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从维瑟米尔的命令，杰洛特将依旧还昏睡中的戴德莉带到了凯尔莫罕的牢房。

    这是大厅之下的地下室的一部分。在青草试炼室、药房的另一侧，有几间简易的牢房。

    过去，这里通常用来关押抓来的小型怪物，有时也用来关人。

    兰伯特和艾斯凯尔打扫出一个可以住人的房间，在其他人的目光下，让杰洛特把戴德莉安顿在了里面。

    维瑟米尔从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掏出一把大锁，套在了牢房大门上锁死。从严丝合缝的程度看，这只锁不是第一次放在这里。

    老猎魔人看了一圈自己的弟子，然后把钥匙交到了杰洛特手里。

    他说：“这锁够牢靠。千万别把钥匙丢了。”

    戴德莉的一只灰狼，“女鬼”，这时已经苏醒了过来，跟着人的脚步，来到了地下室。

    也许是已经和猎魔人熟惯了，它没有再次攻击任何人，而是对着牢栅内昏迷之中的主人，发出呜咽的哀鸣。

    老猎魔人绕开卧在地上的灰狼，向地上走去。

    他回头招呼自己的弟子，说：“留下一个人看守她。至于其余人，在我离开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

    年轻的猎魔人们彼此看了看，兰伯特主动请缨，留下来看守，其余人跟了上去。

    回到大厅，维瑟米尔扫开之前留下的狼藉，坐在了一个座位上。

    他说：“虽然，戴德莉搞出了这场乱子，但这不会影响我的判断。我会继续决定，她到底值不值得我们帮助。”

    “如果，她说的没错，也就是说，她没有像人们传说的那样，坏到了骨子里，那么我不会对她坐视不管的。艾斯凯尔，我向你保证。”

    艾斯凯尔松了一口气。

    杰洛特问：“我们具体怎么帮她呢？难道要和亨赛特直接对抗？我认为，还是逃亡的办法好。”

    维瑟米尔点头，说：“我明白你的顾虑。艾斯凯尔也许也是这么想的。这就涉及到我接下来要告诉你们的事情了。”

    老猎魔人指了指安东，说：“回来的路上，我们经过班·格林，在那里的驻守法师那里，听到了一些关于这件事的小道消息。”

    “术士？”杰洛特皱了皱眉：“你确定，我们可以信任这个人？”

    维瑟米尔说：“那是一个应该刚毕业十年以内的年轻术士，跟兰伯特差不多大。”

    艾斯凯尔说：“我打交道过两三个这个年龄的术士。他为什么要帮我们？钱吗？”

    维瑟米尔摇头：“我和安东，帮了他一个忙，准确地说，还救了他的命。”

    “当然，对于术士们，这也许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这个叫戴斯蒙的术士，似乎和萨宾娜在亨赛特的宫廷里，有不小的矛盾。”

    艾斯凯尔说：“也就是说，我们搅和进阿德·卡莱的政治斗争了？”

    维瑟米尔苦笑一下，说：“我希望，这件事之后，我们可以脱身。现实是，我们现在已经陷在政治的沼泽里了。”

    杰洛特问：“这个术士提供了什么小道消息？”

    维瑟米尔说：“他说，萨宾娜来抓捕戴德莉的行动，没有亨赛特的支持。事实上，我们的科德温国王，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艾斯凯尔惊讶地说：“怎么可能？萨宾娜手里有一份亨赛特署名的王室命令。之前，他们来的时候，让我们每一个人都读过。”

    维瑟米尔说：“那你们也一定注意到，这封给梅温·阿德梅恩的御令，上面有好几处文书错误吧。更别提，按梅温本人的话，这封御令，是萨宾娜转交给他的。”

    “也许仅仅是写错了？”

    维瑟米尔说：“可能吧。但在我看来，这封御令的真实性存在疑问。而且，今年秋天，科德温刚打了一场败仗，正是人心浮动的时候。”

    杰洛特点头，说：“今年回来的时候，科德温关卡上的士兵，是过去的一倍，而且好几个地方，弩炮都是摘了炮衣的。”

    维瑟米尔说：“这样的时候，萨宾娜，亨赛特的首席术士，却待在凯斯卓山那一边，然后又花两个月时间，在北方的荒野中追人。”

    杰洛特恍然大悟地说：“这样就解释的通了。当初我也好奇，为什么亨赛特的首席术士，手下却只有一群来自辛弗里德的矮人佣兵。”

    维瑟米尔赞同，说：“尤其，她追着戴德莉，穿过了大半个科德温的北部。她为什么不从洛德或者奥维尼调军队？再不济，从赫茨山下的小城皮拉里斯调些民兵也好啊。”

    艾斯凯尔也明白了：“也就是说，她有可能没有科德温官方的许可。”

    维瑟米尔说：“也许在我们这样的普通人面前，她算国王的代言人。但好巧不巧，戴德莉是一个公主，按资格，可以成为亨赛特的封臣。没有亨赛特的点头，她无法决定戴德莉的命运。”

    艾斯凯尔坐了下来，说：“这一点可以改变一切。维瑟米尔，你有多大把握？”

    维瑟米尔说：“五成。剩下五成，也是为了学派稳妥一点。”

    安东想到了一点，插话道：“如果不是亨赛特，那么女术士背后，是谁在支持她？”

    杰洛特说：“评议会？”

    艾斯凯尔说：“也有可能是某个外国国王。甚至，也许就是梅温。”

    维瑟米尔说：“这不重要了。评议会管不到我们。至于别的贵族，只要不是像亨赛特这样，可以把我们从凯尔莫罕赶出去的就好。”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艾斯凯尔问。

    维瑟米尔回答：“和原计划一样，我……带上安东，去找女术士，还有梅温打探情况。第一，核实戴德莉的故事，第二，确认女术士，到底有没有亨赛特的支持。”

    “如果没有呢？”杰洛特问，眼神冷静。

    维瑟米尔说：“那我们就和女术士摊牌，让她滚。说到这个，你俩在河口等我们，做好准备。”

    杰洛特和艾斯凯尔点头。

    出发之前，他们又到地牢查看了戴德莉一次。

    短发女孩已经醒了，正在和兰伯特吵架。

    看到维瑟米尔，戴德莉转头骂道：“你们这群狗杂种，变异的混蛋，女术士给你们多少钱？”

    维瑟米尔摇头，只当没有听到戴德莉的詈辞。

    他看了两眼在牢栅内，上蹿下跳的戴德莉，推断她应该没受什么重伤。

    于是，维瑟米尔对兰伯特说：“看好她。她要是跑了，你得把全城堡的剑都擦一遍。对了，把你多余的炸弹，分给杰洛特与艾斯凯尔一些。”

    兰伯特正在费力地把在主人命令下、威胁性十足的“女鬼”关进另一间牢房。

    听到维瑟米尔的话，他立即明白了猎魔人们的决定，不满地说：“好不容易要动手了，我又不能参加。我都要生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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