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们从堂屋里一共拖出来了四个人，还有一男二女是被扭着胳膊扭出来的，拖出来的四个人显然都是喝醉了酒，不仅是大门口的爆炸没让这几个人醒过来，就连被人拎着脚脖子拖出来都没醒，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你们是干什么的？”高全皱着眉头先问那三个没喝醉的。

　　        “我们都是龙老爷家的下人。”其中一个抹着红脸蛋红嘴唇头上还带朵黄花的女人抢先说了话。

　　        “下人？下人有穿成你这样的？”红上衣、绿裤子，再加上红脸蛋红嘴唇头插黄花，怎么看怎么不像个下人，看上去挺吓人倒是真的。

　　        “我们真的是龙家的下人。”那头插黄花的女人委委屈屈的辩解着：“我叫桂花，是收拾床铺、洗洗涮涮的，小翠是打扫院子的，二牛是在厨房刷碗、摘菜、洗菜的。今天老爷请客，叫小翠我们俩过来给客人倒酒，二牛是过来上菜的。”

　　        桂花显然没说实话，来给客人倒酒哪儿用得着抹红脸蛋、红嘴唇？头上还戴朵野花？这分明就是古代大户人家在家里蓄养的家妓！只是这家妓的水平也太次了点，过去大户人家蓄养的家妓都是年轻貌美，能歌善舞的，哪像眼前这桂花、小翠，那是真吓人！

　　        “尹县长在哪里？”高全也不去追究桂花的具体身份了，他来就是找尹县长的，非要逮住这女人追究身份那就是舍本逐末了。再说，家世好的女人又有哪个会去做别人的家妓？说起来这两个女人也必定是出身贫苦，自有一番辛酸往事，高全和她们计较还真是有失了身份。

　　        “尹县长？”桂花赶紧在那帮喝醉了酒的人当中找，那哪能找得到？人要是在里头，高全一眼就能认出来，哪里还用她来找？“咦？刚才还在屋里一起喝酒的，怎么现在不在了？”桂花纳闷的问那俩人。

　　        小翠一脸迷茫的摇摇头，她也不知道。

　　        两个女人都不知道，高全的眼睛就看向了剩下的那个二牛。二牛脸有点发白，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哆嗦，“县长去院里解手了。”

　　        “他早就解手回来了，还给牛司令和龙老爷敬了好几杯酒呢！”或许是觉得二牛说的话和自己掌握的事实相差太大吧，桂花立刻出声反驳了。

　　        “他解了两次手！第二次出去就没再回来！”自己的话被人当众反驳了，二牛更是不爽，梗着个脖子就和桂花辩驳：“那时候你正和牛司令搂到一块亲嘴，当然没看见！”

　　        “你个龟孙……”被人揭破丑事，尤其是被二牛这样一个她眼里的低等下人这样说，显然触怒了桂花，这女人挣扎着就要发怒，要不是两只手还被警卫战士扯着，这下就要冲上去厮打了！

　　        “都住口！”冷不丁的高全一声怒斥，不管是桂花还是二牛，全都住了口。他们不住口也不行，背后扭着胳膊的战士手上稍微一发力，这俩人就觉得一阵难忍的酸疼差点没把他们压到地下，疼痛只是来了一下就消失了，显然背后的人是警告他们一下，再敢不听话，有更大的苦头还在后头！

　　        “你刚才说到有个牛司令，这个牛司令是哪儿的司令？他是哪个？”高全双目如电直视桂花的眼睛。这年月的司令虽然多如牛毛，可在桐柏出现个司令，还是一下子就引起了高全的警觉！

　　        “啊，我说我说。”桂花可是个聪明人，一看高全就知道这位不是一般人，再结合自己眼下的处境，当即就把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听说牛司令是什么救国军的司令，本名叫做牛大棒槌，来过龙老爷家几回，不过他这个司令却是从来就不穿军装的。龙老爷对他敬重的很，每次来了都是好酒好菜，还让我们这些下人去陪他们。喏，就是那个五大三粗，腰里系了一条红腰带的就是。”

　　        救国军司令？高全眼睛唰就亮了！等他转过脸去看那几个醉酒人的时候，腰里系着红腰带的那个大块头已经被战士们挑出来了！两名警卫战士架着那位腰缠红腰带，一脸络腮胡，仍旧是酒醉不醒的牛司令给高军长看。

　　        这家伙，腰里扎着一根红布带，脚下穿双军用皮靴，裤子也是军用制服裤，上身是件纽襻对襟黑丝绸的褂子，身上的手枪、匕首已经被战士搜出来了，就在边上捧着。

　　        “把他弄醒。”高全这话是对彪子说的。

　　        “是！”彪子点头答应了，“噔噔”两步走过去，身子略微一弯，握右拳一个黑虎掏心由下而上“嗵！”正捣到牛司令的小腹向上位置，看部位应该是胃。

　　        现场既没有醒酒汤、也没有能够醒酒的药。而军座又急着想要问话，那就用这种暴力醒酒法好了。其实弄桶凉水从头上一浇估计也能醒酒，不过那样不是费事儿吗？让军座等的时候长了，也显得他警卫营长没本事不是？还是这样来的最快！

　　        “呃——！”彪子一拳打完身子刚跳开，牛司令低吼一声张着大嘴就吐了！被彪子一拳打倒胃上，他想不吐都不成。今天晚上吃了那么多好东西算是白糟蹋了。

　　        一股混合着酒味的酸臭气在空气中飘散着，高全皱着眉头，闪身往旁边躲开了几步。这味儿也太难闻了，这家伙吃什么了？怎么这么臭？

　　        终于有个战士提了一桶水过来了，架着牛大棒槌那俩把人往地下一推赶紧闪到一边，提着水桶的战士一掀桶底，“哗！”一大桶凉水兜头浇了过去。衣服也湿了，身上地下的呕吐物也被冲刷到了一边，空气中的酸臭味儿也淡了点。

　　        “咔咔咔！”淋了水的牛司令爬到地下一阵剧烈的咳嗽，吐出一口带血的口水。被水淋了一下不说，主要是刚才挨得那一拳，实在是疼得厉害，到现在牛司令都还没缓过来呢。

　　        彪子摆了摆手，过去两名警卫拽领子揪头发把人拉到了高全跟前。

　　        “你就是农民救国军的司令牛大棒槌？”高全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水的落汤鸡似笑非笑的发问。

　　        “你说啥？”不知道是故意要装迷糊还是真迷糊，牛大棒槌现在的眼神里全是迷茫，似乎他挨了彪子一拳，又被水一淋，突然变成一个白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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