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冷笑一声：“我今年八十七岁，经历过文革，经历过三年自然灾害，经历过改革大潮。可以说，前八十年我一直在抱怨，我觉得这个国家不够好。可我现在，每天都在赞美我的国家！我以能活在这样的国度而骄傲，自豪！”

  “小伙子，你还年轻，没吃过苦，没受过罪，所以不知道现在的生活是多么的幸福。你不高兴了可以骂政府，骂官员，骂国家，可以随便上街流行，随便发表政见，而且还能拿到世界第一好的社会福利。”

  “小伙子，人可以年轻，但不可以没脑子，懂吗？”老人盯着张均问。

  张均撇撇嘴：“你说那些没用，国家在我们身上安装了芯片，那是什么意思？这是侵犯我的隐私权！”

  “幼稚！”旁边一位大叔放下报纸，冷笑起来，“隐私是相对的，我们的信息都由主神号掌控着。主神号就相当于一个服务于人类的文件柜，你把自己的资料放在文件柜里面，这叫侵犯隐私吗？”

  “我怎么知道别人是不是可以随便进入文件柜？”张均一脸不服气。

  “兄弟，拿无知当天真，别人会鄙视你的。”一位很有气质的女白领，三十多岁，抬头说话了，“主神号是世界上最先进的超级计算机，你觉得谁能从它那里盗取资料？”

  说到这里，女白领打开手机的视频系统，对着麦克风说：“主神号，我要提问。”

  原来，中央国的每个公民，都可以随时随地，向主神号发出提问、提出建议，甚至是批评：“我想知道，我的一切隐私资料放在你那边，是不是安全。”

  “非常安全。”主神号的电子合成音响起，“除非是比我强大一百万倍的超级计算机，否则无法攻破防御。如果真有那样的计算机存在，并且攻击我的话，那么人类将陷入大危机。”

  关上视频，女白领冷声问：“听到了吗？除非人类灭亡，否则你的信息是不会泄露的。”

  “那我还是不满意。”张均一脸欠抽的表情，“这个国家的福利太好，让我都没了工作的积极性，懒人照样活着，你们不觉得很无聊吗？”

  众人都一阵无语，还有嫌社会福利太好的蠢货？

  那大叔又说话了：“小伙子，之所以我们的福利好，是因为我们的国家有着先进的生产力。智能工厂的建立，使得我们从枯燥乏味的体力劳动中解脱出来，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单纯的劳动，而是创造。创造力，是人类最强大的进步动力，也是人类最大的优势。”

  说到这里，他拿出一个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东西：“知道这是什么吗？我是一名工程师，每当我有一个想法，我就会写下来，然后推敲研究。前段时间，我的一个点子得到了上级的赏识，结果拿到了国家的创新奖励。钱不是很多，三百万而已。”

  张均翻起了白眼，中央国现在都这么有钱了吗？随便一个奖励就三百万？他可是知道，现在五块钱，就可以吃一顿早餐，电子货币的购买力较之当年有增无减。

  他暗中询问小强：“目前中央国的国民生产总值大概是多少？”

  “大约是二百万亿中央币，换算成联邦币也就是美元的话，大概有六十万亿美元。”小强道。

  张均呆了呆，六十万亿美元？他如果没记错的话，十年前的全球的生产总值也只有八十万亿美元左右！

  “中央国这么有钱了吗？”他有点不敢相信，因为十年之前，这一数据才只有十五万亿美元而已，新政权建立之前，那也只有二十万亿美元左右。可才短短几年时间，国民生产总值就提升了两倍，这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小强：“由于破解了更多的科技文明，使得中央国的科技水平极大提升，生产力远超从前。以粮食蔬菜的生产为例子，我们现在完全采用智能化、绿色化的生产，西北的沙漠戈壁，甚至是无边海洋之上，我们都有超前的种植技术。如果中央国愿意，甚至可以生产出供全球人类食用的粮食和蔬菜。”

  “其它的方面也是如此，像纺织、畜牧、水产、化工、电子产品、机械产品、汽车制造等，我们的产能都是世界第一，而且价格低廉。当然，能够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天行国在技术和资金方面的支持。”

  “这些密集型的劳动，目前都已被智能机器人取代，绝大多数的人被解放出来，去从事创造性的工作。比如艺术领域、科研领域、服务领域等等。事实上，目前中央国在服务业的产值已经超过工业产值，达到了百分之五十。”

  “看来效果不错。”张均非常满意。

  对面那位大叔显摆了一下自己的成就之后，又继续批评张均：“小兄弟，做人要懂得感恩，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正好与人谈恋爱。女朋友要房子，我买不起，因为我俩月工资只能买一平方米。而且我那女朋友性格不好，人长得还丑。现在想想，幸福当初没娶她，否则哪能找到我现在的老婆。”

  张均来了兴趣：“你现在的老婆很好吗？”

  “那是当然！”大叔骄傲地道，“她以前并不漂亮，现在我们国家的医学整容水平非常之高，可以通过微修改基因的办法，使人彻底变成美女。呵呵，我老婆现在可是大美女啊，前段时间参加选美比赛，还拿了奖。”

  “这也行？”张均很意外，“基因都能乱修改，你们就不怕出意外吗？”

  大叔嘲笑道：“一看你就没多少文化！决定人容貌的基因片段很少很少，它只是决定容貌和身材而已，没那么复杂的，修改之后根本就没有副作用。现在有钱人，都会选择整容。”

  听他一说，张均才想起来，这一路上他确实遇到不少遇哥美女，莫非都是整出来的？不，应该是“修”出来的，人家的基因都变了，彻底拥有了美女帅哥的基因。

  “整容要花很多钱吧？”上官美雪来了兴趣，问道。

  “国家向首次整容的人提供无息贷款。”大叔侃侃而谈，“而且由于咱们国民收入高，整个容也不算大事。不过，你知道知道我国上半年在整容领域的消费是多少吗？”

  “多少啊？”上官美雪来了兴趣。

  “二十万亿，占到国民生产总值的十分之一。”大叔呵呵一笑，“这要是搁以前，我们怕是连想都不敢想。”

  张均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下了公交车，刚一下车，他就看到前方围了一群人，连忙就上去看热闹。只见一名穿着官员制服的中年人，被几位大婶围住，对着他指指点点。

  “你当时上任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没那能力，现在果然露馅了，连给我儿子找个对象你都做不到，真是气死人了。”

  “是啊，我姑娘前段时间和男朋友分手了，他也不去安慰安慰，真是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中年官员一直低着头，等到几位大婶说完了离开，他才叹息一声，慢腾腾地离开。张均拦下他，问：“领导，你这是去哪啊？”

  听有人叫自己“领导”，那官员浑身一哆嗦，连连摆手说：“不敢这么说，要叫别人听说有人叫我‘领导’，非得投诉不可，你叫我‘公仆’好了。”

  “公仆？”张均眨眨眼，这词儿他熟啊，小时候经常听人讲‘我们是人民的公仆’，当然那话是骗人的。

  “对，我是一名公仆。”中年人立刻流露出愤然的表情，“这尖简直不是人干的，要不是看在工资高的份上，打死我都不接！”

  张均看他满有官气的，就问：“你以前也是当官的吧？”

  “是啊！”那官员叹息一声，“我以前是个副处，现在嘛，是居委会的小官，芝麻点大。”

  “刚才那几位大婶为什么找你麻烦，就因为他们女儿失恋，儿子找不上老婆？”张均表情古怪地问，“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头一回听到这么体贴的话，中年人眼泪都下来了，一把攥住张均的手：“兄弟，总算找到一个理解我的人了！你是不知道，我们管的事可多了，人家大姨妈来了不服务，都会给你打电话。”

  “管的这么宽？”张均确实吃惊了，他感觉这个小小的居委会领导，实在不简单。

  “可不是嘛！”中年人苦着脸，“这都是上面要求的。你也知道的，咱们的国家智能化程度太高，人与人之间的交流越来越缺乏了，上级为了增加民众的情感生活，提升精神生活的层次，就要求我们我必须做到事无巨细，服务周到。唉，可这也忒特么的难了，我快要受够了。”

  “那你怎么不辞职？”上官美雪奇怪地问。

  “辞职我干嘛啊！”中年人苦着脸，“做了一辈子的官，身无一技之长，别的真做不来，只能干这个。原想着，继续做公务员吧，哪知道现在的公务员这么难干。还好，咱们的待遇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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