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常乐赶回临州。

  他接到母亲谭小雅的电话，让他一定要回去，且必须回去。

  原因是，几年没有回家的表弟—谭杰，带着女朋友回临州找谭小雅。

  谭杰的女朋友怀上了。

  两个懵懂无知的年轻人，不知道怎么处置这事情，最重要的是，没有钱。

  常乐开车回到家里，是谭杰开的门。

  常乐看着面前的谭杰，嗯，帅！

  几年漂泊在外的生活，谭杰虽然不复记忆中的青涩模样，皮肤也黑了，但眼睛依旧清澈明亮，一如年轻时的古帅！

  外公、外婆的好基因，全部传在他身上。

  “表哥好。”谭杰打招呼。

  “小杰回来了啊，这位是？”常乐故意问道。

  谭杰身边站着清秀又清瘦的姑娘，不算精致漂亮，但是五官和谐，看起来很舒服。

  “表哥，这个是我女朋友，叫苗素素。”谭杰介绍说道。

  “素素，叫表哥。”

  “表哥好！”苗素素大方称呼。

  “你好，都别站着，坐吧。”常乐说道。

  谭杰拉着苗素素坐在沙发上，常乐坐在两人侧面。

  常乐注意到两人的坐姿很谨慎，都是坐了半边屁股。

  尤其是苗素素，腿端正曲着，双手放在膝上，相当规矩，也可以说很谨慎。

  “素素是哪里人啊？”常乐问。

  “表哥，我是川西阿坝州人。”苗素素回答。

  “哦？你是少数民族吗？”常乐点头，继续问。

  “表哥，不是的。我是汉族人，我们那不是少数民族聚集地，以汉人居多。”苗素素回答。

  “那地方风景挺好的。”常乐说。

  “风景是很好。但是太穷了，我们村里的年轻人都出来打工了。”苗素素点头。

  “确实比较贫穷，你家里几兄妹啊？”常乐又问。

  这时，谭小雅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乐子回来了啊。”

  “对啊，妈，您的命令我肯定要遵从啊。”常乐笑道。

  “少油腔滑调，进厨房帮忙，你爸也快回来了。”谭小雅说。

  “阿姨，我来帮忙吧，我会的。”苗素素站起来。

  “那不行，你肚子里怀着孩子，还是小心点好。”谭小雅不同意。

  “哦……”

  “小杰，素素，你们看电视，我进去帮忙。”常乐说完，跟着谭小雅进入厨房。

  刚进厨房，谭小雅就拉着常乐说：“乐子，别瞎问。”

  “怎么啦？问问情况而已。”常乐不解。

  “素素身世很可怜，很小就没有了爸爸、妈妈，和奶奶、姐姐相依为命。她奶奶去世后，她姐姐就嫁人了，她也外出打工来了。”谭小雅说。

  “这样啊，那不是和小杰的身世有的一拼。”常乐说。

  “比小杰可怜多了。小杰至少还有我们几个姑妈、姑父在帮他。素素就是孤身一人，家里的亲戚都穷，早就不来往了。”谭小雅感叹道。

  “这些您怎么知道？”常乐问。

  “小杰啊，他一来就偷偷把情况都告诉我了。”谭小雅说。

  “那我不问了。”常乐点头。

  “嗯，快点，你来炒，我切菜。”

  常乐手脚很快，不一会，饭菜上桌，准备吃饭。

  常学勤到家了。

  “常书记，你这是踩着饭点来的啊，饭前的事，你一点都不沾啊。”谭小雅讽道。

  “呵呵，本来准备早点回来，中途又被市里叫过去开了一个会，没办法。”常学勤笑着说。

  “哟，小杰，你终于知道回家了。”常学勤看着谭杰说。

  “姑父好，打扰您了。”谭杰说。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一家人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这就是你的家。这位是素素吧？”常学勤又看向苗素素。

  “姑父好。”苗素素要比谭杰大方。

  “这姑娘看着舒服，胆子也比小杰大，呵呵。”

  吃完饭后，几人聊起了苗素素肚子里的孩子。

  谭小雅问谭杰的想法、

  本来谭杰带苗素素来临州的想法是打掉，但是到了临州之后后悔了。

  毕竟是生命。

  “姑姑、姑父，表哥，我和素素商量了，还是想把孩子生下来。”谭杰说。

  “生下来好啊，流产对女人的影响很大。而且你是我们老谭家的唯一男丁，早点把血脉传下来也是一件好事。不过有几个问题你和素素还是要考虑下。”

  “姑姑，你说。”

  “一个是你和素素现在才刚刚成年，也不到法定年龄，把孩子生下来后，可上不了户。”谭小雅接着说：

  “还有就是，你不能把生孩子想简单了，至少素素肯定不能再去沿海打工了，也就是说你一个人要养包括你自己在内的三个人，你打工那点钱可不够。”

  “姑姑，我知道您是拐着弯劝我，”谭杰听出话中之意，他说：

  “其实也没有您说的那么困难。我打听过了，可以先把孩子生下来，等我们到了年龄，把证办了后，再上户头，小学不受影响，影响顶多是幼儿园……”

  “还有您说的打工，素素现在还可以做点轻松的工作，我辛苦点，多打几份工把钱都存起来，没有那么难的。”

  谭杰天性乐观，想法单纯。

  “小杰，你太天真了。姑姑可是过来人，有切身体验的。”谭小雅说道：

  “把孩子生下来，我没有意见，晚一点上户口也成。但是素素到哪去找轻松的工作？沿海的打工环境和强度我是一清二楚，你可别害了她和肚子里的孩子。”

  “还有，不要觉得现在年轻可以多打几份工，真累垮了，后悔都来不及。”

  谭杰说：“姑姑，我知道您的意思，就是想让姑父安排工作。”

  “我知道姑父现在是县里的大官，给我和素素安排一个轻松稳定的工作很简单。”

  “但是我觉得我们家里，还有姑父那边，沾边不沾边的亲戚一大堆，安排了一个就会有第二个，有了第二个就肯定有第三个……收不住的，别人都看在眼里……”

  “爷爷、奶奶从小就告诉我，做人要本份，不能贪便宜，看起来是在占便宜，最后反而会吃大亏……”

  谭杰的话让常学勤很赞赏，让常乐很意外。

  没有成年就独自一人在外吃苦打工，没有被社会不良习气影响，反而保持独立积极的三观，这非常不容易。

  “是啊，姑姑，我和小杰现在都还年轻，能照顾好自己的。”苗素素也帮着说。

  “反正这一回我坚决不同意，你们再去沿海打工，我是你们姑姑，你们必须听我的。而且我也没有说让姑父帮你们，是让你们的表哥帮。”谭小雅说。

  “表哥？他不是还在读大学吗？”谭杰不解。

  “小杰、素素，你们表哥现在本事比我这个姑父要大，就让他安排。”常学勤也笑着说。

  “乐子，表个态，说说怎么安排？”谭小雅看向常乐。

  …………

  当天深夜。

  苗素素拍拍枕边已经睡着的谭杰。

  “嗯？怎么啦？”谭杰被拍醒，揉揉眼睛，转头看向苗素素。

  “没有什么事，就是想和你聊聊。”

  “聊聊？那你说吧。”

  “我觉得吧，你大姑一家人真的很好，对我们很热情。”

  “是啊，我记得很小的时候，他们一家对我很好，还有二姑、三姑都对我很好。”

  “那你当初追我的时候，怎么说你很可怜？家里没有人了？”

  “我这不是博你的同情吗？要不然你会搭理我？”

  “哼，你这个骗子。”

  “嘿嘿，善意的骗子，行吧。”

  “你说你表哥会怎么安排我们啊？”

  “不知道啊，他说会给我安排一个学技术的活，让你轻松点。管他呢，反正他不会害我，他从小对我很好，吃的、穿的、玩的都让着我。”

  “那好吧，不想了，睡觉。”

  “嗯，睡觉。”

  “把手伸过来，我抱着。”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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