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不对付的阿衣笛和罗林更加看不惯对方了，说好了不告状的，居然违背了诺言，不讲诚信。

  处理此事的淑妃都是一阵无语，不过有心理会这等小事，在小厨房熬了鲜香的乌鸡汤，等皇上过来议事。

  周宸烨来得早了，乌鸡汤还没炖好，直接坐到了暖阁，张望主殿无人，淡淡道：“淑妃呢？”

  萍玉低头，“娘娘在小厨房给皇上炖鸡汤，奴婢这就是去唤娘娘。”

  “嗯。”到了年底，周宸烨这几日有些忙，抽出时间处理一下后宫的事情。

  淑妃匆匆赶来，行礼问安：“参见皇上。”

  周宸烨挥了挥手，一脸淡然，直入主题：“今日朕来，是来与你商议后宫嫔妃晋位之事。”

  后宫大多嫔妃都是周宸烨亲信的家眷，适时的晋位，是一种维持前朝后宫的平衡。

  外面寒风呼啸，周宸烨的鼻尖和脸颊都冻红了，淑妃瞧见了，坐到了另一边，柔声道：“好，一会儿走之前喝碗热鸡汤吧！”

  周宸烨点点头，坐姿随意，冻红的双手捏着西山暖玉串，轻轻柔柔地揉捏。

  自从秦知乐送了这串西山暖玉串后，原先那串白玉串就淘汰了。

  淑妃收回眼神，一边为周宸烨斟茶一边分析道：“晴巧既然是大公主的养母，位份是不是也该……”

  淑妃放下茶壶，盯周宸烨眼色，周宸烨点点头。

  淑妃松了一口气，又提了一口气，“陶贵嫔的位份……”

  “她就不必了。”周宸烨黑眸冰冷，冷冷道。

  “……是。”淑妃就是拿不准，所以还是提了一嘴，继续道：“蒋贵人和马贵人是老人了，位份也可以提一提。”

  周宸烨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点点头，“新入宫的，除了刑贵人，不久前才晋位，其余的都晋一晋，西北的两位也不必晋了。”

  “臣妾知道了，那秦嫔呢？”淑妃声音含糊。

  秦知乐入宫不足一年，频频晋位，已然不合规矩。

  周宸烨眸眉头微蹙，很快淡然，饮尽了茶水，起身离开，留一句：“朕自有打算。”

  淑妃起身相送，欲言又止。

  “不必送了。”周宸烨声音冷厉。

  淑妃只能看着周宸烨的背影越走越远，轻轻叹气。

  萍玉问：“娘娘，鸡汤怎么办？”

  淑妃收回了眼神，脸色冷淡，“给明旭送去。”

  “是。”

  ————

  秦知乐坐在连廊下，指挥着院中的众人，将本该扫掉的雪堆成了雪人，满院子的白胖娃娃，添了几分喜气。

  秦知乐上一秒还眉眼弯弯，下一秒就面无表情，起身往屋里走。

  “奴婢、奴才参见皇上。”

  周宸烨望着远去的身影，眼神被刺疼了。

  双目澄澈，笑容明媚的秦知乐，一见自己就变脸了。

  “平身。”周宸烨路过了众人，往主殿去，进去只见秦知乐窝在了铺满毛毡的暖阁，丝毫没有行礼的意思。

  饶是周宸烨觉得对不起秦知乐，也有些没有了耐心，走近些，声音冷冷，“恃宠而骄？”

  秦知乐抬眸，瞟了一眼周宸烨深邃的黑瞳，不屑道：“谁稀罕皇上的宠爱！嫔妾就是纯纯的不怕死。”

  事情已经过去了，秦知乐依旧抓着不放，叫周宸烨很难堪，语气有些不耐，“朕已经道歉了，也会弥补你，你为什么还这般为难朕？”

  “为难？呵！”秦知乐坐起身，自己气笑了，冷声道：“嫔妾不该记仇吗？还是皇上觉得自己利用孩子和女人的行为很高尚，皇上所做的一切，不也是在复仇吗？”

  秦知乐双眼猩红，泪光闪烁，气息沉重，毫无畏惧地对上周宸烨幽深的双眼，一字一顿道：“皇上心中可以恨，嫔妾不可以吗？”

  周宸烨哑口无言，垂眸躲避，面色阴沉。

  秦知乐讽刺一笑，重新靠了回去，故作平静，“皇上最近常来墨林轩，可是嫔妾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冷漠的言语落，周宸烨抬眸，紧紧地盯着秦知乐，目光森冷，泛着刺骨的寒意。

  垂在身侧的手捏紧，手背的青筋暴起，微微颤抖，似是在隐忍。

  拳头松了松，咬牙冷声道：“朕，只是想来看看你。”

  卑微的情话，在秦知乐看来，就是无比的可笑。

  别过头，看瓶中的梅花枝，含苞待放，冷笑道：“没了一个小乐儿，还有千千万万个小乐儿，嫔妾又不是皇上的必需品。”

  周宸烨盯着秦知乐的侧脸，矜贵漂亮，就是没有从前的俏皮可爱。

  这话……似曾相识，是自己的豪言壮语。

  周宸烨低头，眉心紧蹙，沉声道：“今日来是告知你，可以换一个宫殿。”

  周宸烨说完，转身离开之际，身后传来声音：“不必了！嫔妾就住在墨林轩。”

  秦知乐低头，眼眶溢满了泪水，看不清面前的物品。

  周宸烨脚步顿了一下，冷冷道：“随你。”

  周宸烨快步离开了墨林轩，走在回勤政殿的路上，目光呆滞。

  朕……好像弄丢了小乐儿。

  ————

  除夕宴会上，一片祥和，热闹的气氛，总是有人不欢喜。

  例如周宸烨，盯着下席，脸色阴鸷。

  秦知乐与施木兰勾肩搭背，举着酒杯，施木兰豪饮，秦知乐小口小口抿，一杯都未尽，脸蛋却红透了，无力支撑的腰肢软软地歪歪扭扭。

  飘忽的眼睛泛着潋滟的光，殷红的唇瓣挂着水光，整个人软得似一团汪水，更加勾人。

  除了嫔妃席，不远处的重臣席都带了自家的长子或长女，少年抵抗力低，时不时地瞟向秦知乐，脸颊羞红。

  “木兰姐姐，喝！”秦知乐又快坐到了施木兰的席位上，晕晕乎乎地要举杯，酒杯被一强劲的力道夺走。

  众人看见了皇上怒气冲冲的走下首位，嘈杂的声音安静。

  秦知乐懵了，仰起头，对上了周宸烨满是戾气的双眼，眉头微挑，带着几分挑衅。

  “皇上要喝吗？”秦知乐娇娇弱弱的声音，在安静的殿上，格外清醒。

  周宸烨弯腰，将秦知乐抱起来，沉声道：“朕送秦嫔回去。”

  身影消失许久，殿上都没什么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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