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局显然成为咸阳这段时间最大的热点，虽然开了一天半就开始歇业，但好在经过几个月时间的准备，陆陆续续也补上货，普通人家不能大批量屯书，也不是真就白菜价。

  只不过，嬴政也挺有趣，在商定好要大批量亏本的印制秦律时，他就计划要从另外的书上面赚回来，当然赚的就是大户的钱。

  当初平定六国，国库里古籍还不少，嬴政自然明白那些大儒对这些有多痴迷，将这些东西从生灰的国库里扒拉出来，交给人印刷，还控制数量。

  每间隔五天就上新，每次都还是有限，这个价格和秦律的二十钱比起来可就昂贵许多，可还是抵不住抢购的趋势，还需要蹲点，惹得不少人排队的时间越来越早，甚至还出现转手高价售卖。

  萧何平日里生活倒是节俭，往日花销不多，这段时日倒是花钱如流水，书局开张以后他是又爱又恨，他还是没有财力去买那些所谓的孤本，每次看到留在书局展示的样品，都馋啊。

  匆匆一瞥就入了心啊。

  唉，感觉吃饭都不香了，每次都买不到。

  别说萧何，就是一些富贵人家也是求而不得，他们过往确实也收藏了不少的书籍，可自从纸印的书出现，恨不得把所有的竹简都替换一遍。

  从前也没发现有这个强迫的不舒服感，只想要把市面上所有的，有的没的书都买到家里摆着，看不看都另说，就是想要买回来摆着。

  随着书籍开售，兴起的便是各式样的书柜书架，简单一点的就仿照书局的木架，再有心思的就做些改变，每次打扫书房卫生的仆人都胆战心惊，生怕把这些宝贝弄伤。

  书局的掌柜一打开门，就看到熟悉的人潮，一个个面目狰狞的挤进来，嘴里还在叫嚷着，“我先来的，掌柜的，今日上新的给我来一本。”

  话一说完，掌柜的熟练的低下头来躲避开，然后就见到铺天盖地的钱往他的柜台砸来，他波澜不惊，已经习惯了这种场景，面前伸过来好似要把他挠死的手也能视而不见，一板一眼的将新书递给最先进来的几个人。

  从头到尾都没有一句话，换谁面对这种场景都已经没有了说话的欲望，天知道他第一次没经验，被一堆钱砸倒时有多丢人，他也没找到是谁带起来的这种坏风气，只知道自那天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已全部售出，客人可以看看其它的。”掌柜的像是个无情的机器，说着每到上新日都要例行公事的话。

  门口的店员也把毫无用处的上新公告撤下来，他们也不懂现在客人买书的热情，不管是什么书反正就是一个字：买。

  上新的公告就是一个摆设，完全不需要他们打广告，就是门口的木板子可能还得叫人来看看，仓库里对备上几块，旁边的门板好像又有点堪忧了。

  攸安带着简单的露指手套，里面也被安排上了上好的羊绒毛衣，羊绒原料并不多，拿出来卖都做不到，李竹将做出来的羊绒毛衣全部献到嬴政那里，也就给自家父母留了一些，连兄长都未曾留下。

  嬴政一穿立刻察觉到其中的好处，而且只要不是攸安提出来的高领毛衣，基本上裹在里面完全看不出来，明明穿得并没有增多，可浑身就感受到暖流。

  嬴政将李竹夸奖了一番，直接将剩下的羊绒制品给几位年纪大的老臣还有宗正送了去，一下子都不要李竹再去担忧宣传的事情，一个个都跑来主动询问，只不过都是女眷，当然也有那种跑到扶苏面前询问的，他直言全部交给李竹。

  李竹对着来找她的女眷直言，“神使和父王赏赐的羊绒毛衣乃是最为珍贵、最为舒服的一批，只是产量有限，只能先供给父王用。夫人们也不用失落，倒是可以看看我们生产的毛衣，这一批虽然不是羊绒，但原料也是顶尖的那一批，数量同样不多。”

  这话李竹还真没唬人，听到她话的女眷上手摸了摸样品，倒是挺意外这种手感。

  “不叫夫人笑话，妾身家良人身材高大，年轻时受了不少罪，想要叫他在冬日舒服些，只是这些尺寸怕是都不合适。”

  李竹笑容不变，“那是自然，老将军也是为大秦冲杀沙场的，不如我叫纺织厂的人去府上量个尺寸，量身定做的也叫老将军穿得舒服些。若是腿脚不舒服的，也可定制专门的护膝。”

  说话的人有些惊喜，笑容真诚了许多，“那就劳烦夫人。”

  李竹一转头就叫身边的人跟着记录下来，其他人见了自然不甘落后，也纷纷定下来。

  李竹忙忙碌碌解决完富贵人家的这批，剩下那批所谓质量次一等的毛衣就开始着手处理，她直接从自己名下的铺子弄出来两间，将成品的毛衣展示出来，截然不同的悬挂和展示，倒是吸引了不少中层家庭的注意力。

  毛衣这等衣物注定短时间是不可能走入真正的黔首家庭，但他们也跟着受益，李竹在招选时基本上都是挑着黔首家的女子来，她们比谁都要珍惜冬日里这样的做活，每个人都卖力的很。

  不管是加工毛线还是成衣制作，都没有人休息。

  在她们看来，天气转凉的时候，往日只能一家人挤在屋子里取暖，可现在家里有火炕，自己还能和一群人挤在温暖的屋子里做活拿钱，已经是想都不敢想的日子。

  治粟内史今年同样笑得合不拢嘴，进项十分多，明明修路就是个吞金兽，可一年下来居然国库还进账了许多。

  只不过，好心情还未维持到过年，就听到他家陛下要他准备好，明年要东巡还要打仗了。

  当时他的嘴角就收起来了，可无力抵抗，心里却是快乐不起来了。

  好家伙，路还没完全修完，又来了两个巨无霸的吞金兽，精打细算用都不知道够不够用。

  可不管如何，他无法改变陛下的想法，只能继续抠着不叫人从手里抠走任何不该花的一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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