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省里干部公示名单中包青海的大名赫然在目，他的位置果然就是胡长达之前说过的——南航市为常为，市纪为书计。

        眼看仇家就要找上门来，秦书凯却对这位“包青天”的所有情况一无所知，这让他心里有点没底。

        情急之下他分别打电话给赵大海和蒋耀东，“帮我调查一下即将到南航市上任的市纪为书计包青海，关于他的所有信息越详细越好。”

        赵大海和蒋耀东分别在三天后给与回复。

        赵大海的说法是，“秦布长，我们调查了半天发现这位包青天还真是个百姓咬口称赞的清官。”

        “清官？”秦书凯皱眉问赵大海，“怎么个清法？”

        赵大海：“听说他虽然位居高位，全家还一直挤在一套六十多平米的房子里，房子是六楼，夏天经常漏雨，一家人的居住环境苦不堪言。”

        “这么惨？”秦书凯不信，“他这样的领导，名下会没有几套房产？不会是故意装穷演戏给人看吧？”

        赵大海：“还真不是，这个包青海不仅生活上非常朴素，平常连单位给他配备的公车都不用，这些年一直坚持走路上班。”

        “哦？”

        秦书凯心里不由生出几分讶异，“这都什么年代了？时间就是金钱的道理恐怕连街头巷尾的老百姓都知道，这位包青天竟然每天两条腿走路上下班？”

        赵大海：“听说他一年四季穿衣打扮都非常朴素，平常大都在单位食堂吃饭，好不容易出去应酬还经常把饭店的剩饭剩菜打包回家。”

        “还有呢？”

        秦书凯有种听故事的感觉。

        这样的一个包青海，让他无论如何也没法把他跟胡长达提及的那个，人还没到南航市上任就在酒桌上嚷嚷要找自己麻烦的包青海联系到一块。

        难道是赵大海调查错了？调查的对象是个跟包青海同名同姓的另一个人？可是不应该啊，自己明明告诉他，要他调查即将到南航市纪为上任的包青海。

        “赵大海，看人不能看表面，越是故意如此的干部越是有问题，你找人再继续打听，一定要把包青海最最真实的面目给我挖出来。”秦书凯说。

        赵大海心领神会。

        他这些年跟在秦书凯身边混也见识过不少官员人前一套装清官，背后花天酒的双面人生活。

        相对于刚刚调查得来的关于包青海诸多信息，他心里更偏向于相信秦布长对此人的直觉和判断。

        秦书凯前脚挂断赵大海的电话，好巧不巧蒋耀东的电话后脚也到了。

        蒋耀东这些年一直混嘿道，他对官场一些领导的信息收集能力比不上赵大海信息源较为广泛，但他这一次也把包青海的基本情况调查的差不多。

        他说：“秦布长，这个包青海可是个难得的清官，好官，但凡提到他的人没一个不说这人是个好人，好官。”

        秦书凯问他，“你们就没调查出这人有什么缺点？”

        蒋耀东斩钉截铁回答：“没有。”

        秦书凯忍不住笑，“蒋耀东，你也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你相信这世上有完美到没有任何缺点的人吗？”

        蒋耀东楞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您的意思是说包青海在人前的清廉都是装出来的？”

        秦书凯：“如果一个人当真完美到无懈可击，让所有人都说不出他任何缺点那么只有两种情况，要么他演技特别好，瞒过了身边所有的人，要么他就是个真正的圣人。”

        蒋耀东秒懂秦书凯言外之意，“秦布长请放心，我一会在让人仔细调查。”

        秦书凯不置可否。

        晚上，秦书凯到省里出差偶遇江剑锋，这家伙死活拉着要请他喝酒，秦书凯无奈只好答应。

        去酒店的路上，江剑锋似笑非笑问，“还在想包青海的事呢？”

        秦书凯一愣，想着他也不是外人，便没隐瞒，反问他，“你怎么知道？”

        江剑锋故作神秘，“我想知道自然有自己的办法。”

        秦书凯瞥了他一眼不搭理他的自吹自擂。

        江剑锋见状忙把实话说出来，“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你和胡长达说话我都听见了，你们说的那个包青海我认识。”

        “你认识包青海？”秦书凯讶异，“你怎么会跟他认识？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人到底什么货色？”

        江剑锋见他左一个右一个问题接踵而至压根连让自己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忍不住笑了，“你让我先回答哪一个？”

        秦书凯：“一个一个说。”

        江剑锋：“我有一次在饭局上碰到过他，对他的印象很深，因为他当天饭局结束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让酒店服务员把剩菜全都打包回家了。”

        这信息倒是跟赵大海之前调查到的情况十分符合。

        “那他的穿衣打扮呢？是不是真像别人说的那样十分朴素？”秦书凯问。

        江剑锋皱眉想了一会，“他穿衣服的确很普通，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觉的那人表面上看起来刚正不阿但总给人一种故意做作的感觉。”

        “此话怎讲？”

        “比方说他当天要打包饭菜，完全可以等大家都走了再打包，可他却在饭局还没结束的时候就吩咐服务员，这不是摆明了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生活节俭的官员吗？

        还有他那晚从酒店出去后，请客的人好像安排了司机送他回去，他却坚持要自己走路，还说他每天都是走路上下班，三公里以内从不打车，超过三公里都是骑共享单车。

        我觉的一个人如果真正清廉如水节俭朴素，他会用行动去表现而不是用语言，他那晚所有的语言都过于刻意，像是特别想向别人证明自己是个清官。”

        江剑锋这番话算是说到了秦书凯的心坎上。

        自打他听了赵大海和蒋耀东的汇报后，心里对包青海的感觉跟江剑锋刚才说的一模一样。

        “英雄所见略同。”

        他拍了拍江剑锋的肩膀说。

        江剑锋看着他笑，“不过我觉的，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如果包青海的清廉朴素形象一直是装的，那他的狐狸尾巴早晚露出来。”

        秦书凯点头，“确实。”

        说曹操曹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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