四神，好让四神有机会借由他的手灭世，是他给了四神这个机会。

　　仅此而已。

　　要自由！要彻底的自由！

　　艾查恩的心里终于有了一些慰藉，永世神选看着他的大军，心想等到灭世成功，世界被混沌吞噬，一切都化为虚无和湮灭，混沌四神也会因为失去能量来源而对这里的一切失去兴趣，万物都化为死寂之后，大概他想要的自由也就到来了吧？

　　在艾查恩还是迪德里克的时候，自由大概分为三个等级。

　　第一个等级的自由，是最基本的自由，即我有做什么的自由，一个凡人可以选择种田、打猎、捕鱼或是做工、跑腿、当兵作为谋生的手段，凡人可以自由选择活下去的方式，可以决定我今天是吃面包还是喝粥，这是最基本的自由。

　　第二个等级的自由，是稍高一级的自由，即凡人在拥有一定物质条件和经济基础之后，有做与不做的自由，种田太累我可以不种、打猎太危险我可以不打，摆脱了最基本的生存需求之后，凡人有权追求社交和尊重的自由。

　　第三个等级的自由才是绝大多数凡人所追求的自由，更高等的自由。

　　什么是更高等的自由？

　　即可以干涉别人自由的自由，可以决定别人命运的自由，可以让别人不自由的自由。

　　这种“自由”艾查恩体会得太多了，从头到尾，所有人甚至是神都在“指导”他应该怎么做，他的命运没有任何一天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甚至艾查恩无法自杀，他可以上吊一整天都呼吸通畅，火枪打皮都不破，跳进火堆火焰退避。

　　艾查恩追求的，是第四个等级的自由，绝对的自由，即不会被任何外界影响、束缚、干涉的自由，可以主宰万物、完全脱开一切规则的自由。

　　他坚信，他获得真正意义上自由的那一刻，不远了。

　　这一切的关键就在米登海姆！

　　“吾主？”混沌之剑的永世们走了上来，作为永世神选的亲卫，混沌之剑全员都至少是蛮族大领主或者大汗级别的存在，他们每一个人都享受着四神力量的加持。

　　“笔来。”艾查恩示意下属取来使用人骨制成的笔，饱蘸凡人之血，写下了征讨帝国的檄文。

　　名为《七大恨》。

　　“永世神选艾查恩告查理曼帝国全体国民！”

　　“恨之一，恨帝国守土无能，致蛮人攻入内地，侮辱吾母，致我诞生！”

　　“恨之二，恨义父之恶毒，遗弃我于树林之中喂狼！”

　　“恨之三，恨教会无能，丢失《天命之书》使混沌闻知，将我卷入。”

　　“恨之四，恨骑士团之偏见，至昔日袍泽情谊弃之不顾。”

　　“恨之五，恨猎魔人不分青红皂白杀我养母全家。”

　　“恨之六，恨查理曼冷漠无情，吾之滴血恳求不发只言片语。”

　　“恨之七，恨大主教昏庸懦弱，不听忠言，官逼民反，致我走上绝路！”

　　永世神选写完这七大恨，他不禁回忆起了他还是迪德里克时的日子，艾查恩先是回忆着他的幼年，他是如何在养父的精心培养下长大，成为了一名优秀的战士，然后当了一个懦弱好色贵族骑士的侍从，在他战死之后将他的武器和盔甲交还，虔诚与正直打动了被丈夫鄙夷一辈子的骑士夫人，被收养，获得骑士资格，进入双尾彗星骑士团，成为了圣殿骑士兼任猎魔人。

　　最后的回忆消散在了艾查恩的脑海中，他举起写有《七大恨》的誓书，举起自己的混沌魔剑乌祖尔，在黑红色的火焰和闪电中，七大恨伴随着人皮纸化为了灰烬。

　　没必要将七大恨昭告全世界了，因为他们都要死了。

　　他会颠覆帝国！他会撕开一切伪神和教会的伪装，他会让全世界的所有人认识到帝国人和旧世界诸神虚伪骗子的本质，他会毁灭这个世界！然后吞噬它的灰烬！

　　然后他会跟混沌四神算一算账，让四神明白，操控他艾查恩的命运是多么可笑的决定和会遭到多么大的反噬！

　　而到了最后，当一切都步入虚无之际。

　　艾查恩一生所求的自由，就将真正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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