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陵的话刚说出口，心魔脸上的笑容便是凝固，随后便是夸张地笑了出来。

        心魔的笑声在这片天地间回荡，仿佛是听到了他诞生以来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我听到了什么？你要杀我？你没搞错吧？”心魔看着张子陵，眼神当中尽是戏谑，“你若是能够杀我，还能留我到现在？”

        “别开玩笑了！”

        心魔的声音突然提高，在这片空间炸响，强大的音波向四周扩散而去，上空的锁链纷纷震动。

        心魔盯着张子陵，一双眼眸当中有血芒流转。

        “只要你有一天没放下心中的执念，我便是不死不灭！”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张子陵！你永远都不可能放下那执念，我的存在便是你赎罪的唯一方式！”

        “你知道的，若是子悠知道你当初是你自己选择抛弃她的，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所以你不敢跟子悠说。”

        “只有我！只有我……才是你赎罪的唯一选择！你需要我来帮你承受那无尽的罪孽！你需要我来帮你自己找借口，你需要把你自己所犯的一切错误都推卸给我！”心魔嘲笑着张子陵，一点也不认为张子陵能够抹杀掉自己。

        他甚至比张子陵自己都要清楚，他两个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说到底，心魔仅仅只是张子陵一切负面情绪的结合体罢了。

        心魔，依旧是张子陵本身。

        张子陵平静地看着心魔嘲讽自己，不过心中却是没有生出丝毫愤怒。

        很显然，张子陵曾经的确是将自己的一切罪过都推卸给了自己的心魔，为的便是让自己心安理得，让自己活在欺骗当中。

        在自己构建的美好蓝图当中前进。

        不过，当邪无双告诉张子陵，子悠已经知道这一切之后……

        张子陵便知道，自己的逃避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子悠能够答应邪无双一起来到玄霄大陆，有什么事情让子悠不得不离开地球，来玄霄大陆。

        张子陵发现，当自己听到是子悠自己选择到玄霄大陆的时候，自己心中竟没有生出一丁点责怪埋怨子悠的想法！

        他能够理解，子悠这么做，必定有不得不去做的理由。

        到那个时候张子陵才意识到，子悠从始至终都没有怪过自己。

        无论自己当初离开地球去玄霄大陆的原因是什么，子悠都不会怪他。

        “我真是一个蠢货。”张子陵看着心魔笑了出来，让心魔整个人猛地一愣。

        似乎是对张子陵的笑容感到很不满，心魔不由看着张子陵呵斥道：“废物你笑什么？”

        “我在笑自己，我从来没有相信过子悠。”张子陵看着心魔笑道，“我想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逃避过去。”

        “我害怕子悠不理解自己，我害怕子悠在知道真相之后便永远不会原谅我。我害怕……失去子悠。”

        “不过这到头来才发现，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子悠并不在乎这些。相比于我逃避的过去，子悠更在乎的，是我留你到现在，折磨着我自己。”

        听着张子陵的话，心魔竟然没能反驳任何一句。

        虽说心魔很想跟张子陵反着来，想要折磨张子陵的精神，可是心魔却发现……

        自己在子悠这件事情上，根本就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甚至连违心的话，心魔都说不出来。

        即便心魔是张子陵的负面情绪集合体，可对子悠的感情依旧只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初衷依旧是不愿意子悠受到任何的伤害。

        “所以我想……或许只有我过的更好，子悠才会开心。”张子陵嘴角微微上扬，“而且，只有把你彻底斩掉，我才有足够的实力去面对接下来的情况，才能够重新找回子悠。”

        张子陵一边说着，锁住心魔的锁链渐渐消失，甚至整个幽谷两壁上的符文，也是逐渐消失。

        心魔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一点点放开，不断提升。

        感觉到自己体内不断膨胀的力量，心魔心中却是没有半点喜悦，眼中尽是震惊。

        “你这家伙……怎么敢？”心魔看着张子陵颤声问道，他完全没有想到张子陵竟然真的这么做了！

        将他放出来，也就以为着张子陵放弃了以前所做的一切努力，放弃了这些封印，要与自己一战。

        这最终结果，只有两个。

        要么心魔胜，抹灭张子陵的意识，彻底夺取张子陵身体的控制权，从此取代张子陵的人格。

        要么，张子陵胜，斩掉心魔，获得心魔的力量，实力暴增。

        其他所有修士，都会与自己的心魔进行过斗争，要么输了彻底沦为疯魔，要么赢了吸收心魔力量，实力翻倍。

        之所以圣人要斩去心魔为成为大帝作为准备，并不仅仅是因为心魔随时都会反噬自身，对于本体来说是定时炸弹，需要尽快铲除。

        更为重要的是，修士一旦解决了心魔，本体便会全数吸收心魔的力量，让自己的实力暴涨，直接翻倍！

        圣人们吸收了自己心魔的力量，让自己的修为翻倍，才能够更快地摸到大帝的门槛。

        可，没有人能够想到……

        张子陵已经突破到至尊了，心魔依旧存在。

        已经衍化到至尊境界的心魔……

        如果张子陵将自己的心魔成功斩掉，那也意味着，张子陵将会全数吸收一位至尊的力量。

        吸收一位至尊的修为。

        就算是张子陵自己也不知道，当自己迈出这一步的时候，究竟会进入什么样的世界。

        张子陵，已经很久没有更进一步了。

        不过，要让自己修为翻倍的前提……是张子陵能够成功将心魔解决掉。

        毕竟，张子陵的心魔，也是至尊。

        与自己战斗，永远都是最难的。

        张子陵与心魔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底牌可言，两者修为相当手段相当，谁能够获胜，只能看谁的意志更加坚定。

        被张子陵封禁在幽谷数千年，心魔的心志，早就被磨练到了一种极其可怕的地步。

        随着幽谷两壁之间的符文越来越少，心魔感觉到自己被压制到许久的力量，正在不断回到体内。

        这些封印住他的封印，此刻在心魔眼里，都变得脆弱不堪。

        只需要……

        稍微用一下力。

        “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心魔看向张子陵，封住他下半身的玄冰出现裂缝，贯穿他手臂的黑色锁链，逐渐消散。

        张子陵整个精神世界，开始震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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