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尊圣人忐忑不安地站在大殿上，也不敢去看张子陵，只是低着头，压抑自己心中的恐惧。

        这九人每一个都执掌重权，是顶级圣地的老祖，如今却是站在魔宫主殿当中瑟瑟发抖。

        若是那些圣地的族人们看到自己老祖现在这般模样，恐怕会直接疯掉。

        这九名老人，是外边无数修士的信仰。

        天玄上神州的十三处顶级圣地，可都是由曾经的魔宫衍化出来的大势力。

        而十三圣地的老祖，曾经都是魔宫的高层，掌握无比巨大的权力。

        可以说，虽然魔宫覆灭了，可天玄上神州的十三圣地能够发展起来，跟魔宫曾经的影响力脱不了关系！

        玄霄大陆各大势力要的，仅仅只是站在世界最巅峰的魔宫垮掉，而对十三氏族瓜分一个上神州，玄霄大陆的那些老怪物们，并不是很在意。

        毕竟，在当初围攻魔宫的势力当中，有的圣地可存在有大帝强者，完完全全掌握了一个上神州。

        在玄霄大陆总共十三上神州，每个上神州有三十六域，每域当中又有无数城，盘踞着数量庞杂的势力。

        一个上州的人口以兆记，疆域无边，地盘太大根本就管不过来。

        所以分出一个上神州出来，对玄霄大陆各大势力瓜分蛋糕根本没有什么影响。

        毕竟当初天玄上神州便是魔宫的管辖范围，若不是魔宫建立的学府扩散至了整个大陆，他们也不想耗费巨大的代价去围攻魔宫。

        因此，无论世界舞台上各大势力如何交错纵横，风起云涌，天玄上神州当中……

        十三圣地便是天。

        如今，站在天玄上神州顶端的九位老人，完全没有了威严。

        没有人敢说话，他们甚至敢动弹。

        顾长青此刻已经完全呆滞了下来，玄霄大陆当中，能让这九个人如此害怕的……

        只有一个。

        五千多年前离开玄霄大陆的那位。

        魔宫的祖师。

        魔帝，张子陵。

        想到这些，顾长青机械地扭过头去看向张子陵，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着。

        顾长青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够看到……

        那位大人的归来。

        “跪下。”

        顾长青没有开口，却只听到张子陵口中微微传来两字，如刺骨寒冰。

        大殿当中的九人身体微微一颤，直接向着张子陵跪了下来，脸上充斥激动与恐惧的复杂神色。

        “宫、宫主……”一位老人激动地看着张子陵，泪水长流，声音发颤，“您……终于回来了！”

        “宫主，您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宫主，我们……一直在等您归来！”

        随着第一个老人开口，其他老人也是纷纷激动地对张子陵说道。

        在踏入大殿之前，其实这些老人心中各有心思，甚至还有人想着该怎么为自己族群善后。

        可，当他们踏入大殿，近距离看到张子陵的面容之后，他们心中的一切心思都烟消云散。

        就算他们久居高位，享尽了人世间一切繁华，可他们从来没有忘过，自己曾经是被张子陵捡回来的事实。

        曾经有十三人，都是被魔帝张子陵从玄霄大陆各处带回来，悉心培养，后才发展出壮大的族群，走向了世界巅峰。

        他们每个人曾经都是处于这个世界最底层的可怜人，若不是张子陵将他们从饥饿寒冷当中救出来的话……

        恐怕他们早就在几千年前，便是死去了。

        即便漫长的时间已经让人心有所改变，可他们当初的敬畏与感激，却是没有被抹去。

        一众老人对张子陵归来的恐惧，是真的。

        当他们对张子陵归来的激动，亦是真的。

        张子陵淡淡地瞥了下方众人一眼，对于他们的言语，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波动。

        曾经，张子陵待他们如亲生孩子。

        站在张子陵背后的安北看着下方老泪纵横的九名老人，眉头微微一皱，随后沉声说道：“老爷回来，不是来听你们诉说思念的！”

        浓郁的大帝之力在大殿当中回荡，瞬间压得大殿当中九尊圣人喘不过气来，脸色苍白。

        顾长青震惊地看着安北，更是激动的无以复加……

        光是用气势便让九尊圣人脸色苍白，无法呼吸，而且还对张子陵如此恭敬。

        除了三千年前传闻已经陨落的踏月仙帝以外，顾长青再找不出其他人！

        安北那精神饱满的样子，很显然是处于巅峰状态。

        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当中，魔宫便是迎来魔帝祖师和踏月宫主这两位传奇人物……顾长青根本就想不到魔宫无法崛起的理由！

        一想到自己能亲眼见证魔宫重回巅峰的时代，顾长青便是心潮澎拜，自己心中的恐惧也减弱了许多。

        九尊圣人在感受到安北的气势压迫之后，纷纷闭上了嘴，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不再说话。

        九人尽皆低着头，双手放在膝盖上，规规矩矩。

        无论他们对魔帝的感情究竟是不是真的，可当初他们抛弃魔宫的做法……却是事实。

        不管当初的情况是怎么样，自己坚守魔宫有没有用。

        在魔宫生死存亡之际，他们的的确确是抛弃了魔宫，而且这三千年来，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魔宫衰败成二流势力。

        其实他们也曾经想过，魔帝归来之时，便是他们的死期，甚至整个族群都会因此葬送。

        因此这三千年的时光当中，他们大都陷入过梦魇，害怕自己一睁开眼睛，身边的一切都会消失。

        不过，他们九人也敢确信，自己在脱离了魔宫之后，绝对没有做出任何一件对不起魔宫的事，甚至还曾经在暗处悄悄帮助过魔宫。

        这也是他们唯一敢直面张子陵的理由，也是唯一死后能够长眠的藉慰。

        大殿当中的气氛极其沉重，不管老人们在外面拥有多大的权势，不管拥有如何庞大的财富，被多少修士敬畏……

        现在的他们，就像是在等死的囚徒，惶恐无比，大气不敢出。

        这一幕对于顾长青和任天来说，无疑是非常震撼的。

        在外面能够呼风唤雨，轻易左右亿万人性命的大能，在这大殿当中只能跪着，身份还不如他们天宫境，真武境的小家伙。

        不知等了多久，张子陵才是幽幽开口，打破大殿当中压抑的沉寂，道：“本帝，离开了多少年？”

        张子陵的声音非常平淡，虽然看似普通的询问，可九个老人却尽皆寒毛倒数。

        离开了多久？

        一众老人心中便是涌出无限恐惧。

        这是在质问他们叛变？

        还是在怪他们看着魔宫衰败而不管？

        又或许是，表达对他们的失望？仅仅五千多年，忠心便是不再。

        众老人心中越加惶恐，无比复杂的情绪在心中升起。

        “宫主，您离开了近六千年。”康家老者率先开口，老实回答。

        其他老人脸上也是带着恐惧，怔怔地看向张子陵。

        或许他们几千年以来一直萦绕心头的噩梦……

        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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