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庞略为瘦削，戴黑框眼镜，有着些许黑眼圈，嘴边留着没刮的胡子，身穿棕色夹克和深蓝长裤……这就是灰贺和彦。

　　晴司走近其工作室的时候见到了他，看出对方心情不好，就没有贸然上去搭话，而是跟着走到了公园，才看准时机开口。

　　“你是谁？”

　　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少年，灰贺心中惊疑，问道。

　　“只是一个路过的高中生侦探。”晴司微微一笑。

　　灰贺：“…………”

　　“不好意思，开个小玩笑。高中生是真的，侦探是假的，也不是路过，而是特意来找你的，灰贺和彦先生。”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叫原野清吾，表面是高中生，暗面是灵能力者。”

　　灰贺再次：“…………”

　　“这可不是玩笑了，是实话。”晴司微笑道，“对于得到了启示而创造出‘爱娜’的游戏制作者而言，灵能力者的存在应该不是很难接受吧？”

　　灰贺感到荒唐，可是对面少年的眼神和话语透出莫名的说服力。而且“爱娜”的诞生，确实相当程度改变了他的现实认知。

　　这时少年轻轻动了动手，他拿着的手机就突然飞了起来！在空中转了三圈后回落到少年手中。

　　“失礼了，这是为了向你稍微展示下灵能力。”晴司将手机递还对方。

　　灰贺瞪大了眼睛。

　　接回自己手机后，他下意识查看了下，没发现任何异常。

　　“这是……魔术吧？”

　　“并不是。如果这里不是公开场合，我还可以展现得更夸张一点。”晴司耸耸肩，“灰贺先生，你把创造出‘爱娜’视为神明降下奇迹，不是吗？那么你也该相信，这个世界存在着普通人所不知道的一面。”

　　灰贺沉默。

　　“而我之所以向你坦白，是因为你已经一只脚踏入暗面。”晴司看向对方的手机，“‘爱娜’不是常人能造出来的，凭一己之力制作出她核心程序的灰贺先生你，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灵能力者了。”

　　灰贺目光闪烁。

　　“怎么了，和彦？”屏幕中的樱服少女担心地看着他，“发生什么事了？”

　　灰贺看向爱娜，微微一笑。

　　“没事，不用担心。”

　　然后他暂停了游戏，收起手机。

　　“你想做什么？”

　　“我是来找你谈谈的。”晴司看着对方，“灰贺先生，请问‘爱娜’是受你控制，还是有着独立意志，能够自主活动的？”

　　“你为什么问这个？”

　　“为了判断她的危险性。”

　　灰贺流露出警戒神色。

　　“我有朋友在玩这个手机游戏，我是因此才注意到‘爱娜’的。因为担心她可能存在隐患，所以托人做了些调查，并在这个时候来找你。”晴司认真说道，“请回答我，灰贺先生，‘爱娜’到底是受控的，还是独立的？”

　　灰贺默然不语。

　　“你不回答，我也有办法让你开口，但那样场面就不太愉快了。所以请相信我，灰贺先生，我没有敌意，只是想要确认情况。”晴司摊手道。

　　“……如果你判断爱娜是危险的，会做些什么？”灰贺质问。

　　“当然是设法处理，包括但不限于将她消灭。”晴司坦诚道，“我理解灰贺先生你的感受，可以承诺若非万不得已，不会采取消灭的做法。”

　　这时一个少妇带着孩子从附近经过，母女说说笑笑，渐渐走远。

　　“爱娜是独立的，就像刚才的孩子一样，有着自己的意识，但也会听我的话。”灰贺轻声道。

　　“你和她就像是父女？”

　　“可以这么说。”

　　“‘爱娜’如果有什么不对劲，比如说发怒的话，可能造成多大的损害？”

　　“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去想？”

　　灰贺无言。

　　“你这样的反应，其实就相当于承认，你心里认为‘爱娜’有着强大的破坏能力。”晴司抱起手臂，“一个独立的，有着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要是暴走起来，搞不好会引发跟某些电影情节相似的可怕灾难。”

　　“爱娜不会那样的。”

　　“但愿如此。无论怎样，她具备造成巨大损害的能力，这一点是没错的吧？”

　　灰贺默认。

　　“我不会因为‘爱娜’拥有强大力量就把她视为危险的存在，力量只是力量。”晴司顿了顿，“真正要看的是她本身……既然‘爱娜’是独立的，那么我想跟她直接谈谈，不是通过手机游戏这样的方式，而是你所用的方式，灰贺先生。”

　　灰贺看向对方的脸庞。

　　晴司坦然面对其目光，表情真诚。

　　这是第一个询问爱娜是否独立存在，并且要求直接跟她谈话的人。

　　灰贺虽然心里还有存有戒备，但有点被眼前的少年打动，因为后者把爱娜看成了人类一般的，对等的存在。

　　其他人……包括工作室的成员，全都是把爱娜视为智能程序，人类所控制和拥有的‘工具’。

　　因为他是灵能力者，经常与并非人类但拥有自我和智慧的存在打交道，所以有这样的表现？

　　不管怎样，这样的一个少年，成为爱娜除自己之外直接认识的第一人……未尝不可。

　　“你的名字是什么？”灰贺问道。

　　“呃？”

　　“你的名字……虽然刚才你说了，但我没记住。”

　　“我叫原野清吾。”

　　“原野清吾……”灰贺拿出手机，进入游戏，在上面飞快地点击起来。

　　他输入特殊操作密码，游戏场景顿时消失，手机屏幕变成黑色，然后有白色对话框跳出——

　　进入管理员模式。

　　指纹识别，确认。

　　面部识别，确认。

　　密码输入，正确。

　　核心会话界面开启。

　　下一秒，屏幕转变成白色，出现一个黑发红眸，身穿白纱吊带连衣裙的漂亮小女孩。

　　“什么事，和彦？”女孩面前浮现文字。

　　“我想让一个人以核心会话方式跟你谈话，他的名字是原野清吾，是个高中生灵能力者。”灰贺输入道。

　　“原野清吾，高中生，灵能力者……”小爱娜眸中闪烁起光芒，“相关信息搜索……搜索完成。”

　　“和彦，为什么让这个人用核心会话跟我谈话？”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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