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o5章笑容龟裂

        “谢谢老夫人的打赏，那小的先走了。”拿到了赏钱，车夫兴高采烈的离开。

        “娘，您为什么要给车夫钱？”柳氏奇怪的问道。

        “这就是城里的规矩。”韩母淡淡说了句，又抬头看着头顶那漆黑又威武的三个大字‘同知府’，便迈进了大门。

        萧真看着韩母的身影，想到这打赏的行为，心里头倒有些诧异，韩母虽说识字知礼，可毕竟也是土生土长的乡下人，这辈子连进城也极少，可对那些规规矩矩的，似乎懂得挺多啊。

        同知府其实并不大，一间寝室，三间厢房，一个院子，毕竟是官员的住所，简单，大气，同时摆置中又透着许些的威严。

        但这看在张氏和韩氏眼里，已经是大富大贵之相了。

        此时，前头的韩母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冰冷的眼神望着萧真。

        萧真坦然的回礼：“怎么了，韩大娘？”

        “你可知道方才你把我们和子然的脸都丢光了。”韩母冷声道。

        萧真细想了想：“我并没有失礼。”

        “没有？你那样吃喝，还不算失礼吗？”韩母厉声道。

        “怎么算得上不失礼呢？”萧真反问。

        “人活着，靠的就是一张脸。你没看到所有的人都没像你这般吃喝的吗？”

        “我没有大吃大喝，也没有粗鲁的吃相，更没有做出失态的事情，这又有什么不对？”

        “女人在外，向来只能吃个三分饱，如果你还要在我们韩家待着，这就是你要守的规矩。”

        萧真深吸了口气，平静的说道：“韩大娘，不能说你说的是错的，但我也有我自己的坚持。”

        柳氏在旁拉了拉萧真的袖子，轻声道：“三弟妹，娘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

        “一味的依附不是我的性子，我更怕在韩大娘这般约束之下，时间久了，我就不是我自己了。”萧真坦然道。

        柳氏一愣。

        “你说什么？”韩母不可置信的看着萧真，无法相信听到了什么。

        “韩大娘，这就是我，既然我们日后要一直生活在一起，你就得接受这样的我。”萧真的声音平平淡淡，神情也平静，隐约中又透着一些强势。

        “什么？”韩母紧握了双拳，怒气一点点上升。

        一旁的张氏目光一会落在萧真身上，一会又在韩母身上，嘴角微弯，看着心情倒是极好，但见柳氏在一旁焦急，她翻翻白眼，也在旁说道：“三弟妹，哪有媳妇这么跟婆婆说话的？真是太不敬了，你在小叔子面前这样就算了，婆婆面前好歹也要收敛一下吧。”

        张氏说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果然，韩母的脸色更差了。

        萧真没搭理张氏。

        “萧真，就算你不听我的话，但也要为子然着想，他现在是同知大人了，一言一行都被官员和百姓看在眼里。”萧母厉声道。

        萧真点点头：“我知道了，韩大娘。”

        “说得倒是好听，但你每次都是把娘的话当耳旁风了吧？”张氏在旁继续煸风点火。

        柳氏轻扯了扯张氏的袖子，示意她少说几句话，不想被张氏甩开：“大嫂，你别拦着我，三弟妹本来就是这么一个人，难道我说错了吗？娘都说了她好几次了，她哪次听的呀？”

        “三弟妹，你跟娘道个歉吧？”柳氏对着萧真轻道，她向来对韩母依顺惯了，看着萧真如此，顿觉得有些大逆不道。

        萧真此时却是望向了张氏，目光微微的深沉：“张心月，你若还想让我尊称你一声二嫂，就闭上你的嘴。”

        “你？”张氏心里的怒气腾的烧了起来，可在见到萧真那放过来冰冷的眸光时，心里竟猛的一颤，这萧真的眼神，不知为何竟让她有些害怕。

        “你竟然当着我的面这般说你二嫂？”韩母的脸色是越来越铁青。

        “韩大娘，我先前就说过，我回来是因为子然待我好，而你是子然的母亲，再者也是长辈，就算你待我刻薄，我也可以不计较，至于张氏，以前种种，没入我眼，但这般煽风点火，不在我宽容的范围之内。”

        韩母竟被这句话顶得说不出话来。

        萧真又道：“韩大娘，我是个有话就直说的人，若说得不对，你就说我骂我也行，但你无论大小事都要来同我计较一翻，我再好的性子，也会被磨得一点也不剩。”

        “大事小事同你计较？你明明知道我所要的，就只是你离开子然。”

        萧真冷冷一笑，只觉得已毫无耐心：“外人若是听到韩大娘这翻话，还以为我是怎样一个厚颜无耻之人，粘着你韩家不肯离开。还请韩大娘记住了，是子然从萧家把我请回来的。以后大娘若还有这般想法，直接去找子然便是，无须再在我这里多说废话。”

        “闭嘴。”

        “韩大娘叫谁闭嘴呢？恕我多说一句话，我对韩大娘也是极为讨厌的，全是看在子然的份上才如此宽容。”萧真这话说得轻轻的，冷冷淡淡，但那隐隐中的强势又多了一分。

        “你？”韩母气得全身都在颤，一旁的柳见了暗暗叫糟，赶紧道：“娘，我们还没看子然的官邸呢，先去看看吧。”说着，硬是拉着韩母离开。

        直到这三人消失在走廊上，萧真是一声叹息，这口舌之争比起打仗来，真是颇让人心烦，转身欲离开，却见韩子然站在了大门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你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多少？”萧真有些尴尬，随即又坦然了。

        韩子然有些沉默，但见萧真一直望着自己，便淡淡笑笑，思附着该如何说。

        看着这个既谈不上冷淡，也看不出什么温柔的笑容，萧真没来由的一肚子火，伸手就捏住了韩子然的二颊，噢哟，这脸还真是嫩得能掐出水来。

        韩子然脸上的那份沉默瞬间龟裂骇：“你……放，放手。”

        “能别和我这样笑吗？不想跟我说话就别说好了，我是你的妻子，不是路人，能不能表现得热情些？嗯？”萧真道。

        “你，你先放手。”

        “不放。”萧真捏得更紧了：“韩子然，你这阴阳怪气的样子，我真是受够了。我们是陌生人吗？你知道我和这样的你说话有多闷吗？有多难受吗？”

        “我，我知道了。先放开我吧。”

        “很疼吗？”萧真冷声道。

        韩子然点点头，脸上那份清冷早就换成了委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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