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辉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可以出售部分股份？”

　　看着田辉惊讶的目光，张起航笑了，反问道：“很惊讶？”

　　“是有点，”作为第二批进入空压机厂的老人，田辉很熟悉张起航的性格，所以痛快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啊，不说咱们的摩托车动力总成在市场上的站偶遇了，单单说咱们与川崎合作生产的那个发动机、变速箱以及驱动后桥，现在在市场上多么的受认可？大家都得排队才能够拿到货。

　　虽然咱们的大排量发动机还没有量产，可这段时间来打听消息的人也不少了，相信这也会成为继‘华腾-川崎’系列之后的第二个热销产品，既然这样，那咱们为什么还要将股份往外送？这哪是送股份，这根本就是把钱往外推嘛。”

　　说到后面，田辉一脸的惋惜，显然并不是很认同张起航的这个决策。

　　“呵呵……”

　　听到田辉这话，张起航笑了起来，他边笑边摇头：“老田啊老田，你让我怎么说你……你这是没有好好听我的话啊，我刚刚是怎么说的？”

　　“您说的是短时间内不会对外出售发动机的技术，不过如果大家合作愉快，将来您会将这一块独立出来，单独成立一家动力总成制造企业……瞧我这脑子！”田辉终究不傻，终于反应过来，顿时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这起码也得五六年之后的事了吧？”

　　他总算是反应过来自家老总的打算了：先把这个消息透漏出去，让那些来买发动机的企业有个念头，用华腾集团将来会允许他们入股、以保证他们的发动机和变速箱供应这件事稳住他们，让他们给华腾工业集团赚几年的钱，等过几年之后，先不说张总会不会将这个动力总成公司独立出去，就算张总说话算话，真的将动力总成这一块独立出去了，每家企业购买到的股份能有多少呢？

　　想到华腾工业集团这几年来与那些合作伙伴进行的交叉持股动作，田辉觉得能够允许他们入股5%都算是张总大方了，而且极有可能这低于5%的股份还是各种受限制的受限股。

　　还是张总厉害啊！

　　这么一来，这些股份不就变成了吊在这些企业面前的胡萝卜？再也不用担心大家也学着华腾工业集团，费心费力的去研究发动机和变速箱了。

　　看着满脸不好意思的田辉，张起航笑眯眯的点头：“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终于反应过来的田辉连连点头：“张总，您放心，下面再来人问这件事的时候，我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嗯……”张起航应了一声，对田辉说道：“这里你用心看着点儿，我去央视一趟。”

　　虽然很好奇张起航去央视干嘛，但他还是识趣的没有问，而是立刻点头：“您放心，我一定看好家。”

　　………………………………

　　央视广告部。

　　看到张起航来了，刚刚放下电话的谭主任顿时一喜，连忙招手道：“张总来了？来来来，快请进……”

　　在谭希松和张起航打招呼的同时，早有机灵的工作人员端着一杯水面带微笑的送了过来：“张总，您喝水。”

　　对张起航这个大客户，整个央视广告部都是客气有加，没办法，这可是财神爷啊。

　　这谁啊……

　　看到整个央视广告部的人对张起航这个小年轻居然这么客气，几个正在办理业务的人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张起航一番，暗暗揣度着张起航的身份：这小子年纪不大，也就是20来岁的模样，穿的说差吧不算差，但要说好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不过气度倒是有点非比寻常……莫非是哪位领导家的孩子？

　　意识到这一点，有人向张起航面带微笑的颔首致意，有人已经开始琢磨着是否要跟张起航交换一下名片了：虽然还是不知道这小子是谁，但有这样气度的年轻人，认识一下总没错不是？

　　“谢谢……”

　　面对周围那些或者疑惑、或者征询的目光，张起航视若无睹，在向给自己倒水的工作人员道了声谢之后，张起航面带微笑的对谭希松说道：“谭姐，你在电话里也不给我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事啊。”

　　嘶……

　　听到张起航对谭希松这位央视广告部负责人说的话以及两人之间随意的态度，原本打算想要结实一下这个小年轻的那几位，心里顿时暗自倒吸了一口气：这个小年轻和谭主任的关系这么好？

　　“好事，当然是好事，”谭希松笑眯眯的，站起身来拉住张起航就往小会客室走：“这里人多，来，跟姐过来，咱们去会客室谈。”

　　“哦？”

　　谭希松兴冲冲的模样让张起航有些惊讶：到底是什么事？

　　来到会客室分别落座，谭希松却并没有马上发话，而是望着张起航一边感慨一边摇头：“起航啊起航，你可是把姐姐我瞒的够苦的？”

　　张起航闻言，顿时哭笑不得：“谭姐，您这话说怎么说的？我瞒您什么了？”

　　“在刚刚过去的这个1995年，你们华腾工业集团实现销售收入超过120亿，给国家实现出口创汇5.5亿美元，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从来都没跟你姐我说过？”谭希松半是抱怨半是震惊的说道：“你是不知道，我们台长给我说这件事、询问我对你们单位了解的时候，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

　　说到这，谭希松不无抱怨的对张起航说道：“老弟你说，这种好事你瞒着我干什么？”

　　实话实说，昨天从台长那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谭希松的第一反应就是不敢相信：年销售额超过120个亿、利润将近40个亿的企业，在这之前，除了中央的那几个头部企业之外，谁听说过？更要命的是利润率，超过30%的利润率啊，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不是熟悉和了解自家台长的性子，谭希松绝对以为自家台长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张起航闻言，顿时哭笑不得：“瞧您这话说的，我总不能随便逮着个什么人就揪着人家炫耀说‘知道吗？我们集团去年实现销售收入120个亿’吧？那还不得被人给笑死？话说回来，谭姐，这点小事还不至于引起咱们台长的关注吧？”

　　这也是张起航心中疑惑的地方：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惊动央视的大台长？

　　“小事？你竟然说这是小事？”谭希松又是惊讶、又是无奈的摇头：“老弟啊，你是不知道我们台长给我说起你的时候，当时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嗯，不说这个了，你现在肯定很疑惑吧？”

　　“可不是么，”张起航苦笑着点头：“我到现在还一脑袋的雾水呢，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这么回事，”谭希松也不卖关子了，给张起航解释道：“这件事还要从前些日子机械工业部派去你们单位考察的那个调研小组开始说起……”

　　和机械工业部的调研小组有关？

　　这下子，张起航心里有些明悟了：莫非……

　　“你们单位的情况给了调研小组的领导非常大的震撼，”谭希松接着说道：“期间具体发生过什么事我不是很清楚，不过这两天不是京城国际车展马上要开幕了么，机械工业部那边有位领导忽然跟我们台长说你们单位做的很不错，在这个国有企业大面积亏损的情况下，是不是对你们的企业给予一个重点报道，也算是给国内那些压力比较大的国有企业鼓鼓劲，让他们想办法坚持一下？

　　我们台长随后就对你们单位的情况做了一些了解，在知道你们单位在4年前还是一家是有二三十号人、连工资都发不出来的市级工业局的三产单位之后，感慨的厉害，一个劲的说自己长见识了……”

　　收到这，谭希松望着张起航，认真的说道：“在了解了你们单位的情况之后，我们台长对于机械工业部的这个提议非常感兴趣，在与几位领导沟通之后，有个给你们单位做一个多期的系列专题报道的想法，不过兄弟你也知道，我们央视这两年的财务状况虽然比前几年好多了，但压力还是非常大……”

　　明白了！

　　谭希松到说到这个份上了，张起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央视这是在向自己要“赞助费”呢。

　　也是，虽然央视方面对于华腾工业集团能够在短短四年内就能飞速发展成一家超大型企业的秘密和神奇之处无比好奇，作为一家媒体的本能，也让他们对这其中的秘密非常的好奇，有做报道的冲动，但面对这么一个有钱的主儿，我们央视要养活这么多的人，资金压力这么大，在这个时候给我们点“赞助费”，这个不过分吧？

　　“当然没问题，这是应该的，”张起航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不过随即，张起航也表示道：“不过谭姐，您也知道，我们华腾工业集团是一家国有企业，在财务方面不像是私人企业那么自由。而且树大招风啊，您都知道我们单位一年能赚小40个亿了，我们市里的领导怎么可能不把这个钱袋子看的紧一点儿，是吧？”

　　一句话：赞助可以，但如果央视想要借着这次报道的机会狮子大开口、想要使劲在华腾工业集团的身上宰一刀，那就别想了——讨价还价嘛，谁不会？

　　谭希松自然也明白张起航的意思，笑着点头道：“你说的意思我当然明白，嗯，我们央视也不是借着机会敲你们的竹杠……”

　　张起航真想“呵呵……”两声：不是敲竹杠，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还不就是明摆着告诉我：没错，这个报道是上面的意思，是必须要给你们的，但你张起航是希望我们央视在这个报道当中多说说你们的好话呢？还是多做点鸡蛋里挑骨头的事儿？

　　不给赞助费=鸡蛋里挑骨头。

　　给赞助费=多时候好话。

　　这两个选择似乎并不难。

　　心里“呵呵……”归“呵呵……”，张起航自然不会表现出来，点头道：“当然，这个我还能不明白么……谭姐，咱们认识这么久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怎么会绕圈子，所以您就给我直说了吧，多少比较合适？”

　　谭希松眨了眨眼：“老弟，我可是听说了，您给哈工大那边捐赠了一个教职工小区，彻底解决了哈工大教职工的住房问题。”

　　张起航瞬间就想骂娘：我特么的，你们还真敢想？！

　　我们华腾集团给哈工大捐赠了一个教职工小区，这个是没错，不但是哈工大，随着跟西工大、西交大、华清、同济、复旦等这些国内顶级高校之间的合作不断加深，我们捐赠教职工住房的情况也越来越多，但问题是通过与这些高校的合作，我们华腾工业集团赚到了多少？在反观你们央视呢，又给我们带来了多少好处？！

　　就在张起航快要绷不住、想要骂娘的时候，谭希松接着说道：“当然，我也知道你们华腾集团跟那些高校是深度合作的伙伴，在这一点上我们央视确实没法比，不过……两栋职工宿舍楼不过分吧？”

　　两栋职工宿舍楼？

　　张起航听的一愣：如果只是两栋职工宿舍楼的话，那倒不是不可以考虑，但问题是有些情况他必须先确定一下……

　　“两栋职工宿舍楼啊，”张起航想了想，问道：“谭姐，这个系列专题报道，咱们准备出几期？每期大概多少场？在什么节目上播出？”

　　“两到三期吧，至于在什么节目上播出，要等到调查小区先对你们单位的情况做个基本的调查之后，领导再决定上什么节目，”说到这里，谭希松眨了眨眼：“不过领导也说了，如果确实非常有报道价值，放在晚间19点38分《焦点新闻》栏目拨出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的，毕竟你们的事迹比较积极向上，十分具有鼓舞作用。”

　　条件已经开给你了，至于你懂不懂、想不想要，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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