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如斯，卫大人好福气！”

  “卫大人，下官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了，巾帼不让须眉呐！”

  “果然有卫大人的斐然和沐老将军的风采！”

  “要我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司徒瑞靠在椅背上，捻起了胡子悠哉悠哉。

  北月瑶明艳的脸一点点地暗了下去，眼里的单纯无害也伪装不下去了，嫉妒和恨意在眸中翻江倒海。远远看过去，看到司徒诺依然冷清的眼中没有半点情绪的波动，只木然地看着台上的人，北月瑶才恨恨又得意地勾起扯了扯嘴角。

  北月宥眼中的惊艳难掩，灼灼的目光一刻都没有从卫颖身上挪开过。

  “离王妃果然是让本公主大开眼界。”北月瑶鼓起了掌，不吝赞美，“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竟不知王妃，还有这般功夫。”

  “本公主先前还在想，接下来的切磋，到底要切磋些什么好呢？不至于毫无新意和乐趣，也不会有失公平和公正，免得落下某一方欺负另一方的话柄。如今看到离王妃也是有能耐的，本公主这心里，也大概有了决断。”

  “这次的切磋，想来必定十分有趣。本公主也很期待，能再次从中向王妃讨教一二。”

  北月瑶笑得明媚如花，刚才的阴郁和晦暗早已经烟消云散。想到接下来的切磋，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是吗？”卫颖捻起一颗葡萄，缓缓地放入口中。

  “当然。”北月瑶留给她一个笃定又神秘的微笑，继而转向司徒瑞，也不拐弯抹角，单刀直入道，“陛下，接下来的切磋，就以骑射来开展吧。”

  这个北辰的公主也太能折腾了。

  骑射？

  谁不知北辰国是生活在马背上的国家，不单是男子，女子也是个个自小就会骑马的。对于这个北辰的公主，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的。

  不同于其他的公主，北月瑶自小不仅酷爱骑马，还喜欢舞动弄枪拉弓射箭，不到十二岁便练得一身好技术。听说她手中的箭从来都是百发百中，未曾有过偏差。在场的有底子的怕都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

  拿得起刀舞得了剑也不代表骑得了马射得了箭，西唐的女子，可还没听说过谁有这般能耐的。

  更让人担忧的是，这位公主的心思难测，不知道她会出什么幺蛾子，要是……

  司徒瑞当然也想到了。

  可他还没开口，北月瑶的话再次让在座的各位惊掉了下巴吓得人都不淡定了。

  “对着个死靶子射击，实在不能充分地体现个人的技艺和其中的乐趣，不如，我们这回换一种有新意的。切磋的两方互为对方的靶子，射击的一方在百步之外将对方头上的果子射下来便算是完成了。”

  北月瑶把玩着从果盘里拿起的桃子，明明是让人胆战心惊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好像是说着玩一样。

  “瑶公主……”司徒瑞压下心头的怒气，语气中带了明显的不悦。

  “好！”卫颖似乎没有察觉到司徒瑞的愠怒，也仿佛不知他不悦的语气说明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他并不赞同北月瑶的这种所谓的切磋方式，他要制止她。

  可是，他离王妃的‘好’是几个意思？

  是要应承下来和北辰公主一起疯吗？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一个不小心……

  小七呢？也由着她吗？

  司徒瑞把目光投向司徒诺，发现他只冷冷地看着，一言不发。

  “离王妃……”司徒瑞决定还是从卫颖身上下手。

  可是刚开口，卫颖又将他的话给堵了。

  “陛下，听闻北辰的骑射乃是四国之马首，公主虽为女子，技艺却是男子望尘莫及的。今日有幸能得以一开眼界，也是我们的荣幸。”

  你也知道啊？司徒瑞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知道还往枪口上蹭蹭蹭地撞。

  他刚才还以为她是因为无知所以无畏无惧，可是她知道，她什么都清楚。

  却还是要应承下来。

  难道，她……

  一个想法蹿上司徒瑞的脑里，可是很快又被他抛掉。

  怎么可能！

  “瑶公主既然如此热情，咱们也不好扫了兴致，陛下不必有什么心理压力和负担。不单北辰，西唐、东月和南音三国，瑶公主百发百中从无失手的无人能及的技术，早已经人尽皆知。瑶公主总会不会，也不可能那么巧，小小的切磋就失了手……”

  说完，卫颖又转向北月瑶，“瑶公主，对吧？”

  北月瑶裹着桃子的手用力紧了紧，差点将那香脆爽口的桃子捏了个粉碎，面上却是坦然地笑答，只是话说出口，她自己也不曾察觉自己话里的僵硬，“那是……自然……”

  她是真的有想过，就这么巧，在这次小小的切磋中失了手，要这个让她嫉妒到要疯掉，恨到想要将她千刀万剐的女人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她北月瑶看上的，不管是人还是物件，势必就要得到。可是这个女人，占据了他心心念念的人的眼球，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他的关注和爱护。

  她绝对容不得她喜欢的热闹，眼里有其他的女人，心里，更加不可以。

  所以她，该死。

  她以为她的心思不会有人察觉，即便是对她再了解不过的哥哥北月宥。

  可是现在，就这么被那个女人漫不经心如打趣一般说了出来，她倒是真的不能再打那样的盘算了。

  就连流血受伤，怕也是不能。

  只要她有个什么损伤，大家就会认为她是故意而为之。

  北月瑶心中的恨意陡然又涨了几分。

  北月宥看着她的细微的举动和不动声色的神情，脸色瞬间煞白，眼中地警告已经到了极点。

  可是北月瑶看不到。她的目光，在别人看不到的光影里，一直在卫颖的身上纠缠。

  嫉妒的愤恨的狠辣的怨毒的。

  卫颖却只当看不到，转头看向司徒瑞。那眼里的淡定竟让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今日时候不早了，朕也乏了。太子殿下和公主不如也早些回行馆歇息，明日待骑射场准备好了，离王妃与公主的切磋再继续吧。”

  说完，就带着张皇后等一行人离开了，众人也先后相继离开。

  离开的时候，无一不是默默地给卫颖留了一个哀悼的眼神，仿佛在惋惜，那孩子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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