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杜婉下意识去抽回手，裴灏握紧不放了。

　　他借机挪动了位置，坐到了她身边，“我怀疑吴迁早料到会有今日，可能养了外室，便向皇帝提了提。”

　　“厉害！那他真养了外室？”

　　“没有。”裴灏又说一半留一半。

　　在杜婉快要不耐烦之时，裴灏才说出一个出人预料的真相，“是十三年前他的妻儿没死，他把人藏了起来，再换了个身份生活。”

　　“他真料到会有今日？”

　　“是的，当年贪墨军饷之时，他就料到下场不会好。正好当年他家人所在的地方出现了一股流匪，杀了不少人，他便伪造了家人被杀的事情，让妻儿换了个身份而活。”

　　“……”杜婉眸子飞快瞅了他一眼。

　　吴迁会招供，他的功不可没。

　　裴灏接着又说道：“埋伏岳父的人，户部除了右侍郎，左侍郎也参与了，可以说户部参与的官员有七八位，都是一些贪墨太多，账上抹不平的。都狗急跳墙了，以为只有岳父出事了，此事就查不下去。”

　　“愚蠢，不会把账本烧了吗？”杜婉想到电视都是这样编的。

　　“呵，烧得了户部的，还能烧其它部门的吗？”

　　“……”杜婉有点听不懂。

　　户部的账本不是唯一的？

　　裴灏很快替她解惑，“每年各部门的账目都会记录在册，送去给皇上批阅。皇上看过后，没有问题了就会封存起来。所以，户部的账本就算烧了，最多是拖延一段时间，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的。”

　　这下杜婉懂了。

　　是宫里有备份，烧了没用的意思。

　　此案，皇帝一直关注。

　　刑部的官员不拼命去查都不成。

　　裴灏隐约察觉到皇帝的心态起了变化，以前皇帝颇为忍让的，对于某些事情是睁只眼闭只眼，毕竟朝中官员贪墨成风，又非一朝一夕之事，想杀也杀不完的。今年突然杀了一批又一批的，杀得朝中官员胆寒不已。

　　裴灏故意吊个胃口，“婉婉，我听到一个传言挺有趣的，要不要听？”

　　“什么传闻呀。”杜婉水润的大眼灼灼发亮，一边看着裴灏，一边吃着果干。现在满脑子都是八卦，刚才的那点事儿，早被抛到了脑后。

　　裴灏倾身向杜婉，似乎有什么忌讳，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说道：“有一个流言，说皇上再这样捉下去，京城快要没官儿了。”

　　“还真有可能。”杜婉秀眉轻轻一挑。

　　“以前外放的官员都想着调回来，这下子有意思了，很多京官都想着赶紧外放得了，山头皇帝远的，不用再提心吊胆。”这些想调走的官员就没几个干净的，当然想尽快离开。

　　杜婉想到京城无官，无人可用的境地。

　　皇帝以前有这层顾忌，不知道最近怎么了，突然变得果断果决，查出来的便捉了，撤职关押，抄家杀人，都杀出了破釜沉舟的气势来了。裴灏个人是支持皇帝的做法的。

　　正如杜婉曾经说的，有病了赶紧治，等拖成了大病，想治都治不好了。治理国家也一样道理。明知道有问题，却不去处理。拖久了，问题只会越来越大，直到把大秦国分崩离析。

　　若杜婉知道裴灏所想。

　　一定会告诉他，大秦国没救了！

　　杜婉这时看着茶桌上的东西，“今日算不算我付账？”

　　“你觉得这是饭钱吗？”裴灏指了指桌面的零嘴。

　　杜婉再昧良心都不好说是饭钱，“那你饿吗？我请你去吃饭。这个茶楼还卖饭菜吗？”

　　“卖的，但要提前预定。”裴灏看着她说道。

　　杜婉明白，也就是私菜馆的意思。

　　没想到大反派挺会做生意的。

　　杜婉道：“那你提前打招呼了吗？”

　　“订了。”

　　“那行呗，等会吃了我付账。”杜婉嘴里说着，心里忍不住腹诽，大反派挺狗的，在自己的店里让人请客？

　　杜婉想归想，面上一点不显。

　　裴灏拉了一条线，扯了三下，不一会儿便有店小二上来招呼。他没有多说什么，只让他们上菜。

　　不一会儿。

　　茶桌的东西撤走了，换上了四个菜，荤素搭配，还有一壶酒。

　　杜婉望着桌上的菜，意外了好一会儿。

　　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菜肴还摆盘，连在皇宫吃的时候，都没这么讲究。摆出来的菜肴，非常精美好看，每一盘宛如一幅画。难怪说聚缘茶楼的菜，需要提前预定。

　　大冬天的，菜肴冷得快，上桌要尽快吃。

　　杜婉拿着筷子，有点无从下手。

　　裴灏笑了笑，拿起公筷子，夹了一块薄薄的鱼肉片，放到杜婉面前的青花瓷碟子上面，“吃吧。传闻这楼里的厨子，厨艺极为精湛。只是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呵！

　　还传闻？

　　以前她不知道这个楼，老板是他吗？

　　杜婉夹起菜，心头一顿。

　　此事是个秘密，他还真以为她不知道呢。

　　没有去戳穿他的小把戏，就看他如何演。杜婉怀着这点小心思，一副看透了他的心态，乐滋滋地吃着美食。

　　裴灏隐约觉得小姑娘的眼神不对。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她会知道聚缘楼是他的。

　　就算知道她能力逆天，然而，裴灏会开起茶楼，仅是给了一些提议，都是让下面的人去办的。作为镇国公府的世子爷，经营生意这点小事情，不可能还会去亲力亲为。

　　约摸半个时辰后。

　　杜婉摸了摸肚子，今日吃得很饱。

　　一顿很愉快的用餐，杜婉乐意掏钱。

　　只是付账之时，出了点小意外，原因还是掌柜的告诉她，“郡主，聚缘楼的席面，都是提前付账才上菜的。”

　　这个意外，是裴灏付账了？

　　杜婉似笑非笑地看着裴灏，“多少钱？”

　　“这顿不算了吧，再约？”裴灏摆放于腿上的双手，微微地捏了捏。

　　杜婉假假地开口，“不用了吧，本郡主还是把钱给你吧。”

　　“没关系。如果出来吃饭，让您一个女孩付账，像个什么话？传出去本世子的名声不要了。”

　　“……”狗男人！

　　杜婉猜到他的用意了，这种套路她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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